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刺【CP完结】(29)
傅少御的脖子快被他勒断了,忍着不适快速走下小桥,颈间那股力量骤然减轻。
“还好没掉下去,不然娘亲要打我。”
这便开始说醉话了。
傅少御柔声哄他:“放心,没人会打你,少御哥哥不会,娘亲也不会。”
“嗯,”萧绝轻笑了一声,把头埋进他的颈窝里蹭了蹭,“死人当然不会打人。”
“你是不是想娘……”
“我好困,别吵。”
萧绝扬手扯了扯傅少御的头发,声音渐渐含糊:“别摔着我,虽然我不怕疼,但怕没人接着……”
受伤不算什么,纵然满身鞭痕,都没关系。
可他实在怕那种空落落的死寂,仿佛被世界遗弃,没人会问他一声“疼不疼”,也没人在乎他的死活。
他宁愿每次受伤都在雀翎台跪上一夜,最起码翌日清晨,崔玉书会问他一句“绝儿可好些了?”
当真是个矛盾的笑话。
萧绝哼哼了两声,像是在笑,但听起来又很悲哀。
傅少御的心猛地被揪了一下。
到了西苑时,他本想带萧绝回自己房间,但背上的人没同意:“我自己睡。”
声音比方才显得清晰了些,语调中带着小动物似的警惕与戒备。
傅少御笑道:“跟我睡怎么了?我可以照顾你。”
萧绝抿唇不语,挣扎着要往下爬,傅少御赶忙稳住,连声道:“好好好,你自己睡,我不扰你。你乖些。”
把人放到床上,给他擦洗干净,又把被子盖好,傅少御忙出了一身微汗。
萧绝平躺着,眼睛因为充血略微发红,傅少御想伸手帮他把眼罩摘掉,看看他的左眼情况,却被偏头躲开。
“娘亲不让摘,睡觉也必须戴着。”萧绝两手扒着被子,斜眼盯着他。
“不难受吗?”傅少御问。
萧绝摇摇头,眼神还是发直。
“那不摘了,”傅少御给他掖好被角,“你老实睡觉。”
萧绝点点头,待傅少御即将推门离开时,他又唤了声“御哥”。
“我在。”
蒙昧不明的夜色里,这两个字格外令人心安。
萧绝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傅少御在门口立了许久,等听到床上之人呼吸变得均匀平稳,才轻轻推开房门,回了自己房间。
傅少御久久不能入睡。
他大概猜出了萧绝与燕家的关系,但又有些不太确定。因为素来听闻燕无计与发妻感情和睦,琴瑟和鸣,倒也算得上是江湖人人称羡的一对眷侣。
上一代人的感情纠葛,他还需命人仔细调查一番才能了解。
而如何才能不再次伤到萧绝,这才是关键所在。
子夜将过,院子里隐有飒飒铮鸣之音,傅少御翻身而起,披好长衫推门而出,一道寒光闪至眼前,震荡剑气呼啸而至。
傅少御纹丝未动,剑尖在距他喉咙毫尺之外堪堪停下。
持剑之人仰头浇了一口清酒,眼带七分笑意,三分微醺:“为何不躲?”
“自是赌你舍不得。”傅少御看他披头散发,衣衫不整,不禁皱眉,“怎么不睡了?酒从哪里来的?”
“当然是偷来的。”
萧绝笑得狡黠,寒霜上抬,隔着一层稀薄空气,缓缓擦过男人的下颌,移向双唇。
傅少御轻弹剑尖,三尺青峰如长蛇疾行,回震向萧绝的虎口。
萧绝脚步虚浮向后退去,手挽寒霜冲傅少御的眼睛划了几个小圈:“过来陪我。”
话音未落,他已跌下台阶。
眼见要摔在那一片玉白石子上,萧绝手腕轻转,寒霜入地三分,剑柄抵住后腰,弹性极好的软剑被他压出一道弯弧。
他随之拧腰平地而起,傅少御已欺身闪至近前,劈掌欲夺佩剑。
萧绝一记掀身探海,墨发随衣袍上下翻飞,傅少御的手指掠过三千青丝,无意中勾下那只赠他的黑色眼罩。
两人擦肩一瞬,剑芒映进异瞳,如艳鬼邪祟。
萧绝跃上屋顶,仰头又饮一口清酒,摇摇晃晃站在檐边,随意比划着佩剑。
“仔细摔着!”
傅少御凛神追上,萧绝飞腿踢下两片青瓦阻了他的来路,又飞落于院中合欢枝头,斩下两根抽芽的枝条直钉男人后心。
傅少御旋身踢开,遥见他从枝头摔落,疾身飞扑,抱着人滚落地上,却被对方一记翻身压住。
“铿”的一声,寒霜贴着颈侧刺入土壤。
“你的剑呢?”萧绝伏首问。
“有你这一柄就够了。”傅少御狠箍住他的腰身,带人向旁侧翻,萧绝察觉他欲趁机夺剑,反手将剑抛至空中。
两人抱着翻滚两圈,寒霜重新钉入大地,颤巍巍地发出几声嗡鸣。
萧绝抬膝顶向男人下体,傅少御挥掌打落,翻身而起,拂下衣衫:“又来这招?”
“自找的。”
目光对上的刹那,视线化为剑刃,在彼此瞳中擦出星星花火。
似在对视中达成默契,下一刻,两人纷纷奔不远处的寒霜而去。
你攻我守,你退我进,每次摸到剑柄就会被对方逼退,数十回合仍相持不下。傅少御有心逗他,夺剑不成,反顺着萧绝手臂去摸他左手上的酒壶。
萧绝自是不肯,旋身高踢右腿格住傅少御再次挥来的一掌,足跟顺势搭在男人肩头。
傅少御勾起嘴角,向前一步将他抵在树干上,腿就劈得更开。
“柔韧性不错。”
“哼。”
萧绝斜掌再劈,趁男人身形稍退时,右脚勾着男人的脖子,拧腰借力,飞身而起,整个人架在傅少御的肩头。
傅少御扬手扯住他的衣领,矮身将人翻下,萧绝贴在他的肩头转了半圈,最终落进他的怀里。
“想抢我的酒?”萧绝扬了扬手里的酒壶,忽抬起头凑到傅少御唇边,呵出一口沁着桂花香甜的气。
傅少御垂眸看向那两片近在咫尺的唇,俯首要吻时,萧绝长腿一踢,寒霜已重新入手,割向他的喉咙。
傅少御疾速撤身,只听“刺啦”一声,胸前衣衫被割出一道口子。
“呵呵——”
萧绝摇摇晃晃地向后退了两步,不无挑衅地说:“你不行啊,少御哥哥。”
“别得意太早。”
傅少御扯掉被割坏的那截儿布料,露出结实的胸口,他抬脚一踢,无数石子似万箭齐发,在昏昧残月下射出数道阴影,直袭萧绝而去。
只听“铿铿”数声,石子被尽数打落,再定神,男人已悄然不知所踪。
萧绝动了动耳朵,斜剑向后刺去,傅少御却先一步钳住他的手腕,带着人旋身半圈,剑气尽数震向院中草木。
“剑,要这样舞。”
傅少御从背后贴过来,一把搂住他的腰身,另一手带着他持剑的右手,挽出一个凌厉的剑花。
长剑被灌注内力,嗡鸣作响似奔雷万钧,剑芒凛然似气贯长虹,寒霜被舞出残影。
箍在腰间的那只手实在霸道,萧绝有些疼了。
但热血难凉,疯心难掩,纵然再疼,他还是想要他。
两人前胸贴着后背,衣袂翻飞,剑舞惊鸿。
“欻欻”两声,傅少御引着萧绝弓步斜身刺剑,定势一瞬,他贴在他耳边轻笑:“你不专心,看我做什么?”
“想喝酒。”萧绝答道。
“想喝便喝,我不拦你。”傅少御独自撤身,想给他时间饮酒,不料萧绝却反手挥剑,来势汹汹,将他逼退到合欢树下,退无可退。
树下一片斑驳月色中,萧绝瞬步逼至近前,寒霜剑尖向上,竖于二人之间。
傅少御靠着树干,低声问:“不是要喝酒?”
“是。”
萧绝又向前逼挤一步,两人紧贴在一处,他扬手将壶中清酒尽数浇于剑身,也淋湿了双方衣衫。
傅少御喉结滚了滚,眸里有化不开的墨。
萧绝撩起眼皮看进那渊墨色中,伸出舌尖,沿着三尺青锋,极其缓慢地向上舔去。
待到离男人的唇只隔着一层单薄的剑刃时,他停了下来。
“你不喝么?御哥——”
极轻极软的一声称呼,令傅少御再难忍耐。他拨开剑刃,一把勾住萧绝的后颈吻了上去。
“当啷”一声,寒霜连同酒壶被主人随意丢到了一旁。
两人缠抱着将对方往自己怀中按,萧绝热烈又笨拙地回应着傅少御,唇舌不甘示弱地挑逗,直吻到唇间有了血的味道,傅少御才揉着他的后背,将吻变得温柔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