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的卑微替身(63)
直到陌子ei支撑不住倒在地上发出“卩彭”的一声闷响,桃灼才彻底回过神。
他匆忙上前蹲跪在陌子秩身前,先是诊了脉搏,又翻看他的瞳孔见已经出现散涣之意,确是中毒之状。
桃灼起身含了一口茶水又连忙吐出,抿着口腔里残留的味道,好似是被人掺了夹竹桃的汁液。
“你先不要乱动。”桃灼再次蹲下身子安抚陌子秩,“这种毒散得慢,只要快些服用了解药就没事,我这就去给你找。”
连鞋子都顾不得穿,桃灼裸着双脚就跑出屋子。只是还未到听风楼的院子口,就见郡主带着一众府中侍卫浩浩荡荡而来。
“桃灼。”郡主厉色喝道,“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毒害陌子社,这是要畏罪潜逃么?”
桃灼一怔,她怎么知道?
没来得及细想呢,平南郡主已经令府中侍卫将桃灼死死抓住。
“放手。”桃灼用力的挣扎着,“他撑不了太久的,赶紧放开,我去给他找解药。”
“你这下毒之人会这么好心?”平南郡主冷哼着,“分明就是你嫉恨陌子秩,所以下毒谋害他。
好一招一石二鸟,桃灼愤恨的瞪着平南郡主。阻拦自己去救陌子es,那他只有一死。陌子秩死了,顾煙定然不会放过自己。她倒是好算计,简简单单的就除掉了两个心腹大患。
桃灼焦急的回头往屋子里看去,只怕再多耽搁真的会要了陌子秩的命。
“你这个女人。”桃灼气的咬牙切齿恨不能嚼其骨吞其血。
平南郡主冷笑着,就站在听风楼的院子口一动不动的,分明就是耗着时间再等陌子秩的死亡。
“那是一条人命啊。”桃灼歇斯底里的嘶吼着,“赶紧放开我,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让他死么。”
置若罔闻,但平南郡主眼底却露出狠色。她是想让陌子秩死,顺带着让桃灼去陪葬。
就在这时,忽然一道红色身影从天而降,手中长剑直接将按压着桃灼的侍卫刺伤。
楚天歌将桃灼扯到身前,紧张的问道,“发生了何事?子es呢?”
陌子秩出了辰星阁那会儿,是楚天歌踩着青砖碧瓦将他护送到听风楼。许久不见他回来,楚天歌不放心就过来寻看,正巧赶上这一幕。
没时间细说,桃灼只是匆忙叮嘱着,“人参三钱,甘草六钱,五味子四钱,我怕陌子気等不了太久,也不必煎药了,碾成碎末和着温水就给他服下。要快,越快越好。”
楚天歌一句废话都没问,只是抬剑指着平南郡主,“我回来之前他们两个出了任何事我都不会放过你。”
扔下狠话,就施展轻功飞身而去。
未料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平南郡主脸色甚是难看。正盘算着如何是好呢,彩珠远远的跑来,有些慌乱的与郡主低声私语。
“这么快?”平南郡主语气里有些焦灼不安,“不是还没到下朝的时间么。”
彩珠摇了摇头,表示不知情。
“把他先给我抓住。”在郡主的指示下,桃灼又被府中侍卫扭住了双臂。
深深呼了口气息,平南郡主转身离开听风楼。
没过多久,桃灼就看见身着绯红色官服的顾煙匆匆而来,他剑眉紧皱,脚下的步伐显慌乱。
桃灼松了口气,只要有顾煙在,陌子秩就应该会无恙。只要他不死,自己也就没事了。
然而这只是桃灼自己的一番想法,他看着顾煙一步步靠近,凤眸中尽是冰冷与愤怒。
“贱人。”一声怒骂,在桃灼还没所反应之时,腹部就被狠狠的踹了一脚。就连扭压他的侍卫都没能承受住这份力度,桃灼直接被顾煙踹趴在地。
若说最柔软的莫过于人心,桃灼不喜欢陌子铿却不能看着他死。若说最坚硬的也是人心,顾煙的残忍令桃灼始料未及。
腹部是最脆弱的地方,那里蕴含着人的五脏六腑,最经不得重创。顾煙身为武将怎么会不知道人身上的弱处,这一脚下来恨不得要去桃灼的半条命。
然而顾炸却连看都没看一眼,径直进了屋子,很快里面传出他焦急而又慌恐的呼唤。
子秩,子気,他的心里只有子秩。
桃灼就趴在冰冷的地面上一动不动,他看着从自己口中溢出的鲜血染红了青石砖,他看着自己的眼泪与那一滩血液密切融合。
他感觉腹部像是有一团火在灼烧着每一根神经,几乎承受不住的疼痛令他全身痉挛着想蜷缩却又动弹不得。他听见耳边有个声音,放弃吧,他爱的从来就不是你。他听见心碎的声音,把他那份卑微的爱溅落满地。
忽然手指被人用力踩住,只听到平南郡主有些得意忘形的声音飘入耳中,“如你所愿,陌子秩可能不会死了。但你下毒谋害他,你这次是死定了。”
蜀锦绣制的鞋子耗尽力气的在桃灼手指上碾磨了几下,待挪开,只留下血肉模糊的一片。
桃灼咧开嘴角无声的笑着,到底是自己太傻还是太天真?从陌子秩出现的那一刻就不应该回将军府的。不会再有人护着自己,他和他的爱都可被人随意践踏在尘埃里。
将军,终究不是他的将军。
第72章
屋子里的气流乍然间扑在身上并没有为桃灼带来温暖,反而是令冻伤的脚面发出痒痒的刺痛。
随着侍卫用力的一推,桃灼往前踉跄着跪在地上,因身形不稳,双手撑地之时正好按在了被陌子秩打碎的茶杯上。锋利的瓷片将手心划出一道伤口,桃灼的手指缝都被染红。
“将军。”平南郡主站在床边,“我把那贱人带进来了,要怎么处置啊?”
顾煙恍若未闻,好似在他的世界里只有他和陌子秩二人。
握着陌子秩的手贴在唇边,顾煙似祈求般的呢喃着,“子钛,你快点醒过来啊,你别吓我。”
桃灼垂着眼眸,听着顾煙语气里的深情,睫毛迟缓的眨动着如僵冻住的蝶翼。
大抵也是被他们之间的爱给刺激到了,平南郡主走到桃灼面前,发泄似的狠狠甩了他一个耳光,“贱人,瞧你干的好事,若是陌家公子死了,谁也饶不了你。”
尖锐的嗓音终于令坐在床边的顾煙有了一点点反应,他侧过头,凤眸落在桃灼的身上,如冰渊万丈没有温度。
顾煙起身,高高在上的神祇一般,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跪在面前的桃灼。
“是你下的毒?”他冷冷的问着。
桃灼不语。
解释从来都是毫无意义的,从他开口怀疑的那一刻,就没有所谓的信任。
倒是一旁的平南郡主又按耐不住了,急于定下桃灼的死罪,“沫儿,你说。”
小丫头吓的噗通一跪,哭着说道,“不管我的事,是公子让我倒的茶。”
压抑不住心底的怒意,顾煙一脚将地上沾了血的瓷片踢过去,正打在沫儿的身上。
“他也让你下毒了么?”顾煙嘶吼着。
被顾煙吓的眼泪都不敢流了,沫儿惊恐的瞪圆了双眼,结结巴巴的回着,“是,是,都是公子,让,让我做的。”
桃灼眼底闪过一丝震惊,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静的如一潭毫无生气的死水。他转头看向沫儿,那个他一直觉得傻乎乎的,还有点可爱的小丫头。
牵动着嘴角,桃灼对着沫儿笑了笑。
“桃灼。”顾煙半蹲下身子,细长的手指捏住桃灼的脸颊。仿佛心里所有的怨怒都集中在手指上,捏的桃灼双颊酸麻胀痛。
“我要听你亲口说。”声音竟是有些颤抖。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桃灼从那双凤眸里除了愤怒还捕捉到一缕说不清的情绪,是悲痛?是不舍?桃灼看不透,也不想看透,反正他所有的悲欢都是留给陌子秩的。
脸颊实在过于疼痛,好像骨头都要被捏碎似的。桃灼想将顾煙的手推开,但那只手就似铁钳一般纹丝不动。
桃灼伸出嫣红的舌,正扫过他拇指与食指间的虎口。口中卷入了血腥味,是适才桃灼推操时留下的血迹。
如惊厥般的顾煙猛然将手缩回,拇指的尾部轻轻按在桃灼舔过的地方。
桃灼稍鼓两腮,活动了一下两侧酸痛的肌肉,而后才开口说道,“是我下的毒,都是我做的。”
目光扫过顾煙脸上的难以置信,可笑的是平南郡主也是一脸的难以置信,想来是没料到桃灼轻易的揽下了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