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卫替身为后+番外(74)
贺珏没回答,他站的地方挺高,还能看到太和门外的宫道。
平静的宫道上素来少有人往,因为离太极殿的御道很近,约莫是宫规森严的缘故,除了巡逻的羽林卫,连宫人都极少滞留。不过太和门一旁的小侧门,连通着前朝内阁,中书舍,内奏事房,内务府,玄衣司等地,倒时不时有小官人或大臣经过。
哒哒的马蹄声响起,快马坐骑上是一个浑身肃杀的黑衣男人,身后领着十几人的队伍,风驰电掣而来。
他经过太和门时下了马,然后一路往玄衣司而去,贺珏在高处看得一清二楚,是那个熟悉的男人回来了。
“陛下,去哪儿?”张福没留神,便见贺珏狂奔而走,他紧赶着跟上去,听到陛下说:“让御膳房备好一大盆红烧肉,还要卤猪蹄,连同日常菜式,送到玄衣司去。”
“这,晚膳时辰还没到吧?”张福纳闷着,就听到贺珏欣喜若狂,“朕的影卫大人回来了。”
丰富经验的老宫人终于在这一刻明白,陛下这几日到底犯的什么病,可不就是相思病么。
日日在勤政殿等着,就差等成一块望夫石。
天可怜见,影卫大人可算回来了,领悟来迟的老宫人差点儿抹一把老泪,忙不迭去吩咐了御膳房。
红烧肉跟猪蹄,是重中之重。什么没胃口,那都是屁话,只是一起用膳的人不对罢了。
第47章 属下今晚可以睡。
贺珏奔进玄衣司, 靳久夜也正好出来,两人在门口撞了个碰面。
“主子。”靳久夜抬眼,眼底有乌青, 贺珏嘿嘿一笑, 摸着被撞疼的鼻子, 傻气兮兮地说:“吃饭, 朕饿了。”
两人又回了玄衣司, 贺珏想起来又问:“你这次受伤没有?”
靳久夜摇了摇头, “连着搜了风垭口两日,没人。”
“那是扑了个空?”贺珏惊奇道, “怎么会这样?”
靳久夜道:“许是北齐九公主早去了一步,将人都带走了,总之属下追了两日……“
“你还追了?”贺珏突然生气地打断道,“朕跟你说了不要太拼, 将朕的话都当耳旁风了是吧?”
靳久夜连忙认错, “属下想尽快完成任务。”
贺珏冷哼一声,“害朕等了这么久, 担心死了。”
他别扭地扭过头,小声地说出最后一句,靳久夜没出声,过了一会儿, 贺珏道:“你快去洗漱, 换身衣裳……”
靳久夜连着几日都没换洗, 只一心扑到任务中,听到贺珏又嫌弃道:“一身汗臭味, 也就是朕能忍得了。”
他脸色一僵,主子以前可没嫌弃过, 就是跟泥泞里打过滚,他们也能相拥而眠,这会儿倒越来越挑剔了。
进了屋,热腾腾的洗澡水早就准备好,男人脱下外衣,刚入了水,门吱呀一声又打开,贺珏走了进来。
“主子?”靳久夜差点儿起身,贺珏拿起澡桶上挂着的帕子,“朕给你搓搓背。”
靳久夜道:“别,主子不是嫌属下臭么?”
贺珏手上的动作一滞,“ 臭是很臭,但也是香的。”
“又臭又香?”靳久夜不解。
贺珏伸手拂了一把水,往靳久夜脸上招呼,“闭嘴,不要有那么多问题。”
被凶了一着,靳久夜就不说话了,贺珏帮他细致地搓了背,弄得自己衣衫也湿了,只好跟着换了一套。
“你身上太多伤疤了。”靳久夜在套衣衫,贺珏突然感慨了一句。
靳久夜问:“是太丑了么?”
贺珏摇了摇头,“朕不是觉得丑,就是想……”目光深深切切地落在男人挺拔的身躯上,他喟叹一声,“以后再也不要让你身上多一道疤了。”
“那很难。”靳久夜很实诚。
贺珏:“……”
靳久夜察觉到主子神色间的不悦,连忙又道:“或者研制一些祛疤的膏药也可以。”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贺珏满心的心疼几乎被打散干净,他咬着牙忍着气道:“朕是跟你说情话,心疼你以后少受点伤,不是讨论哪款膏药可以祛疤。”
“情话?”靳久夜眨了眨眼,“也是宠妃的必学技能么?”
贺珏气哼哼道:“没错。”
靳久夜点头,“那好,属下再去翻翻贵妃野史。”
提到野史,贺珏就想到靳久夜养鱼那一出,本来心里憋屈,突然被乐得露出了笑意,“你可别再学了,跟个小傻缺似的。”
靳久夜罕见地愣了一下,傻?不可能,他一直觉得自己挺聪明的。
唉,果然主子是在嫌弃他了,是因为这次任务一无所获么?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
好在这样的思索并不长,两人一块用了晚膳,贺珏狠狠吃了两大碗,竟然还不觉得饱,看着靳久夜的吃相,他似乎还能往肚子里塞。
晚上靳久夜就歇在勤政殿,屋子里闷热重,入了秋长时间置冰也不大好,贺珏又非得跟人挤一块睡,只能将就拿两把扇子扇扇风。
靳久夜素来什么都能忍,贺珏倒是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折腾了好半晌也不停。靳久夜平躺着,心里很静,突然听到耳边传来贺珏的一声叹息,“唉……”
他偏过头去看对方,贺珏伸手盖住对方的眼睛,“别看朕,朕烦着呢。”
“烦什么?”靳久夜问。
贺珏收了手,别了别嘴角,“中秋都过了,这天气还是燥,难耐得很,朕没睡意。民间说什么秋老虎,果真是反复无常,夜哥儿,你不觉得热么?”
靳久夜表示:“我不觉得。”
“怎么可能?”贺珏伸手过来,往人里衣里钻,“身上没汗么,朕后背都沁了一层汗。”
靳久夜下意识往后缩了一下,但很快就制止住自己,任凭贺珏摸了两把。
他默默想,主子又开始了,嘴上说个什么理由,手上便开始乱摸。
还是想他侍寝吧。
靳久夜平静的眸子里波澜不惊,面上什么表情都没有,脑子里却想到了前几日的情形。
主子从西京城追出去,跟他说的那些话,仿佛还历历在耳,如今又这般做派,说什么热,也不知是哪里热。他觉得主子肯定是想了,又不大好意思再提第二遍。
敬事房送来的小册子他也看过几眼,后来被主子收缴了也不妨碍他记忆力超群,那些画面都跟刻在脑子里一样。
“主子。”
“嗯?”贺珏扇着风,也替靳久夜扇着,黑暗里听到靳久夜的声音,慵懒地用鼻音回应。
“其实……属下今晚可以睡。”靳久夜声线很低,一字一句。
贺珏没听清,更多的是没听明白,“什么可以睡?“
靳久夜没说话,他不觉得以主子近日的脾性会听不懂。
可贺珏就当真没听懂,甚至还用一种很无奈地语气哄着他:“是,朕知道你耐热,可以睡,朕不耐热睡不得。那你先睡吧,朕小声些,不会打扰你。”
“主子?”靳久夜沉黑的双眸再次看向贺珏,贺珏又伸手盖住那双眼睛,“乖,闭眼,睡吧。朕也马上睡了。”
语气跟哄小孩子似的,靳久夜无声地叹了口气,不再开口,闭上了眼。
不知过了多久,贺珏挪开手,看着男人睡颜正香,想到对方兴许连着几日都不眠不休,是该好好休息。可天气又热,定然睡不好,便一直替他扇着风。
约莫大半个时辰,贺珏扇风的动作慢慢停了下来,最终扇子从手中脱落,掉在了靳久夜的胸膛上,男人倏然睁开了眼。
他并没有睡着,偏过头静静地看着贺珏,随后又看向胸膛上的那把扇子。某一刹那,他忽然觉得这样的主子,有些不大明白。
有一点点陌生,不过没有关系,终究是他的主子。靳久夜缓缓阖上眼,真正放任自己入眠。
次日醒来,贺珏觉得神清气爽,好似有靳久夜在身边,连觉也好睡了许多。
临出门的时候,靳久夜突然唤他:“主子。”
“怎么了?”贺珏停了脚,靳久夜看着他的眼,片刻后,问:“主子觉得属下做宠妃合格么?”
贺珏打量了一下靳久夜的神情,柔声道:“怎么突然这么问?”
靳久夜摇了摇头,贺珏则莞尔,“放心,你很合格。”
得了贺珏的回答,靳久夜就没再说什么,约莫心里有了什么计较。接下来几天,他一直忙着审问北齐使团的人,郎晴虽然跑了,可跟随而来的使者们却一个都没逃掉。整个使团数十人,又有护卫队亲兵,即便每个人问话一刻钟,也要废不少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