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逢一朵花新+番外(11)
闻屿冷眼看着众神百态。
“神界伤我澜星,我便踏平神界。”
不弑神,不敢唤苍穹。
“你,你竟妄想神界为谢澜星殉葬,荒唐!”
“殉葬?”闻屿冷笑,“你们不配。”
我要这世间再无神佛。
我要这神界再无轮回。
闻屿睥睨面前垂死挣扎的断臂武神。
“方才我的澜星这么疼,你便比他疼个千百倍如何。”
“你,啊――”
灵与肉不断分离,破裂,重合,再分离,再破裂。以至连叫喊声也断续无常。
“裂魂术……你竟修了这逆天之术,如今不过是报应未到!”
“无知老儿,这裂魂术岂是想修便修,非我逆天而练。神脉中与生俱来,说到底,神界才是这邪术之源。”
长寅似是了悟:“卫灵一脉,源于神帝……”
闻屿再无意多说,浑厚的灵力以苍穹为媒介肆意横扫,浩然剑气荡出,阴阳混沌,遮天蔽日。
百兽千魔俯首待命,流血漂橹只需顷刻。
――
15.
神魔之战再起,这一次,再不是闻屿只身一人。
太涵殿外云雾翻滚,黑与白激烈相交。红岐挣开缚妖绳飞身于九天之上,惊蛰以一挡百,苍穹古剑出世,神界都不曾想是自己亲手酿成了浩劫。
周围神魔混战,剑戟染血,獠牙狰狞,闻屿却只是安稳的抱着谢澜星,再温柔不过的亲了一下他的眉心,“星星,你再睡一会儿,我带你回家。”
恍惚间,浓黑的天边有金光闪现。
先是小小的几束光芒将厚沉黑雾割裂,慢慢的,竟有大盛的佛光普照――
佛祖金身显现。
超脱三界之外,于西天而来的佛也要插手,无疑给了神界一颗定心丸。
闻屿抬眸,眼中毫无惧色。
“施主,想必谢澜星生还之日,也不愿看到这样一番景象,我佛慈悲,还望施主还三界以安宁。”
众神皆是一愣,惊蛰拍开面前的阻碍,竖着尾巴看着佛。
“你再说一遍。”闻屿沉声道,握着苍穹剑的右手五指收紧,仿若只要没有听到想听的,立刻就会提剑而上。
佛祖面上仍带着温和的笑意,一手掌心向上,众人不明所以,闻屿却要疯了――怀里的人没了重量。
只见谢澜星渐渐化为点点金光,最后汇做木珠一颗,落于佛祖掌中。
“星星……”
惊蛰着急地朝他吼叫。
“谢澜星原是我一百零八颗佛珠之一,那日不慎滚落凡间,入妇人之腹,孕育数月方得以出世。”
诸神面面相觑,微生上神收起手中的穿云戟,“当初神界苦寻魔王无果,原是因谢公子身上的佛气掩盖。”
佛祖目光祥和的看着闻屿,“如今施主灵力大涨,恐也有我佛珠功劳一份。”
“把他还给我……”闻屿痛苦地开口。
“停战止戈,”佛说,“放任谢澜星于凡间是我种下的因,干涉三界非我之愿,施主可愿放下仇恨,将平静归还神界。”
“让他复活。”闻屿说。
“八十一日之后,谢澜星自会前往墨山。”佛手心里的木珠不安分的滚动了两下。
闻屿自然也看见了,握着苍穹的手不住微颤。
“魔与兽皆可撤,苍穹饮神血方休。”
“此与佛无关。”佛祖面不改色,巨大的身形逐渐隐去。
这便是放任的意思了。
佛光彻底消失,微生回过神来,“闻屿,弑神是重罪!”
“神杀不得,魔便杀得?”
说罢,闻屿朝红岐点了点下巴。
两根红绫横空而出将半死的武神吊起,随之,闻屿未动而苍穹暴起,从刺入、穿过武神心脏到回归闻屿手中不过转瞬之间。
“苍穹剑穿心之痛,可有我澜星受射日弓半分疼?”
16.
“所以那位让王愿意唤出苍穹剑的小公子竟是佛珠么?”
“红岐姐姐见过那位公子么?是比王还好看吗?”
“王是怎么处置那位武神的呢?”
一众小小的芍药花精跃在草丛间,大胆的跟在冷艳的红衣美人身后。
“不好好干活,瞎打听什么呢,”红岐冷冰冰说,“再烦我就把你们全吃了。”
“你才不会,”手里提着竹编篮子的小芍药花精说得理所应当,“你分明也想那位公子快些来到墨山的,你说说嘛,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会不会被我们吓坏?”
“嘻嘻就是,好姐姐说说嘛。”一个小妖精甚至亲昵地扯了扯她的裙角。
红岐无奈的转身,“白虞来了。”
“啊呜――”小花精们哇哇叫着跑开,会吃花的大白鸟最讨厌了!
红岐难得的笑弯了腰,化作人形的白虞扶额摇了摇头。
“王如何?”
“近几日都在抱枝泉静养。”
白虞弯腰摘了一朵芍药,“王之情深,实为吾等所难解,却又让人无法不动容。”
十分顺手地别于红岐鬓边,“红岐,白色也很衬你。”
于是冷艳美人难得的红了脸,移开眼继续朝前走,“……现在那群小芍药精是越来越放肆了。”
抱枝泉依然无人敢进。
闻屿已在泉中足足待了三日。
八十一日对神魔来说极短,于闻屿而言却漫长无比。
每一日都很难捱,每一日都要重复想起谢澜星中箭,谢澜星落泪,谢澜星消失在怀里。
闻屿痛苦地闭上眼。
倏忽之间,圆润的木珠落入闻屿身后不远处的矮草间,发出细微的声响。
很快,木珠被长发赤足的少年取代。
少年提着衣摆,猫着腰往泉边去,越往那背影靠近,心擂鼓得越快。
于是双手正准备遮上男人的眼,整个人立刻便被紧紧抓住手腕带入泉中。
少年唇红齿白眉目依旧,生动又鲜活的嗔怪着:“你这登徒子,竟然不穿衣服还拽人下水。”
闻屿抚上他的脸,唇齿也越来越贴近,“嗯?谁才是登徒子?”
他被闻屿温柔的揽着腰,双唇紧贴着接了一个绵长的吻。
直到他舒服得发出柔软的鼻音,闻屿才稍稍退开,注视着他的眼睛。
“星星……”
少年羞怯地眨眨眼,“有没有想我?”
闻屿不答,立刻又吻上他。
唇舌的触碰比前一次更为激烈,闻屿凶狠的气息压下来,谢澜星搂上他的肩膀,招架不住地想――嘴唇要磨破啦。
算了。
谁让他现在像个孩子一样脆弱呢。
那样强大的闻屿……似乎也会害怕。
这样的认知让他有些兴奋,一边回应着凶吻,一边安抚结实的肩背。
他的大魔王,这样的一面也格外的美。
数日不见,明明有许多话急着想同他说。此刻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亲吻就是最好的表达了。
闻屿抱着他黏了一会儿,把人亲得软绵绵的不说,最后连他湿透的衣衫也剥了个干净。
“坏人!”
谢澜星嘴上佯怒一句,身体却配合地与他贴了个亲密无间。
闻屿一僵,克制着小腹窜起的热与欲,失笑着低头亲他白嫩可爱的肩头,“星星……我舍不得的。”
“……嗯?”
闻屿将他的长发都拨到前面,大掌贴着他的蝴蝶骨一路下滑,堪堪停在了腰窝上。
“我只是想看看你身上有没有伤。”
谢澜星彻底红了脸,把脸埋在他肩上不敢看他。
“幸好佛祖没还给我一个清心寡欲的小和尚。”
他话里带着笑意,谢澜星撅着嘴用下巴蹭他的肩,“不许说了,我不要理你了。”
闻屿用指背在他莹白的背部来回滑弄,分明是色气的挑逗之举,却在他耳边低语着不带半分热欲的话。
“澜星,那日我气极了,气他们,也气你,你怎么能在我前面受伤……若不是,若不是佛……你就要抛下我一人了。”
心口被剜开,被掏空,看着爱人在怀里消逝却无能为力的痛,与射日弓、苍穹剑,比之而无不及。
那副脆弱的样子又出来了。
谢澜星心疼地抱紧他,“我回来啦,我好好的什么事也没有。”
闻屿轻咬着他的耳垂,谢澜星心里一叹――果然还是得哄。
“我现在是一颗佛珠了,你怕不怕?”谢澜星问。
闻屿好笑道:“我是魔,你怕不怕?”
“不是不是,”谢澜星连忙摇头,稍微退开身子,两只手捧着他的脸亲他,“你不是魔,也不是神,你现在是谢澜星的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