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玫瑰(40)
丁凡转过头,他第一次见到那么卑微的裴律,背着沉重的爱向他服软,乞讨一样换取一点信任。
终究这一切都是为了他,只要他愿意,他又何苦让他心碎。
陆承熠只住了五天就从病房搬了出来,声音虽然还是嘶哑,但更有硬汉沉稳的样子。
独立仪式只筹备了三天,地点在重新修建的广场区,到处都挂满了象征着“斓独立国”的椰叶旭日旗,民众们自发地穿上大红色的衣服等在广场的演讲台下,只为了观摩那象征着独立和自由的总统宣言。
前一晚眠山脚下的别墅里,几乎谁都没有阖眼。陆承熠和衣而卧,裴律愿意把汐斓交给他,但是丁凡未必愿意。也许他会私下行动,背着裴律把他绑了,关在不见天日的地方,用来讨好他的裴律,把汐斓交到自己人手里。
裴律也在床上辗转反侧,过了今晚,汐斓就是一个独立的国家,没有战争,不被压迫,只要大家能安居乐业,谁来做主又有什么区别。
日出带来破晓,陆承熠坐在床沿看着天边一点点亮起。别墅一切如常,细细地听还能闻见不远处马儿的鼻息和佣人们的窸窣。
陆承熠没有穿那套挂烫好的西装,而是穿了那套临时赶制的斓独立国的军装。陆承熠和裴律在餐厅碰面,明明都彻夜未眠,却又都神采奕奕。他们一起吃过早餐,然后相视一笑,并肩坐进了车里。
第37章
初夏的岛屿日头已是那样烈,彼时空旷的广场现下挤满了身着红衣的百姓。没遮没挡的太阳底下没有一声抱怨,每个人都昂着额头祈盼,那巍峨雄伟的演讲台上会站上哪一位英雄来带给他们新生。
演讲台后方的观礼席上坐着裴律和其他政府要员,丁凡坐在很后面,故意与裴律隔开不小的距离。除此之外还有伊、樊两国的外交代表,将在第一时间承认汐斓的独立国家地位并送上最诚挚的祝福。
独立大典的流程非常简洁,一系列简单的开场和祷告按照程序走过,万众期待的就是接下来的总统就职演讲和独立宣言。
陆承熠的军装打理得一丝不苟,这也许就是别人眼中他最高光的时刻。他没有接下司仪递送过来的演讲稿,而是接过警卫员呈上来的另外一份。
他信步走向立着麦克风的演讲台,崭新的军装上却没有任何的军衔和奖章,但就那样素气的一身淡灰,整个现场瞬时静了下来。
百姓们或捂住口鼻或在胸前祷告,不变的是无数双虔诚的眼睛,赋予此时此地难以估量的崇敬。
“各位同胞。”陆承熠终于开口,嗓音沙哑却雄浑。“今天我站在这里揭开汐斓的新篇章,让我感到既荣幸又惶恐。”
“荣幸的是你们给予我的这份荣耀,惶恐的却是带领大家一往无前的重任。”
听到这里裴律微不可见地皱起眉头,陆承熠的就职演讲稿他事前看过,似乎开头这几句就有了变化。但陆承熠对这篇新稿件更为认可,依旧郑重地宣读着。
“汐斓在纷繁错乱的局势下依靠同胞们的坚韧不拔在这片土地上重新立足,我们经历过战乱和流离,所以我们分外珍惜和平与团聚。我们的先辈誓死守护的国土,到我们这一代、下一代、甚至世世代代都要如此。”
此时台下爆发出热烈的掌声,那是百姓对那声“同胞”的感恩,对那声“我们”的接纳,尽管陆承熠没有彩色耳朵,但在这一刻没有人能否认他从心底在为汐斓着想。
雷动的掌声整齐地停下,陆承熠再次靠近麦克风,用平淡无奇的表情念接下来的稿件,在所有人的预料之外做了最惊人的举措。
“我谨以开国将军的名义宣布斓独立国在今天正式成立!接下来有请总统裴律先生为我们致以独立宣言并授予荣誉徽章。”
裴律的感官被定格在那一瞬,眼前的一切都与他预想中不同。他应该向陆承熠敬礼,恭贺他,站在他身后成为他的左膀右臂,他已经做好所有把汐斓交给陆承熠的准备,而陆承熠却轻飘飘地,就那样无法推拒地,在众目睽睽之下把汐斓还给了他。
裴律是如何被塞上稿件做完演讲,又怎样给陆承熠授封,亲自戴上五星军衔他都完全记不清楚,像在梦里一样,眼前有一层雾蒙蒙的膜,摸什么都是虚幻的,软绵绵的,那么不真实。
晚间的庆功酒会都是丁凡在操持,眼下是他能接受的最好结果。陆承熠的爱是一枚蓄力已久的炸弹,在周遭被火星溅到的人群都被震颤到心惊,更何况身处中心的裴律,定是被这份爱灼烧到体无完肤,两个人与彼此的碎片重新结合,水乳交融地凝结成一个新的整体,任谁也无法再将他们分开。
这份爱令丁凡动容,让他连嫉妒的资格都失去了。
那一晚陆承熠和裴律什么都没有做,他们洗漱完毕就早早地钻进被窝里,拥抱、亲吻,还有吉娜挤在中间。那一觉睡得很沉,把所有的疲惫和不甘都消解了,从此他们只有爱,只用爱来消弭余生。
一周后联盟发布了承认斓独立国身份的公告,第五区的军舰也撤离了,显然军方并没有说服其他党派,被迫屈辱地接受现实,汐斓获得了真正的和平。
成为总统的裴律却在上任的初期就把工作抛在脑后,丁凡接下他的担子,眼看他们二人甜蜜蜜地享受短暂的蜜月期。
裴律遣散了所有随行人员,只和陆承熠两个人开车前往市区的某个地方。三年了,汐斓从无到有,一路上新建的商铺和洋房甚至不输中央区的繁华街道,然而这一切都是陆承熠带来的,让他自豪。
在一片闹中取静的好地段陆承熠影影绰绰地看到一栋眼熟的建筑,直到汽车停在门口陆承熠才完全确认,裴律为了他大动干戈地复制了一幢和中央区一模一样的公馆。
同样的好地段,同样的外观和栏杆,花园的植被比中央区的那些旺盛,连每一级台阶的尺寸都那样刚好。陆承熠不知裴律为了复原这栋房子花了多少心思,这不是朝夕可成的事情,是在一年甚至两年前就在为他准备的惊喜。
“有些相同纹路的建材和家具很难找到了。”裴律抚摸着门廊的拱柱,他曾在中央区的那个地方躲过陆承熠的拉扯,依旧历历在目。
“已经很像了。”陆承熠站在正厅巡视四周,雕花的纹路和房间的布局都勾起了他住在公馆时的回忆。
茶几上的花瓶插着红玫瑰,花瓣上还沾着水珠,陆承熠以前的狠厉阴婺都被封存在中央区的老房子里,而这栋新房子的主人会是崭新的、充盈着爱意的陆承熠。
二楼的大卧室里,裴律睡眼惺忪地醒来。窗前只有薄薄一层纱帘,遮挡不出淬冷的月色。
他们疯狂地在房子各处缠绵、交媾,饿了就随意弄点吃的,洗干净身体就再滚到一起。
裴律打开床头的小灯,鹅黄的灯光把陆承熠也唤醒,他揽住裴律的腰肢,用下颌新冒头的胡茬研磨他细腻的肌肤。
裴律被他蹭地烦了,一把撩开身上的软被,一身欢爱的痕迹再也遮掩不住,和陈年的伤痕交错在一起,狂野地昭示着糜烂。
他抬腿横陈在陆承熠胯骨上方,主动摇晃着,鼻腔里吐露出渴求被侵占的声调。那样劲瘦的一柄腰,让陆承熠掐住了就不想放手。
下身的炙热随着蠕动肿大,陆承熠伸出手指探了探,那里早是一片滑腻。他扶住性器毫不留情地穿刺而入,裴律软了脊背地哼唧着,便随着起伏的频率变得越发柔软,藤蔓一样环绕在他身上。
玫瑰香味一股接着一股,叫嚣着硝烟也无法满足的渴望。裴律把所有风情都展示到陆承熠面前,他抓着陆承熠的手去抚摸胸前硬挺的乳粒,舌头又如狡猾的小蛇钻进陆承熠口中。
他身体变得滚烫,就像玫瑰被战火灼烧。他曾以为这就是他们的结局,但是一片焦土之后、灰烬之上,玫瑰生根发芽,破土而出,在硝烟之中重生一片新的玫瑰海洋。
裴律昂着头起伏着,把脆弱的喉结送入陆承熠的饿狼之口,陆承熠贪恋的吸吮、啃咬,留下一长串见不得人的痕迹。
腥膻的黏腻沾染了两人相接的小腹,裴律似乎还不满足,他抬起屁股吐出陆承熠的大家伙,献祭一般撅起臀部,向陆承熠露出毫无戒备的后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