今天也是被小侯爷攻略的一天(52)

他们自然不知晓傀儡手钏的存在,这也在无形中掩饰了苏巽内力虚空的事实。

隔绝了外界温度的影响,众人前进的速度大大加快,经过叶知蘅改制的武器能够在下端伸出防滑的机关触手,故而即使登上了常年冰封的冻土,也能保持身形的稳定。

叶知蘅后撤几步回到队伍中,神情显得有些凝重。

刚才他状似无意地伸手去探苏巽的腕脉,却在即将触及的刹那被对方弹开。事出反常必有妖,以往苏巽从不会无谓地抗拒自己检查身体状况,眼下全神戒备,必然是有什么异常。

所幸虽然探查不成,但傀儡手钏毕竟是他亲手缔造,当初为了时刻掌握化生散扩散的动向,他在手钏中加入了与所有者共感的机关,只要苏巽的身体出现任何异常,傀儡手钏就会随之失效。

此前机关因为手钏能量耗竭而失灵,如今恢复正常,想来若苏巽那边有任何风吹草动,自己也能及时赶到,他于是暂时收敛起烦躁的心绪,转而寻找起元若拙的身影来。

跋涉了数个时辰后,众人终于抵达连横山脉的鞍部顶端,进入一片地势开阔的冰原。此时暮色将暗,天空中浓云翻卷,夜晚怕是风雪交加,不宜前行。

而他们已经越过了鞍部最高处,再往前则是畅通无阻的下行山坡,想来不日便可进入齐国境内,也不急于一时,等到殿后的探子确认没有追兵尾随,众人便寻了处平坦的坡面安营扎寨。

连横山脉占地广阔,内部路线更是极为庞杂,此前苏巽曾与段云泱细致研究过此处地形,纵然天吴发觉了地宫出口所在,也无法追踪到众人撤离的路线。加之他们沿路施放的障眼法,更能确保行踪的隐蔽,故而大可暂时放下心来,养精蓄锐一番。

苏巽始终启动着能量罩覆盖住营帐范围,以防夜间风雪的降临。

然而,即使隔绝了外界的寒意,身体深处依旧传来阵阵刺骨的森凉,所幸叶知蘅提前为他准备了些储备能量的傀儡宝石,眼下没有枯枝生火,将宝石的能量外放也不失为一种可行的取暖方式。

他取出一枚以内力催动,晶莹的宝石周身随即生出蒙蒙光晕,蓬勃的热度从宝石向掌心渗透,等到僵硬的身体渐渐回暖,他便轻吁口气,在原地盘膝坐定。

周遭静寂无声,头脑因昨夜少眠而胀痛不堪,苏巽正预备垂眸歇息片刻,身后却传来一阵细微的响动,紧接着一道清冷的女声从后方传来,语气带着些疏远与倨傲:

“方便与我聊聊段云泱么?”

作者有话要说:诶嘿嘿猜猜珂姐儿会和苏苏聊些什么呢?下章更精彩哦!

第47章 问情

“原来是凌姑娘,”苏巽丝毫没有对凌珂的出现感到惊讶,唇角一弯,从怀中取出另一枚宝石催动,伸手递到她眼前,“夜里天凉,左近也没有生火的木料,先用这枚傀儡石暖暖手吧。”

凌珂不置可否地接过宝石握在掌中,撩起衣袍下摆,与他隔了一人远的距离抱膝坐下。

她知道段云泱在朗京耽误了这段时日,甚至不惜斥巨资胡闹似的购下香兰院,始作俑者就是眼前的这个人。当日惊鸿一瞥没太看得真切,这段时间他又总戴着盏琉璃面具,唯有此刻才能近距离观察,只见那人形容苍白憔悴,两颊消瘦得微微凹陷,纵有精致眉眼,也掩不住那一身病骨支离的苍凉。

这样寡淡的一个人,又是如何撩拨段云泱心中那一池春水,直到飞蛾扑火,生死不顾的地步?

心有不甘,语气自然显得生硬冷漠,她把玩着手中的宝石,蓦地抬头看向苏巽,正色道:“我心悦段云泱,从多年前开始便是如此,你可知晓?”

苏巽不避不让地迎着她的目光,眼神似乎有些黑沉沉地失了焦,神色却依旧一派温和,仿佛并未因为她的挑衅生出丝毫不悦:“此事我早已知晓,毕竟姑娘你看他的神情,骗不了人。”

早在香兰院与凌珂第一次碰面时,他便察觉出了那份情愫。毕竟她望向段云泱的眼波灼热如斯,情绪浓烈得有如实质,他那时就在附近,又如何会察觉不到。

“……你倒是观察细致,”凌珂有些吃惊,片刻仍是忍不住微笑着点点头,“倘若那木头桩子也能这般敏锐该多好。”

提起心爱之人,她的语气顿时柔软下来,

苏巽定定注视着她,想起段云泱以往也曾向他提起过凌珂,依稀是个爱憎分明,烈火般明丽飞扬的女子,今日一见,更觉得风采卓然,不可逼视。

眼底忽然有些酸涩,他深吸口气攥紧掌心宝石,只觉得寒气一阵阵从脊背处往上窜,忍不住轻轻颤了颤,面上半分血色也没剩下。

凌珂未曾觉察到他的异状,神情变得悠远,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我和段云泱自幼一起长大,情谊极为深厚。长养在军中自然与外界不同,有很多严格的规矩要遵守,且动辄面临生死危机。他性格跳脱不羁,没少被段公爷处罚,每每受训挨打了都是我来求情告饶,他却是哽死了不肯说一句软话的主。”

“他性格极为坚强,即使身上满是青紫瘀痕,我给他上药时也总是一声不吭。不过说来也有趣,这种混不吝的性子在我这里往往吃了瘪,平日里他不仅不敢和我呛声,甚至旁人劝诫无用的时候,他也能听得进我的意见,想来他也是十分信赖我的吧。”

周身寒意森森,脑中却涨热得发疼,苏巽一时间不知该如何作答,眩晕混沌的神志无法阻挡回忆如潮水般涌来,脑海中随着她的话语闪现出无数画面:

记忆中,段云泱似乎不曾详凌珂说得那般任性脱跳,或许首次见面自己便救了他一次,幼年时短暂的相处时光始终是温和明朗的。后来……后来他们在玄霄阁重逢,最初便是上下级关系,他对自己除了敬重,更在出生入死中多了几分别样的情感在。

至于自己化身无璧之后,两人在猜疑提防中不可遏止地相互吸引,香兰院中朝夕相对温情脉脉,那人深情的告白、暧/昧的诱/哄、甜蜜的亲吻、举手投足间下意识的亲昵与依赖,还有最后的不顾性命以身相护,桩桩件件在时光里酿出甘美的芬芳,却又生出尖锐的刺划伤他,伤处鲜血淋漓,久久难以愈合。

喉头忽然有些发痒,他抬手掩住口,闷闷地咳了起来。

“你怎么了,是身体不适么?”凌珂这才注意到他惨淡得过分的脸色。

“无妨,只是运气久了内力虚空,有些冷罢了。”苏巽不以为意地笑了笑,以能量罩为借口搪塞了过去,“只是……凌姑娘为何要告诉我这些?说到底,我只是个不相干的外人而已。”

他说这句话时浑不在意,仿佛置身事外的冷眼旁观者。

凌珂一听这话,登时被燎得心头火起,语气立刻冷了下去:“苏公子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现在云泱为你受了毒伤昏迷不醒,你就能心安理得,翻脸不认人了?”

她倾心段云泱、嫉妒苏巽着实不假,却也并不痴妄,以她对段云泱的了解,如何看不出那人满心满眼只有苏巽一人,恨不能将一颗真心捧出送到他面前,哪里还有自己半分插足的余地。

只是心底到底是意难平,尤其在听到眼前人对段云泱的付出视若轻鸿的刹那,满腹的忿忿不平几乎决堤,心痛与不甘绞得胸腔生疼。

“不然凌姑娘以为如何?过往我与段云泱只是同僚,除了任务合作外毫无瓜葛;此后我栖身无谢楼,见过的可心人不计其数,他段云泱只勉强算得其中之一,纵使待我情深如何,我也无从回报。倒是凌姑娘一片痴心,可得好好把握,莫教他人捷足先登了。”

这种自轻自贱的话语从他口中道出,竟仿佛脱口而出的玩笑一般随意。

凌珂此时已经出离了愤怒,眼眶微微泛红,她竟不知段云泱何时眼拙到了如此地步。分明他人早已在南风馆堕落了心,将他的深情视若草芥,他还腆着脸眼巴巴地跟随在旁,连身家性命也不顾了。

极度的恼恨与鄙夷犹如毒蛇吐信,她冷哼一声,霍然立起身来:“话不投机半句多,既然苏公子并未把云泱放在心上,那希望你以后也莫要再多纠缠于他,若是再连累他受了伤,那时休怪我翻脸无情。”

“姑娘放心,人情债多压身,苏某乐得逍遥,自然不会自讨苦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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