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异事录+番外(209)
成北鸢在指挥使跟前急迫地辩白:“本官执掌诏狱法度,是受凤大人亲口任命差遣,由得你聒噪?”
“哼。”楚晗毫不迟疑地反诘:“也是凤大人亲口吩咐你说,要你将沈公子先剥了裤子前前后后打他一百板子几乎把他那活儿打残了,再吊起用烙铁烧焦胸口、灌辣椒水、竹签子钉手指、最后丢进炼尸炉打成青铜人永世不得超生的吗?!”
成北鸢:“这……”
每个掉进北府诏狱的钦犯,其实都是这么个待遇,哪个不懂?然而懂得是一回事,被楚晗这样一桩桩一件件数落出来而且稍加渲染,听到耳里,就是另一番滋味。
凤飞鸾眯细双眼,磨了一下后牙。这种细微声音,成大人是冥顽不灵察觉不到的,但被楚公子听到了。
楚晗再压一根稻草:“成大人平日行贿上封所花费的财宝银两,又有多少是从那些无辜良民身上搜刮而来?沈公子随身的衣物细软,都被你掏光了吧。你敢拿出来么?”
成北鸢吃惊:“我哪有?那些东西都已经被你……”
凤飞鸾搭茬:“都已经被本宫没收来了。”
说着,指挥使从腰间绣袋里掏出珍藏的一枚玉佩一块怀表,搁在桌上。
成北鸢赔笑:“大人,确是那钦犯的东西。那日是被这小子假扮成廖无痕,从卑职手里骗去的。”
楚晗手还被绑着,气势毫不示弱,正色道:“想当时身陷大狱的承鹤,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受你百般折磨多么悲惨凄苦。你伤他体肤,盗他财物,故意在名册上抹去他的名字,对指挥使亦知情不报、陷大人于不义!可怜承鹤他差一点就悄无声息消失在你北镇抚司的大狱里,都没有人知道!”
楚晗说得情真意切,自己眼眶氤氲。
成北鸢肩膀发抖:“你这狡猾小贼,分明就是巧言令色搬弄是非!!你……”
凤飞鸾微微点头:“好啊,确实是巧言令色,颠倒黑白。”
有很多事,指挥使大人心知肚明,猜也猜得出前后是怎样一回事。但凤飞鸾这人心思缜密,喜好故作玄虚以彰显他的威风,因此就是不说,偏要听两人互咬。
同一件事,从成大人嘴里说出,再从楚公子口里讲一遍,就能演绎出个截然不同面目全非的版本。这就要看心神莫测的指挥使大人,究竟想听谁的版本。
凤飞鸾俊脸一寸一寸沉下去,低声自言自语:“收拾得好,那个泼皮混账,钉手指、灌辣椒水都难解本宫心头之恨……”
成北鸢面露欣喜松一口气:“正是,大人说的正是!”
凤飞鸾斜睨这人,突然问:“你给那人往哪里灌辣椒水?”
成北鸢:“……鼻、鼻孔。”
凤飞鸾:“那么个皮肉娇贵的少爷,他怕得很吧?”
成北鸢笑道:“可不是么。那小子贪生怕死就是个没骨头的软货,一路上嚎叫如杀猪,真是个大笑话……”
凤飞鸾双眼眯到最细,盯住楚公子嘲笑道:“你这张嘴妙得很,还有何话讲?继续讲啊?”
楚晗咬着下唇,心有不甘,视线迎上对方:“我没话要讲,大人,只可惜我友承鹤,错付了一颗心。”
凤飞鸾掉转眼神:“……他也有心么。”
凤飞鸾眼底充溢着无法开解的愤懑,正恼火找不着罪魁祸首撒气,于是掉头吩咐外面那些鬼卫,抬出随军刑具,竹排签子,架铁床,将铁床烧起来!
军帐门口顿时烟熏缭绕,火星四起,骇人的一架刑具在炭火盆上炙烤得通红,发出噼啪响声。
楚晗一声不吭咬唇盯着那些恐怖的酷刑枷锁、烧成殷红的铁床,极力掩藏内心的兵荒马乱,心却一寸一寸凉下去:小千岁不会不管他,可是还赶得及吗,自己就要被油煎火烤、不成人形了。
凤飞鸾将伤腿架在凳上,抬眼对某人道:“成大人,将你衣袍脱下。”
成北鸢不察:“……啊?”
凤飞鸾面容优雅,慢条斯理道:“成大人,本宫来亲手教你,下回如何折磨那些刁蛮奸诈、死不悔改的人犯。辣椒水不要灌鼻子,那样不够痛苦难受,浪费了好物……”
两侧待命的亲信军校,冷面倨立面无表情,只听凭指挥使大人号令,视其他人如无物。鬼卫亲信这时上前抓住成北鸢,不由分说将这人官袍帽靴剥个精光,裤子扒下,露出一块白花花的好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