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他有病+番外(74)
周耀呢?
谢彦疑惑着,就见那副将从腰上解下一个包袱,随手一扬,一颗乌黑的头颅便滚落在雪地中,那头颅面色青白,赫然是周耀的人头。
有将领怒喝:“陈匹夫,是谁斩杀了主帅?”
陈副将大声道:“是老子杀的!”
听到的士兵皆是一阵惊呼。
“李副将稍安勿躁。”萧承洲淡声说,“陈副将,究竟怎么回事?你为何要斩杀主帅。”
陈副将冷笑一声:“周耀身为主帅,在将军负伤坚守前线时,却贪生怕死,带头做了逃兵!乱我军心者,当诛!”
“不可能!”李副将完全不相信。
陈副将冷哼,“你不信,便问问我带来的士兵,他们当中但凡有一人说不是,陈某便任你斩杀,以项上头颅赎罪!”
李将军的一双虎目便转向陈副将身后的兵,“陈副将说的可属实?”
队伍安静了一瞬。
然后,有人忍不住说了:“是真的,王爷受伤的消息一传来,周主帅便叫人点兵备马。”
在萧承洲带兵前往对战时,周耀带着一部分士兵留守后方。
前线每报一次战情,后方士兵便紧张一分,不安惶恐的情绪在士兵当中渐渐蔓延。有人向周耀提出不能再等,以寡敌众本就是以卵击石,请兵支援刻不容缓。
周耀却迟迟未给答复,只一直说他自有决断。前线传来萧承洲受伤的战情后,聚在周耀帐篷里的众将士一阵哗然,有的说必须去请援军,有的要去营救萧承洲,有的要带留守士兵前去支援。
但周耀是主帅,没有他的命令,谁都不敢自主主张。
最后周耀叫人准备精兵人手和精壮战马。
“我们都以为主帅是要去前线支援王爷,却见他带着人往完全相反的方向走。”
“陈副将以为他是要去请兵支援,便说此事不该由一营主帅去,主帅坐镇后方,需要稳定军心,主帅却执意要亲自去。”
“被主帅带走的,都是留下的精兵,这分明就是要逃,精兵带在身边,只是为了保住他那条狗命!”
后方的士兵们本就恐惧前线溃败,周耀只带精兵走一事,无异于让他们更为恐惧,好像他们已经被抛弃,生死已不被看在眼里。最后在陈副将的带领下,两边人起了冲突,陈副将一怒之下,直接将周耀斩杀了。
说完事情原委,陈副将道:“此事监军已知,待其上报皇上后,罚也好死也好,陈某问心无愧!”
他手下的士兵,忙开口为他喊冤。
萧承洲抬手压下吵闹的场面,道:“此事个中缘由,本将军会向皇上禀明说清。此地不宜再逗留,迅速收拾战场,回营!”
萧承洲说完后,走到谢彦身边。
谢彦比陈副将还气,低声骂道:“周耀真不是个东西,幸好没让他带着人逃走,不然咱们刚才哪能赢得这么容易。”
萧承洲揉揉他的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只是笑道:“此一战之后,阿彦你要升官了。”
谢彦果然立即将周耀抛开,眼睛亮闪闪道:“我这次杀了好多敌人,我以后再也不是个小兵啦!”
萧承洲温和一笑,小心地拉过他的手,便见才包扎好没多久的虎口,如今应该又开裂了,绷带已经被染红了。
“阿彦,辛苦你了。”萧承洲怜惜道,若不是因为他,谢彦本可安心待在京都继续做他的逍遥小少爷,哪用受这些苦。
“是很苦。”谢彦返握着他的手,笑得一脸傻气,“可是因为你在,所以我甘之如饴。”
第63章
一战结束,众将士有了喘息的机会。然还有三座城池被敌军占领, 这是大齐的疆土, 不可能就此作罢,必须夺回。
趁着敌军元气大伤, 无粮草支援时, “养了一天伤”的萧承洲精力正好, 他乘胜追击, 自己带了两支精兵再去入营偷袭。敌军正是慌乱时,也没想到萧承洲胆子会这样大, 一个不备, 被萧承洲摸到了主将营帐, 割掉了此次敌军主将的头颅。
敌军大乱, 仓惶后退,带兵等在不远处的陈副将知悉战情,立即冲杀过去。敌军没了主将坐阵, 便如无头苍蝇一般。两边战力与几天前完全反过来了, 大齐将士摧枯拉朽一般, 直将敌军杀得屁滚尿流,一路被追砍到后方城池。
城里还存活的百姓知道后,压抑许久的仇恨爆发, 纷纷奋起反抗,一边与占据城池的敌军厮杀拼命, 一边打开城门放大齐将士进城,直将敌军彻底撵出此城。
之后, 这一次的战斗方才暂告一段落。
战报传回京都,昭元帝龙颜大悦,连周耀之死,也只是在他脑子里打了个狐疑的旋儿便消失了,且并未惩罚陈副将,陈副将斩杀主帅是过,但在当时情境实为不得已,且其带兵辅助萧承洲将敌军撵出城有功,功过相抵,便无事了。
谢彦果然也升了武职,从一名小小步兵,成了百夫长,手下也有百名小兵可由他带领差遣了。
边关战情暂稳,但萧承洲对昭元帝说,不夺回被占城池,便不归京。昭元帝本怕萧承洲手握兵权强大起来而想将他召回京都,但左右思量,问及心腹,最后还是没叫萧承洲回来,再任命了他信任的主帅前往边关。又秘书监军,盯准萧承洲的一举一动,但有异动,及时上报。
敌军之前发动侵袭,并不是像往年那样干一票就走,掠点粮食便算了,他们这次是准备已久,不然也不会在边关有所提防的情况下,还连占三座城池。之后虽被萧承洲带兵抢回一座,损失不小,但主力还在。
他们退居第二座城池,就此与大齐将士展开了长久的拉锯战。
这一来回,便将近三年。
在这期间,萧承洲排兵布阵,带着众将士先夺回了剩余两座城池。萧承洲收服了手下所有的士兵,有勇有谋,沉着冷静,便是昭元帝的心腹主帅,对萧承洲也是多有赞赏。不过他知道昭元帝对萧承洲多有猜忌,所以赞赏也只是摆在心底,平日里看不出来,但这给了萧承洲很大的方便,够他做许多事。
谢彦也快十九岁。青涩少年经过日积月累的苦练,长高不少,身板也比从前强壮,颊边的婴儿肥不见了,轮廓开始变得硬朗,晃眼看去,已是成熟的俊秀青年。
唯有那双眼,一如既往地带着些天真纯然,一笑便露出些熟悉的傻气。
谢彦不会用什么计谋,但他有一身奋勇,带兵退敌完全不怕,他曾多次闯入敌军地盘,深入草原,游击敌军各部落,直到了叫敌军闻风丧胆的地步,赫赫威名已快到了和萧承洲持平的程度。
如今他早已经不是手下只有寥寥百人的百夫长,已经升任六品校尉。
谢彦昨日带兵进草原玩儿,遇到一支草原骑兵,两边一番厮杀,谢彦把对方的首领虏了回来,回来后才得知此人是草原最大部落的首领,之前率先下令领兵攻打大齐的就是他。
一众同僚拍手顿足,羡慕得眼睛都红了,直说谢彦走狗屎运,虏了敌军首领,这可是实打实的大功,早知道他们也领兵去了。
谢彦对军功什么的不是很在意,得知抓了首领可威胁敌军赎人谈判,于大齐有益,这就行啦。
谢彦把人交上去,就跑去找萧承洲。
他们并未住在城内,而是带了部分兵在城外的一条河边扎下营地,对面就是草原,颇为虎视眈眈。这两年草原部族被他们打怕了,曾有人抱着侥幸心理想来搞个“擒贼先擒王”,结果被谢彦带兵撵了好远。人临水而居,这条河摆在这里,可草原人早就不敢往这边过来了。
此时尚未入秋,即使是寒冷的边关,也还热着。谢彦找到萧承洲时,萧承洲正在河边水里洗澡,空青和常山尽忠职守地守在远处,注意着四周。
两人见到谢彦,无声地行了个礼。谢彦继续往前走,跟着谢彦的南星和昆布,自觉地停下脚步。
虽说是河,但感觉说水沟更准备一点,他们驻扎的这一点被水流冲刷出来的底部不深,萧承洲站在水里,水只齐他腰腹。两年多的战争,萧承洲再如何运筹帷幄,身上多少也挂了点伤。他头发绑在头顶,背对着谢彦,后背一览无遗,上面都是斑驳的伤痕。
鞋子踩在草上窸窸窣窣,萧承洲听到动静,回头看着谢彦笑道:“回来了?”
“嗯!”谢彦咧嘴笑着,手上开始解自己的衣服,他之前也热出一身汗,正好在这洗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