窃国(71)

作者:来罗 阅读记录

小说简介:标签: 宫廷侯爵 三教九流 情有独钟 甜文 关键字:主角:沈孟虞,方祈 ┃ 配角:季云崔,方无道,谢勤之,季云鸾等 ┃ 其它:盗圣,窃钩,窃国,佛系,盗系 窃钩者诛,窃国者侯。 沈孟虞是一位清贫、克妻的太子少傅,美颜盛世,他最熟练的事,就是花式婉拒表白。 “阿弥陀佛,在下信佛,只想窃国。”点击展开

“你想知道什么?”

季云崔与沈孟虞相识于总角,他与幼妹季云鸾受其恩惠,心中感念,遂在沈孟虞十八岁重回帝京时故意接触,明里暗里守望相助,也算得上是这世上最深知沈孟虞其人的挚友。

即使被挚友横刀夺爱,心中郁闷,季云崔尴尬地揉揉鼻子,发现自己仍旧没有办法扯出几句谎来给沈孟虞泼脏水。他拗不过自己的内心,只得认真回答方祈提出的每一个问题,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告诉方祈。

昔年沈孟虞凭科举文章扬名帝京,又在琼林宴上得皇帝亲授太子少傅,一时风头无二。

季云崔那年也恰好参加武举,他苦心习武数载,为的就是这一番出人头地,与幼妹在家中不必再看嫡母嫡子脸色,他也做到了。

在细分文武举办的琼林、鹰扬宴后,时值清明,皇帝特命礼部再开一招贤宴,延请今春入彀英才,交通文武,列座同侪。

季云崔先前不知沈孟虞入京,待到他名声大噪之时又被家中琐事绊脚,一直未得机会相见。

此番赴宴,他本以为自己能见到被众星捧月围在中间意气风发的探花郎,然而当他寻到一处角落里、发现那一群开怀嬉笑的进士们时,他看到的却不是那么一回事。

容貌殊丽的青衣少年被堵在角落里,冠斜领歪,脸上还有被刻意涂抹的朱砂墨迹。其中一个红袍士子不仅言语轻薄,手上的朱笔更是下流地沿着少年胸口的衣襟往下滑,笔锋停停点点,狎昵之意不言而喻。

这是……怎么回事?季云崔错愕地揉揉眼睛,确定自己不曾看错,然而当他刚想开口唤人前来援手时,眼角余光却只瞥见不远处侍立的宫中内侍漫不经心地抬抬眼皮,看了这边一眼又继续耷拉下去,对这角落中发生的一切熟视无睹,只做不闻。

有聚在外围的世家子认得季云崔,他见武状元无意撞破他们行事,一点都不觉尴尬,反而还招招手让季云崔过去,与他们一道像逗猫儿似地戏弄青衣少年。

毛笔还在青衣少年身上乱戳,只是他的手脚被人捉住按在壁上,躲避不得。在听到那世家子唤出季云崔大名时少年身上一颤,一直咬牙低头不语的脑袋稍稍抬起半分,在看清楚季云崔的容貌时泛红的眼底有一道飞星似的光芒滑过,但很快又黯淡下去,偏头转向一边。

季云崔从这一眼中明白了沈孟虞现下的处境,他心思电转,假意对这群人的狎昵毫无兴趣,也不看沈孟虞,而是挤出张笑脸凑到那世家少年身边,提前通风报信:“许三郎,我方才过来时听人说了一句,只道今日这招贤宴也是陛下为永乐长公主准备的驸马宴。陛下那边正在曲水传杯,三郎高才,怎么不去试试,若是得公主青眼日后高升,可别忘了兄弟我啊。”

季云崔虽有意压低声音,只讨好那许家少子,然而在场的无不是人精,俱都竖起耳朵,将这等尚主的机会听了个七八成。

那许家三郎年纪尚小,平日里被身边的长辈亲友宠着捧着,只当自己此次参加科举定能一举成名,名动天下,谁料却被沈孟虞这个罪臣之后抢了风头,心中气恼,故才会约着与其他同榜进士一道,故意寻机欺辱沈孟虞。

只是欺辱沈孟虞固然解气,然而若是能做长公主的入幕之宾,那才是飞上枝头,功名利禄尽有之。许家三郎眼见身旁众人蠢蠢欲动,他急着去皇帝公主面前露脸,便是连一句道谢的话都未及说,随意理理衣袍,只飞也似地向殿前奔去。

令人眼热的恩宠在前,其他几人对视一眼,彼此心猿意马,也不再戏弄沈孟虞,只将那朱砂毛笔随手一丢,和季云崔简单打个哈哈,俱也三三两两地散去不提。

边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宫中内侍听到角落里传来异动,疑惑地递了个眼神过来,然而他还未及张口,那厢季云崔却忽地朝他所在的方向凶狠一瞪,吓得他身上一哆嗦,疑问堵在唇间,身体瑟瑟发抖,再不敢多言什么。

使了个花招骗走那些个年轻的进士生员,季云崔赔着笑脸恭送他们离去,他目送着那群衣饰光鲜手段龌龊的少年走远,还未及转身,忽听身后传来一声低低的道谢。

“多谢。”

那是季云崔与沈孟虞时隔五载的重逢,他亲眼看见从来只在云中行走的少年被人恶毒地推入泥泞,他从泥泞中爬起来,背着一身重振家族的重担,顶着无数因嫉生仇的视线,他在这不易居的帝京中艰难自保,逆风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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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身体底子不好,经脉骨骼又早已定型,已过了习武的年纪。你若是想跟我从头学起,怕是付出十分辛苦还不如旁人万一,你可想好了?”

“想好了。哪怕我只能学到旁人万一,但日后兴许这万一能救我一命,只要能多一个防身保命的法子,我都得去尝试。”

“错了,不对,你这儿再……你这儿怎么肿得这么高?出什么事了?”

“不是,是我昨天练的时候太投入,一不小心把自己抓狠了,不碍事。”

“你这可不止是把自己抓狠了,你是恨不得把自己都大卸八块了吧。得得得,明日我给你带罐药油来,你自个儿看着办吧。”

“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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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你怎么手脚就这么僵呢?一入水跟块木头似的,要不是我看着不对救了你,恐怕如今尸体都要浮起来了。你到底是多想不开要学凫水啊?”

“不是想不开,而是为了保命。你不该那么着急救我的,我觉得还能坚持一会儿。”

“坚持什么?坚持像块铁石一样沉到水底吗?让你学换气你又不学,一口气再长能长到哪去?你这是在故意折腾我吧?”

“不是。一口气已是我潜入水中的极限,若是三番四次入水,我真得受不住。”

“既然这是你们族中落下的毛病,那你平日里注意远离水边就是了,何必要勉强自己受这个苦?”

“因为这是我们沈家的软肋啊……我只有一条命,能少让旁人握住一个把柄是一个,我不能重蹈覆辙,我必须这样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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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细皮嫩肉风吹就倒的弱质文人,却偏偏夏练三伏、冬练三九,即使落得一身青肿血痕,也只是缩回房中独自上药,从不轻易将伤口示人。

明明是见水就晕畏水成疾的天生心病,却偏偏逼着自己学习闭气凫水,即使有数次差点淹死,也还要一次又一次地扎进水中,深埋一切恐惧。

明明是孤身一人重回这天翻地覆的金陵城中,受尽欺辱冷眼,却偏偏挣扎着以蚍蜉之力布下罗网,试图撼动这天下最坚固的大树。

并非不自量力,而是为了身上的责任,他必须这么做。

这就是沈孟虞。

“这是我所了解的沈孟虞,你还想知道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悄悄塞个回忆杀的陶瓷刀。

有关新科进士被狎昵的情节是参考之前明代的一个传奇故事,有原型。

如果对少妇先前经历想了解更多的,可以回头去看蕉石夜话和琼林少傅两章,本章回忆就是承接琼林宴的~

第59章 炙手可热

他还想知道什么?

听到季云崔发问,方祈猛地回过神来。他抬手抹了一把眼睛,手背落下时带走几枚珍珠,他努力控制住不让更多珍珠从眼中滑出来,只是垂着头,哑着嗓子低声道:“没……没有了,谢谢季大哥。”

他其实是不敢再继续问下去了。

“没什么好谢的,谁让你也是我喜欢的小弟呢,”季云崔适时拍拍方祈肩膀,体贴地递上帕子,佯装轻松地调侃道,“只要你别告诉那家伙这些都是我告诉你的就好,他若是知道我把他的老底都揭给你了,怕不是明日就要先上门找我算账了。”

方祈没有听出季云崔话里有话,但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安慰的意思。他感激地接过帕子,有些不好意思地拭去眼中的泪水,吸吸鼻子,只认真点点头,起身向季云崔告辞。

“季大哥你放心,你的意思我都明白,我不会乱说的。”

“我知道要怎么帮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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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云崔认得的那名补玉师傅浸淫玉石一辈子,技术精湛,补出的玉器天衣无缝,新旧粗巧,和原来一模一样。然而这位师傅美中不足的一点,便是做起活来慢得仿佛老牛推磨,一枚小小的带钩都要补上十天半月,方祈虽然有心早日完璧归赵,然而他不敢催促大师动手,也只能老老实实地按照规矩留下酬劳,约定等十五日后再来取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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