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踏春【CP完结】(17)
恨只恨他如今势单力薄,无权无势,眼见那仇人就在跟前招摇,却连上去拼却个鱼死网破的资本也无。
且说这栖凤台上莺歌燕舞、灯火通明,严玉郎穿梭其间与众人推杯换盏,受着各色恭维逢迎的言语或妒羡jiāo杂的眼光,好不风光得意。而距栖凤台不过几步之遥的停云轩却门庭冷落,清清寂寂,万红庵点一盏豆灯在院中独坐,遥听对面的宴乐之声,唯月色与鸣虫作伴。
枯坐到中宵,台上歌舞渐休,万红庵也不耐寒凉,才起身灭灯上榻歇息。
正睡至半梦半醒之际,颊边传来一阵冰凉触感,一路滑到脖颈。万红庵惺忪间半睁开眼,却与正立在榻边的人对了个正着,霎时吓得一个激灵,差点滚下榻去。幸得榻边那人眼疾手快,一个兜搂将他接住,又稳稳送回了榻上。
“陛、陛下!”待有机会看清眼前之人,万红庵口齿结巴,几乎将舌头闪到。
孟谌微微颔首似是对他的回应,随后转身,舒展双臂。万红庵顷刻会意,起身将孟谌外袍褪下,又环着腰去解他的衣带,卸下冠冕,将人扶上榻来。
解衣时万红庵便闻见有熏酽酒气,见孟谌面貌也不甚明朗,应当是宴席上又吃酒不少,害得难受。故上榻后先牵着他一只臂膀,小心询问:“陛下可要小人传唤熬个醒酒汤来?”
孟谌却不理他,只将他推到靠枕上倚着,自顾自寻了个舒适角度窝进他怀里,又将他一双手按到自己太阳xué上,便闭目不再作声。万红庵此时方才知晓孟谌来意,便活络起十指,似在芙蓉池边那般于孟谌太阳xué上不疾不徐地按揉,时紧时放,收纵得宜。
观着孟谌神情仿佛甚为惬意,不多时便酣然入睡。万红庵按揉过半宿,十指俱已酸胀难耐,便也昏昏沉沉坠进了梦乡。
翌日醒转,万红庵睁眼见身侧平整空旷,连个曾躺过人的褶痕也无。
他唤来朱琛为自己盥洗,心里埋怨道帝王家到底凉薄,漱口时刻意将那水唾得噗嗤作响,直把那痰盂当作孟谌的脸倾吐。一番打理停当后来到外间,犹愤愤然,没成想抬眸就见到孟谌正端坐在厅堂正中的梨花椅上,正翻看着奏疏。
万红庵微微一愣,立时就换作副喜笑颜开的模样,殷切切上前为孟谌奉茶添香。孟谌见他来了,也不多做示意,只将身侧一块地方空出,左臂微曲。万红庵心下明了,亲亲热热地坐到孟谌怀中,又将头倚上他坚实的臂膀,陪他批阅奏疏。
孟谌一手端着奏疏,一手轻轻搭在他腰际间抚弄,或捻或捏、忽轻忽重。万红庵自然任他顽弄,只拿眼角余光去瞟他手上奏疏。那些章折倒也无甚新意,都是些嘉赞雪甲军攘夷有功,使国威远扬,要为严玉郎讨爵位封赏的。
这些人呵,无非都是些吸血的蝇虫蚊蚋,见个人得势便把口器巴巴凑上前去,贪图着分一杯羹。万红庵心下这般想着,面上也不禁败露了鄙夷神色。孟谌如何个敏锐的人物,自然察觉,便拿着奏疏探他话道:“怎的,你有何不同见地?”
万红庵见孟谌脸上并无任何不虞神色,便大胆道:“严大将军此番固然居功甚伟,只是若褒彰太过,助长其气焰,难免怕功高震主。”
“如此,该作何处置呢?”
“依小人之见,不若明举暗压。严玉郎此人本就颇有虎láng之心,陛下还当提防为妙。”万红庵一边说着,一边心道枕旁风果然chuī得如此轻易,也难怪古往今来那些权臣jian宦都要通络后宫,当真是个捷路。
“好,”孟谌点头,面上似是嘉许,却忽然将万红庵一把推下地去,勃然作怒,“好个倌儿出身的贼奴!朕许你几分薄面,竟然就敢蹬鼻子上脸,妄议朝政,离间我等君臣之谊?”
万红庵不提防间被吓破个胆,立马匍身叩头,又去扯孟谌衣角央求饶恕。孟谌却将他一脚踹开,头也不回地负手而去。
其后不过几日,就听宫人传来严玉郎被册封平棘侯的消息,又赐金印紫绶,掌管京畿兵马,一时间风头无二。
第十九章
孟谌自那日含怒而去,又是一连数十日不曾涉足停云轩,几乎让万红庵疑心自己此番是真触到逆鳞,彻底没了转圜。
长日无聊,万红庵便也只在四处的亭台榭苑间赏花折柳、观鱼喂鸟,权作个消遣。不多时就将这南里的几处宫苑摸个通透,连哪处的假山里有huáng鼬做窝,哪片莲叶下最是群鱼拢聚,他都知个一清二楚。
这日他也是倚在那长廊边上闲极无赖,扯半把草叶编了个花环,没甚意思,本当起身回轩,却不知从哪处传来一串清脆铃声,霎时来了jīng神。这铃铛声欢腾响亮,隔着大半条回廊仍能听着,万红庵以为是哪家宫人饲喂的猫儿狗儿,喜滋滋地循声而去,打算捉过来好生薅弄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