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踏春【CP完结】(10)
第十章
万红庵在chūn日筵上一展丰姿,使四座惊艳,却未曾想触了一人逆鳞。那便是孟谌与先皇后缪蚺所生嫡女,长公主孟银砂。
“银砂”二字乃取自前人诗篇“两岸严风chuī玉树,一滩明月晒银砂”。只因孟银砂降生时正值严冬,朔风呼号,鹅毛卷天,夜里天光映照雪上竟亮似白昼,缪蚺不由心生慨叹,便给女儿取下此名。
孟银砂自幼随缪蚺长大,感情不可谓不深。缪蚺死后,她自然悲痛难当,几日里就把眼泪哭gān。然而最让她痛心疾首的,却是母后尸骨未寒之际,孟谌却已随群臣饮酒作乐,还纳了娼伶作新欢。
这实是有些冤枉孟谌的,他纳万红庵不过是为了照抚群臣心意,自己并未动念。万红庵入宫后半月有余,他却从未踏进过停云轩半步,连面也再未晤过。
不过孟银砂又哪得知晓这些,她只当万红庵这贱伶风骚勾人,惯会使下滥手段,将孟谌笼络住了。不然父皇母后一向恩爱甚笃,如何母后才殁去不久,父皇就已心移意转,另结新欢?于是妒恨暗生,视万红庵为眼中钉肉中刺,誓要将他拔除才能平消怨念。
而chūn日筵后另一心绪难平的人物,怕要数太子孟柯人了。
他曾于万红庵绊足跌落之际,顺势扶了万红庵一把,自此不能忘记手上那滑腻轻软的触感。偶然回味,好似一瓣落花擦指而过。最要紧的是,万红庵身上的气息令他似曾相识。就仿佛那肌肤早已被自己触碰摩挲过千百遍,识得它的寸寸纹理,也探索过它主人身上的每一处隐私。这莫名的亲热熟悉之感,总让他不由想起,在御史府里遇到的那个男子。
一想到那人,孟柯人白玉似的脸盘就不禁要飞上两抹红云。他伸手探入衣襟,从怀中掏出只红缎鞋,举在眼前细细端详,像在看甚么奇珍异宝。就这么凝神盯着,一时忘情,竟连昏晓jiāo替也不察觉。
恰巧孟银砂过来,撞见了他这副痴貌,不由戏谑一通:“这鞋里竟藏着宝,让太子看成了个呆子,这般奇妙?”说罢趁孟柯人不备将鞋抢过,溜向一边。
孟柯人连忙惊呼:“阿姊莫拿这个顽笑!快还与我,仔细给弄坏了。”
孟银砂见孟柯人急了眼,便拿在手里随意掂弄几下:“怪模怪样的,这前头忒窄就像缺了一块,有甚稀奇?还你罢。”
孟柯人连忙接过,半是嗔怨地看了孟银砂一眼。
孟银砂这才觉出自家弟弟的异样。孟柯人年岁尚轻,还不识情爱,但方才那副痴迷又紧张的情状,却分明像是已害相思之疾。于是便凑到近前来,亲热搂着孟柯人的肩:“太子心中可是存了甚么秘密,不欲旁人知晓?”
孟柯人一听更是脸热,不做应答,只顾埋头把缎子鞋小心收好。怎奈孟银砂不肯罢休:“何妨说来与阿姊听听,可是——有意中人了?”
此话一出,孟柯人便像是屁股下坐着热锅火油一般窜了起来,避到一旁。他眼神躲闪,嘴里支支吾吾,三分忐忑七分忸怩,果然好一个害chūn少年的模样。
不过倒也并非孟柯人刻意忸怩拿乔,只因这位意中之人,实在难启口与旁人说起——他甚至连人家的样貌都未曾看清。
第十一章
孟柯人还有位叔父,乃是孟谌名头上的弟弟,太祖皇帝所收的义子。
先太祖皇帝孟元晖携孟谌打天下的时候,一次遇敌兵伏击中了毒箭,彼时一个名唤袁青的越骑校尉不顾安危为他吮血除毒。事后孟元晖深为感动,便将袁青收作义子,赐名孟广清,待他与亲子无异。
孟元晖在世时孟广清倒还忠心耿耿,与孟谌携手并辔,一派兄友弟恭。后来孟元晖战死,孟广清便有些庄持不住,及至封了安平王坐镇一方,心愈发大了。他在孟谌面前倒不敢显露端倪,依旧肱骨良臣的模样,但明里暗里,却总向孟柯人使绊。大概念着孟谌膝下仅孟柯人一名独子,倘若将这太子之位废去,待孟谌死后,天下江山还不是尽落入他手中?
前些时日御史府上做宴,孟广清得了时机,暗地派人往孟柯人酒盅里投了那悍猛yín药,又使计将孟柯人骗去与御史夫人同处一室,意欲让他在满堂的王公贵卿面前,做下那背德丧伦的丑事。熟料孟柯人年纪虽轻,却耐受得很,竟死拗着逃了出去。
逃到室外后孟柯人神志混沌,体内yín性勃发又不知如何疏解,只做无头苍蝇一般在御史府里乱窜。不一时便满面赤红、燥热难耐,眼瞅就要压制不住。正紧急之际,迎面恰撞来个人,被他立时就伸手揽入怀中。
欲`火将孟柯人烧得神智尽失,只觉怀里的躯体香软可人,紧紧贴住那冰沁的皮肤,一阵清凉舒缓之感正浇熄他一身炙热,便愈发放手不得。将人掳入一间厢房,就欲成那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