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抄(128)
莫涯靠在车厢,懒懒抬了下眼皮,算是给了他面子。
“这把剑用了青鸾的鸟筋,融进苗人的阴炉,材料是深海玄铁,这种材料的特点是坚韧,绝不会折断,缺点是硬度不够,无论怎样铸造,都不会太锋利。”
“我记得,你好像并不喜欢冷兵器。”莫涯略换了个姿势。
“起先,我也并不喜欢你。”
莫涯紧眯的眼迸出了几道寒光来,然而最终还是熬住,什么也没问,什么也没再说。
“如果你是剑,我就是淬打你的人,说起来,你应该感谢我。”椴会抚着那双剑,虽然剑锋并不锋利,但仍小心。
“三千年沉疴的鸟妖尸骨,淬打出来的剑,割一道伤口,会怎样?”终于,莫涯拾起了兴趣。
“会受诅咒,沉疴不起,连远古神兽也不例外。”
“哦?”
“但不是割一道伤口。”椴会低声,这次不再小心,手心掠过剑锋,划下并不太深一道伤口:“需要刺中他元神汇集之处,说穿了,就是命门。”
“我的命门,自然不会让你知道。”他将手执高,将掌间伤口凑到莫涯口中:“但你的命门我很清楚,喝我血拆我皮肉,是不是你活着最后的目的?”
莫涯不说话,那掌间的鲜血就穿过他牙缝,一丝丝渗进了他喉腔去。
腥甜的滋味,仇人的鲜血,未必就比自己的要苦。
而那厢椴会显然兴奋了起来,另只手掐着他的锁骨,似乎要嵌进他皮肉去。
“在茹我血吃我肉之前,你起码要变强。”他道,受创的手下移,恶狠狠包覆住莫涯的臀部。
“我就是你的未来,你的过去,你的现在。”
热汗烫穿欲望,在被刺进那一刻,莫涯听到椴会这样说。
夕阳微红,那马车迎着落日,载着他们的起伏,一路向前。
最终,他没有反驳。
第49章
莫涯。
那绪念着这名字,一路毫无头绪,只是往前。
谛听他们追上那绪他时,一向清心静修的和尚长了一嘴的燎泡。
高守洋洋自得地将消息告诉了他,一行人毫不迟疑,赶往羽人山。
山里一片烟霭。
这消息,喜忧参半。知道觉魂在哪里,这自然是好事,然而悬棺放置羽人所居的山崖峭壁上,就是件麻烦事。
那绪思忖片刻,还没开口,谛听就拉住高守胳膊毛遂自荐道:“我们陪你同去!”
事实上,谛听真正想的是报当年摔坏高守的那一箭之仇。
不必一网打尽,也要扬眉吐气。
是夜,他们三人终于赶到羽人山下。
冷冷月光,寒风刺骨,风里透着一股腐糜的煞气。如睡冬山,山高万丈,一片死寂。
高守遥指一耸突兀奇峰道:“就是那里。”
悄然上山,走过半山腰,直接绕到悬棺正下方,谛听兽化,准备送那绪上涯。
月光依旧澹澹,一羽人在半空盘旋,突然发出一声厉啸,从高空飞冲下来。
被发现了,谛听反而兴奋,冲过去就迎向羽人,一口咬住羽人一翼,用力一甩。羽人被甩开,撞上山壁,青苔石壁微微龟裂,碎石沿山脊滚落。羽人闷吃痛击,滞了片刻,咬咬牙,又挥开双翅,朝谛听扑来,两者很快厮杀扭打。这刻,夜空大批羽人展翅疾飞而来。
高守一僵,撒开步子奔向谛听,那绪跟上。
先头羽人推开谛听,乘虚归队。
那绪等三人作战姿态。
羽人下来的越来越多,片刻把他们三个团团围住。
僵持间,有一羽人飘然而至,大方落在那绪与羽人之间,双翅优雅收敛成衣。透明感的冰蓝在冷月下,富有浅浅的流感,异常诡秘。
即便这仙家的美,魔家的魅,依旧掩饰不住羽人身上的腐臭。
真臭。
谛听侧目,嗤了一记,难怪他们要去洗澡。十足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最后前来的这名羽人应该是个头头,他抬起手,所有鸟人都静了下来。继而,他左右扫了眼,认准那绪问道:“你们夜里闯山有何目的来做什么?”
“贫僧来取觉魂。”
“觉魂是什么东西?”
谛听坦然提醒道:“不要听他胡说,他心里明白得很。”
羽人头拢眉,厉声道:“你要觉魂做甚?”
高守抢先介绍道:“这位是月光王转世,来取自己的觉魂,怎么不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