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玫瑰(36)
吉娜是驯养的猫咪,并没有给家里带来太多麻烦,食碗和猫砂盆都放在二楼的走廊上,由女佣按时清理。但猫窝放在裴律的房间里,其实吉娜洗过澡以后都睡在裴律的床上,陆承熠是不同意的,他觉得动物还是不干净,可猫住在裴律的房间,吉娜到底睡在哪里陆承熠也没办法知道。
在彻底熄灯睡觉前裴律的房门都不再关紧,会给吉娜留一条进出的门缝。陆承熠走到裴律门口时就看到这样一扇半开的门透着光,他敲了敲推开门走进去,没有人回应,吉娜也不在房间里。
陆承熠手里拿了份非常不紧要的文件,想当做深夜进出裴律房间的借口,浴室亮着灯,把门上的磨砂玻璃映得暖融融。
陆承熠随手放下文件,拧开了浴室的门把手。蒸腾的湿气与干爽清凉的室内冷气形成鲜明的对比,裴律把冷气的温度设置得很低,却窝在浴缸里泡热水澡。
氤氲的雾气里裴律眯起眼睛用力辨别闯入的身影,当确认是陆承熠后裴律又转过脸靠在浴缸口上,舒展着身体享受热水浴。
裴律的头发是干燥的,松松堆在头顶,陆承熠走近了雾气就再也遮挡不住,裴律的身体就这样大开大敞地暴露在清水中。裴律的脸是被热水蒸红的,但陆承熠的燥就有很多不纯净的意味。
陆承熠在浴缸边缘坐下,溅出的水渍很快就被他的睡衣吸走了,变成一摊深色的痕迹。他撩起池中的热水浇在裴律外露的肩膀上,莹白的皮肤上有累累的伤痕,被热水一泡就变得更加明显。
裴律显然已经泡了一阵子,水中的身体已经变红,单是看着就有了灼人的热度。陆承熠转而又去摸他团起的头发,“怎么还没有洗头?”陆承熠轻轻一拨,发髻散成一团。
“懒。”裴律半眯着眼睛瞟了他一眼,若有若无的风情更甚一丝不挂的躯体。“不想动。”
陆承熠站起身拿下莲蓬头,在手上试好水温才小心地淋在裴律的发顶。裴律的后脑向外探在浴缸的外沿,陆承熠一手挡着裴律的眼睛,一手轻柔地浸润长发。
温水顺着头发留下,弄脏了清洁干净的地砖和陆承熠整洁的睡衣。但陆承熠毫不在意地收起莲蓬头,挤出洗发露,用掌心打出泡沫再覆盖到裴律的头发上。陆承熠没洗过长头发,他学着摸吉娜的手法,无师自通地用十根指腹灵巧地按摩裴律的头皮。
裴律舒服地哼起歌曲,手指在缸壁有规律地敲出节拍。
“为什么留长头发?”陆承熠觉得他并不女气,长发也并不符合他刚强的性格,作为庄显初见面的那种齐脸短发就很好看了。
“小时候我妈妈希望我是个女孩,总给我留长发,当女孩子打扮。”裴律觉得如果他妈妈能等到他分化,知道他成为Omega一定会非常开心。“所以每当我梳头发的时候,就感觉妈妈还在,还有亲人,就不孤单。”
陆承熠把泡沫撸到地上,把发际线也处理干净。“以后我帮你梳头,帮你洗头。”
裴律闭着眼睛去抓他的手腕,握在手里慢慢揉搓。“只是有你在我身边,就已经不孤单了。”
陆承熠打开莲蓬头,把裴律的头发冲洗干净重新绾在头顶,用垫在脖子下的毛巾把裴律的脸擦干。他捧着裴律的脸颊像捧着一样珍宝,总也看不够。
裴律从水里掏出湿漉漉的手拽住陆承熠的衣襟:“你的衣服湿了。”陆承熠顺势解开衣扣,脱掉半湿的裤子,一起扔到洗手台上:“那就再湿一点吧。”说罢抬腿迈进了裴律的浴缸里。
热水海浪一样泼到外面,挂满水汽的墙砖被裴律印下好多手印。裴律的手掌贴上墙壁,水渍便成串滑下,陆承熠的大手再紧紧覆盖到裴律的手背上。裴律的手心攥紧,就又被陆承熠的手掌碾开,手指霸道地钻进他的指缝间,在敏感的细肉里碾磨、蠕动,让裴律合不拢自己,又挣不脱那要命的索取。
裴律穿着干净的浴袍走回房间,虽然疲惫,但是体面。陆承熠除了一条干燥的内裤,睡衣都湿掉了,搭在手里跟在裴律后面。裴律径自上了床钻进被窝,丝毫没有帮陆承熠找件干净衣服的意思。索性陆承熠把衣服一扔,光溜溜地也躺进了被窝里。
裴律背过身用小腿踹陆承熠的肚子,结果被陆承熠轻松环住脚腕,握在手心摩挲。越摸越走样,裴律在引火上身前抽走了小腿,在和陆承熠隔着半个身位的地方躺着。
陆承熠倒饶有兴致地撑着头,侧躺在裴律的枕头上,隔着被子从他的肩膀摸到腰线。
“你哪里像个Omega,一点也不温柔。”裴律抖掉陆承熠挂在腰上的手,又往前挪了半步。“要是遮住腺体和信息素,我一定觉得你是个Alpha。”
陆承熠的本意是恭维,他欣赏裴律的勇敢和坚强,比起柔弱的Omega,这样的裴律让他觉得更生动,更有吸引力。
裴律却突然扭过头,身体还保持着背向他的诡异角度,眼睛从下巴到眉眼扫视了一遍陆承熠的脸,白眼仁微微翻出半圈。“你跟庞小姐可不是这么聊天的。”
陆承熠被甩下来的手还卡在半空,就听见裴律一个字一个字地重复曾经说过的情话:“开遍漫山遍野的桔梗也比不过独一无二的你。”裴律哼了一声躺平了身子,后背倚靠在床板上,接着复述陆承熠刚说过的话:“到我这就是不温柔、不像个Omega。”
“不是,”陆承熠去拉裴律的手:“我跟庞英那不都是逢场作戏?”
松松握住的手被裴律一巴掌挡开,眼刀不留情地飞过去:“哪有人谈恋爱的时候能说对方像个不解风情的同性,换谁都得跟你掰…”
裴律语无波澜地抱怨,陆承熠殷勤地坐起身去哄,裴律话没说完忽地被陆承熠圈住肩膀捞了起来。“你说咱俩这是什么?”
裴律被陆承熠问得一懵,晃了一秒神才想起他似乎是说了“谈恋爱”?他和陆承熠是在谈恋爱么?其实谁也没有挑明,两个人顺其自然地就处成了眼下的模样,聊天、吃饭、做爱,做只有情侣会做的事情,原来在自己的潜意识里早已默认了这种关系。
“你也觉得我们是在谈恋爱么?”陆承熠再一次捉住裴律的手腕,这一次没有被躲开。裴律任由他抓着,眼见他缠绵地在手背上印下一个吻。
“不管在这栋房子里怎么样,出了门,”裴律郑重地回握住陆承熠的掌心:“你是驻将,我是区长,不能让人瞧出端倪。”
“好。”陆承熠利落应下,“那关上门?”
“关上门这个家里,什么不是你说了算。”
陆承熠隔着被子把裴律卷在怀里,大腿夹在腰上,用鼻子去拱他的鬓角。裴律被缠得烦了,一个劲儿地躲,就这一方两米的床铺,终究不过还是在陆承熠的怀里打转。
天光大亮,陆承熠被一种潮湿粗糙的触感唤醒,他睁开眼睛,吉娜收回舌头,绿莹莹的一双圆眼睛占据了他的全部视野。两对眼睛互不相让地对视片刻,吉娜先退开了,原地转了一圈,寻了这舒服的位置,一卷尾巴窝在裴律的臂窝里。
陆承熠鲜有地光着身子睡着了,卧室的门半敞着,他的睡姿得体,被子盖得规矩。那边裴律的睡衣虽然穿着,但四肢交叠地趴在床上,睡出一个令人窒息的姿势。
虽然被吉娜吵醒,但陆承熠并没有要起床的意思,他又用吉娜看他的方式凑到裴律的枕头上,和他脸对着脸,撩了一撮他的头发去逗弄他的鼻孔。
裴律不堪其扰地空抓了两把,还是被陆承熠的恶作剧扰了清梦,他杵着胳膊撑起半个身体,吉娜也被挤出原来的位置,和裴律一起朝陆承熠怒目而视。明明是一只猫先犯了错,陆承熠却变成整个房间里最不招人待见的那个。
“幼稚。”裴律把吉娜抱到地上,时间也正好是起床的时候。他从自己的那侧下了床,绕到对面时却被陆承熠拦腰抱住了。
“我没有衣服穿。”陆承熠的额头抵在裴律的后背磨蹭。裴律抓起椅子上晾了整夜的睡衣,扔在了陆承熠的脚边。
陆承熠一蹬腿,把衣服踹到了地上:“脏了。”
裴律来气,掰开陆承熠的胳膊:“那光着吧。”径直进了浴室,随手锁上了门。
第34章
裴律不知道陆承熠是不是真的光着回去了,反正他洗漱出来时人已经离开了,衣服也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