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刺【CP完结】(62)
绝影领命,要去找靛青时又被傅少御叫住,“公子还有何吩咐?”
“等今日陪外公过了寿辰,你就去把唐筠带回来。”傅少御说。
绝影一怔:“可踏仙阁那边……”
“踏仙阁少了他也无妨,可你不行,”傅少御端着粥放到鼻下闻了闻,一股淡淡的谷物香气让人食指大动,他对绝影笑了笑,“把人带回来后,记得学我殷勤点儿。”
绝影:“……”
萧绝趴在榻上,黑发散落地铺在光裸的后背上,听到房门开合的动静也恹恹地没有动弹,傅少御掀开被褥,往那两瓣被扇红的屁股蛋上揉了揉,然后把人捞起带进怀里,一口口把粥喂他吃完。
“还气呢?”傅少御从后面扣住萧绝的下巴,俯首在他唇上亲了亲。
萧绝摇摇头,他被折腾了一夜,现下困顿不已,根本无暇去想施正平的死活,他现在只想窝在傅少御怀里好好睡一会儿,“待会儿还要给外公贺寿,让我歇歇。”
傅少御不再吵他,抱着他和衣而卧,两人又睡了一个时辰,然后洗漱穿戴好,携手去给傅战风贺寿。
两人跪在厅堂内,先后敬茶,萧绝耳廓有些红,他总觉得这与拜堂成亲没有什么差别。
傅战风笑呵呵地接了茶,让两位乖孙伴他左右落座,今日寿宴办得极其家常,加上巫山云、绝影只有他们五个围坐一桌,吃饭聊天。
中途绝影去了一趟后院的窄巷,赤雪可怜巴巴地蹲在那画圈圈,见他出来,一双凤眼竟隐泛泪光:“影哥哥,你吃饱啦?”
绝影无奈,从怀里掏出几个红色布袋,放进赤雪手中。
“这是?”
“外公惦记着,跟往年一样送你的。”
赤雪打开其中一个,里面有几张银票,外加两个木蜻蜓,是傅战风亲手做的,也是她最喜欢的玩意儿。一张委屈巴巴的小脸上立刻乌云散尽,露出笑意:“外公果然疼我。”
“我的呢?”巷口传来脚步声,几个起落,黑袍已落于赤雪身侧,要去抢她怀里的袋子,“快看外公今年给我多少钱!”
“不给不给,这都是我的!”赤雪拔腿就跑,转瞬就溜得没影了。
黑袍也不追她,他风尘仆仆,对绝影笑了笑:“真羡慕你,我们这群人被迫流落街头,数你日子过得最滋润。”
绝影把他明日要启程去蜀中的事说了,“公子这边,就交给大哥了。”
“客气什么?”黑袍拍拍他的肩膀,手顺势在他胸前摊开,勾了勾手指:“上次欠的一百两,该还了。”
绝影嘴角一抽,把人拍开,头也不回地把门摔在了黑袍的脸上。
回了大厅时,厅中没人,地上却有一滩鲜红血迹,绝影心头一跳,慌忙去了偏阁,就见萧绝躺在榻上虚阖着眼,嘴角还挂着一丝鲜红。
“外公,抱歉。”他声音有点颤抖,不知是不是疼的。
傅战风束手站在一旁,低声道:“傻孩子,先别说话,养神。”
“姑姑……”傅少御急切地看着在给萧绝号脉的巫山云,又不敢再继续多说打扰她,一分一秒都是煎熬。
巫山云检查了下萧绝的眼瞳和舌苔,松了口气:“没事了。”
“什么?”傅少御以为自己听错了。
“呕血鲜红无乌色,脉象平稳,毒素已清。”巫山云的声音有点飘忽,“你不会失去他了。”
傅少御和萧绝俱是怔愣片刻,而后如重获新生,紧拥在一块,悬在胸口多日的巨石终于落了地。
傅战风也露出喜色,跑去院子里亲自放了几挂鞭炮庆贺,“今天是双喜临门呐!”
为讨外公欢心,昨天萧绝偷溜出门去找施正平前,先去了趟城外,把那头因为刺杀而弃在外面的骆驼找了回来,献给了傅战风,老爷子连连称好,愣是骑着骆驼在小花园里溜了两圈。
可怜花圃里精心栽培的各样花草被踩得七零八落,要知道这些都是适宜在中原栽种的植物,为了让它们在塞北成活,园丁费了不少心血。
一朝全毁了,可没人敢吭声。
没办法,谁让老爷子高兴呢?
第51章 如律令
绝影当夜便辞行南下蜀中,翌日清晨,巫山云也来向傅战风辞别。
“怎得一个个的都要走?”
昨天家里还热热闹闹的,今天就要各奔东西,傅战风有点不高兴。
巫山云说:“离教近两月,积务繁多,不得不回。”
傅战风也不再多做挽留,他命傅少御护送她出城,自己一个人蹲在小花园里收拾昨天被骆驼糟蹋得七零八落的花花草草。
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他头也没回地说:“小绝过来。”
待萧绝走近后,傅战风见他穿戴整齐,腰间还缠着软剑,问:“你要出门?”
萧绝本打算趁傅少御不在,偷偷去趟客栈核实下施正平的死活,转念一想又摇头说:“不出去,”他在傅战风旁边蹲下.身来,“外公在做什么?”
“你可知这花叫什么名字?”
傅战风摆弄着几株小花,或紫红、或明黄,叶片肥厚似松针,花瓣却单薄,算不上多漂亮。
萧绝摇摇头。
“这叫松叶牡丹,是少御他娘亲最喜欢的花。”花泥沾了满手,傅战风无奈地甩了甩,叹道:“哎,老夫就不是种花逗鸟的料!”
“我来。”
萧绝挽起袖口,用小铲将土壤松好,把倒伏的还有救的小花重新栽好,傅战风乐得自在,干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打量这一小片花圃。
“你是不知,少御他娘亲十六七岁的时候,顽皮得很,在家里片刻也待不住。那时我整天忙东忙西,也没空管她,一不留神,她就溜了。”傅战风笑叹一声,“这性子,一点都不像我。”
萧绝勾起了嘴角,静静听他回忆自己的女儿。
“你知道她跑去何处了吗?”傅战风说,“她竟只身去了蜀地,数月方归,进门第一句话就是跟我说那边漫山遍野都是这种松叶牡丹,比家里漂亮。”
萧绝仔细看看手中的花,单拎出一朵确实平平无奇,倘若是连成花海,想来别有一番风趣。
“我被她气得七窍生烟,罚她去跪祠堂面壁思过,但到底是自己的亲骨肉,终究不落忍,夜里给她端了碗羹汤过去,结果人又不见了。”
萧绝有点意外:“赌气离家?”
傅战风摇摇头,想起当年往事,饱经沧桑的脸上尤有无奈而宠溺的笑意:“她半夜三更跑去种花了。”
“……”萧绝哑然片刻才说,“您的女儿很有趣。”
“哼,怪我对她太过宠爱,才让她那么天真。”
天真到和那个姓凌的剑客私定终身,完全不考虑他这个做父亲的感受,若当初她肯听自己的一句劝,怎会受到牵累招来杀身之祸?
他盯着那堆东倒西歪的花苗,两道花白剑眉微微拧了起来:“命啊,这都是命。”
萧绝把土填好,用手掌压实,想了想说:“您把御哥教养的很好。”
提到傅少御,老人的心情又开朗起来:“这小子比他娘还要难管教,但是个懂事的孝顺孩子,而且他眉眼间有傅觅的影子,有他陪着,老头子也算有个安慰。”
“她一定很漂亮。”萧绝说。
“谁漂亮?”
傅少御只听了半截儿话,在萧绝身旁蹲下,见他脸颊上沾了一点花泥,比平日更添可爱生气。
傅战风问:“把你姑姑送出城了?”
“嗯,”傅少御点点头,“她叮嘱我要监督您多按肩周关穴,不许偷懒。”
傅战风佯装没听见,起身拍拍尘土,对萧绝说:“你别弄这些了,交给下人们去打理吧。”说完,他转身就走,“我去看看骆驼,别饿着。”
“一会儿我去找您按肩。”傅少御高声说,话音未落,人已经没了踪影。
他摇头轻笑,又撞了下萧绝的肩膀,问:“还没回答我呢,方才你在说谁漂亮?”
萧绝专心栽花,垂着眼睫但笑不语。
傅少御用指尖勾了些泥土,作势往那张白皙的脸上抹,“说不说?说不说?”
萧绝偏头要躲,双腿因久蹲有些发麻,没有撑稳,摇摇晃晃往旁边摔去,被傅少御手疾眼快拽到怀里,紧接着天旋地转,他被压倒在花丛里。
新翻的泥土清香就在鼻尖弥散开来。
“脏了。”萧绝抗议道,“今日新换的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