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在旁边的我和薛千还有刘奇也围了上去。
看到我们几人后,温岩脸上满是警惕:“你们是谁?”
刘奇道:“温大哥你不记得我啦?我是前年来找老谷主修剑的刘奇啊。”
“你,是华山派的刘少侠。”经得刘奇提醒,温岩这才想起前年温檠寒在位时,确实是有华山派的弟子来修剑来着。当时因那名自称姓刘的华山派弟子佩剑损坏实在太过严重,老谷主还特意给他准备了上房,让他在紫铜谷内住了近一个月。
这般想起来。温岩眼睛里的防备才一点点淡去。
低下头看怀里的人,轻声唤道:“煦扬,煦扬......”
大脑晕晕乎乎的,温煦扬干裂失水的嫩唇微张,强撑出一句话:“温岩,对不起,上次......”话未说完人就整个晕了过去。
薛千此时担忧的看了他怀里的人一眼:“温兄,在下略懂些医理,你若不介意的话......”
大体猜得是怀里人在日光下待久了脱水的缘故。再看薛千一袭白衫突显的明朗俊秀,又加上翩然出尘的气质。只第一面就让人生出万分好感。
温岩忙不迭点头:“哪里会介意,煦扬他,就有劳先生了。”
......
简单看过后。薛千道是许多日未曾好好用食,且情绪过于焦虑紧张所致。
吩咐温岩准备些滋补的饭食让温煦扬好好补补身子。且有什么话不要让他憋在心里。
温岩心里奇怪。温煦扬花钱如流水,玩乐赏一天,怎的还会有焦虑紧张这种心情?再说许多日未好好用食,那他每日扣紧自己手里的银钱,吩咐随他一起种萝卜还债的老仆,说温煦扬从小胃肠脆弱,千万不得饭食上亏了他。
所以现在不说像以前一样锦衣玉食,满盘珍馐,但总也是荤素搭配,何曾苛待过他?
难道这温煦扬竟就这么娇惯,连他尽心力所给的最好的饭食都不屑一顾吗?
这么一想。再回想往日温煦扬的态度,温岩又气又恼,只暗暗唾了那温煦扬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一时伤心无限,陷入自怨自艾的痛苦里,连想要问薛千滋补的饭食是哪些都顾不得问了。
薛千在温煦扬人中上掐了一会。
不久温煦扬悠悠转醒。见到温岩,先是红眶:“温岩,我错了。”
温岩一听到他声音。那自怨自艾更重了些,语气自然也就跟着重了些:“说吧,这次回来又想要多少银子?”
温煦扬只摇头。紧咬下唇,不说话。两颗圆溜溜黑白分明的大眼看着温岩,只有委屈二字。
温岩再次下定决心不要信他。把头一撇,转身出门,不久抱着一个箱子进来。
他将箱子打开,放温煦扬面前,露出里面摆放整齐串好的铜板和几块小碎银。
温煦扬开口,惊讶问:“温岩。你这是作什么?”
“你拿了这些。我再想办法填白银堡那边的欠银。”
“什么?白银堡。”温煦扬一激动,人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结果由于动作过大,头疼如裂,不得已又躺了回去。
“你慢些。”见他难受,温岩心又软了,几步上前,去摸他的额头:“还难受么,再难受我给你揉揉。”
温煦扬捉住他手。泪花闪在眼眶里:“温岩,你是不是不信我了?”
温岩没说话。只一个劲儿的叹气。
“温岩......”
“那些老仆......”温岩声音低沉起来,带着几分疲倦:“一个个年龄那么大了,怎么做的了地里的活。我不得已用了老谷主的名号诓骗他们,说......”
“其实根本没有外债。老谷主只是想锻炼少谷主一下,所以......才算是暂时送走了他们。”
温岩一说。我才想到难怪来的时候只看到他一人。
“对不起,温岩,对不起。”温煦扬眼泪哗的流了一大片,湿透了枕头,湿了温岩为他拭泪的那只粗糙干裂的大手。
“我知道你不会信我了。我也是......我没办法的,要是不乖乖听他的话,你就要被赌场的人带走了。”
“他?”温岩眉头紧皱:“他是谁?”
温煦扬吸吸鼻子:“他自称是你表弟。”
温岩拿手弹了他额头一下,似乎对温煦扬的单纯一根筋很是无奈:“数十年前闹饥荒的时候,我便是师父从死人堆里抱来养大的,有记忆时就只当紫铜谷才是我的根,现在又哪来的表弟?”
温煦扬眼睛睁得大大的,红润润的小嘴也张得大大的。
半晌回神后,很大声的道:“什么?”
哎哎......所以说有些事说出来很简单,就是当事人自个儿把事想复杂了而已。
由于太过震惊。还有温煦扬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在可以说清事情真相的关键时刻,两眼一翻又给晕了回去。
所以......
......
简单和温岩说清来意后。他对于外界谣言说紫铜谷灭门惨案一事,表情上很是疑惑。
连连摇头否了这件事。
正好我就刚才温煦扬话里提到的白银堡三字很是感兴趣:“温兄,那个你家少谷主方才提的,这个白银堡是做什么的?”
温岩道:“和紫铜谷做的一样的营生,听师父说过,很早以前两家就作为竞争对手,在生意上常争个你死我活的。”
原来是这样。
那么外界抹黑温煦扬形象这点上,要真有白银堡在其中掺和,其原因猜来并不怎么复杂。
只是。
其中几点还有令人怀疑的地方,那就是......
这时薛千看了天色,道:“时候不早了,甄姑娘,不如我们还是先回去和北方兄他们知会一声吧。”
我透过窗户看了外面天色。天色晴蓝,日色黄灿,明明才过晌午,有些奇怪薛千话里怎么会说时候不早?
不过既然他开口要走,我自然是点头道:“好。”
薛千对旁边坐在椅子上悠哉喝茶的刘奇道了声:“刘兄你既有话要同温兄谈,那在下就和甄姑娘先回去了。”
温岩疑惑的看了薛千和刘奇一眼,听到薛千要走,松了握着温煦扬的手,准备起身送客。
正迈出门。刘奇声音自我身后响起。
“薛兄,万分小心。”
薛千头也不回的:“剩下的就有劳刘兄了。”
☆、第三十二章初见千奚
离了温岩住处一段距离后。
薛千突然一把将我抱起,向前疾飞起来。
我只听到刚才站的地方有破声的呼啸入地音。还不明白怎么回事,就看薛千此时全力加速,向着我们入住的客栈疾飞而去。
“薛兄......”声音随着风声吹散,还带着我的疑惑:“你这是怎么了?怎的这样慌张?”正要转头,就听薛千急忙一句:“别回头。”
虽是不明所以的。我还是在此刻选择相信薛千:“哦。”
......
薛千脚下不停换着步法,似乎在躲避着什么。
耳朵传来的呼啸音不停,还有入土声。尽管好奇,我还是保持着向前看的姿势。不久当看到客栈的影子时,听薛千一句:“北方兄,有劳了。”然后感觉身体一轻的同时,人已被远远扔了出去。
咦?咦咦咦???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一道鬼魅般的影子拿着长剑向我逼近,谁知另一道修长的身影比他更快的接住我。
接我的大师兄带着我避过长剑,接着将我往后一甩,手中长剑与那道影子开始了数招极快到甚至看不清动作的交手。
“又是你们。”大师兄眉宇含霜,语气不耐:“跟了我一路,到底有完没完?”
那人黑衣蒙面,沉默寡言。只知挥剑动手,且招式狠辣致命,刁钻刻薄。
大师兄此时脸色凝重,话不多说:“老实,来人都是高手,你向客栈快跑。跑——”随着最后大师兄一声大喝,我双腿自然反应的向着客栈快速跑去。
跑。
我只知要跑。背后传来的危机感提醒我必须快跑——
身体一个贴地翻滚,躲过了当头砍来的长刀。
心道好险的同时,也顾不得多想,连滚带爬的起来又是拼了老命的往前狂奔。
背后冷芒将至,眼前只感到眼睛被刺目的银色闪了一下后,就听后方噗嗤一声,有什么被砍断的声音。还有一个沉稳有力,不怒自威的声音响起:“姑娘,你无事罢?”
抬头去看。
来人看似只有四十左右的年纪,剑眉入鬓,高挺鼻梁,眼角纹路是有,正好印证了他轮廓间沉淀下的沉敛稳重。一身水墨色长袍衬得他身姿越发英挺,随着风满灌袖,凛凛出尘,配着他自身气势,宛如一把锋芒逼人的宝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