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丹佐怔了怔,眉头轻蹙:“你消失了一个月,就是来这里了?”
我点头。
梅丹佐将怀中的书抱紧了些,眼神令人捉摸不透,最后却挑挑眉一本正经地说:“原来你来这里了,我们还以为你变成鸽子飞走了。”
宽广的大殿里传来沉稳的脚步声。
“梅丹佐,女子的名字我已经想好了,但是,男子没有。”二十来岁的男子声,清脆但不浮躁,每一个字发音都相当标准。
听到这个声音,那种浑身紧绷的局促感又一次袭来。顿时我连呼吸都不敢,慢慢挪步到门口。
梅丹佐立刻转身:“尤金如何?”
“神说了,他象征力量与新生,要使人振奋,要充满激情。”
“就像殿下这样,与所有初生婴孩不同,降临到世上时,面带微笑,是么?”
这个问题并没有得到回答。
但下一刻,路西法走进寝宫。
都说人的魅力武库里有两把刀,其一是形容,其二是权势,眼前的六翼天使则是手执双刃,他所及之处,万物瞬间失去光彩,千万城池为之沉沦。(1)他走到窗台前,看着外面天界帝都圣浮里亚的胜景。
他的六翼与寻常六翼天使都不同,比阳光还耀眼,比珠宝还透亮,仿佛一展开就可以容纳下晨耀的光芒。但一进来他就把翅膀收了回去,一头金色的长发流水一般落下来,顺着披风上的金色宽带铺满他的后背,于这一刻吸收了窗外的光辉,耀眼得让人无法直视:
“第一个人类男子……他的名字应该叫什么?”
“亚当。”我脱口而出。
然后,他转过头看着我。水蓝色的眼睛海天一般,他笑得很清淡,淡到不仔细看不会察觉:
“这个名字不错。”他想了想,又转头对梅丹佐说,“就叫亚当。”
我傻眼了。
难道亚当的名字就是这么取的?是我取的?
那到底是我剽窃历史还是历史剽窃我啊!
“伊伊撒尔,快快快行礼。”尚达奉拉着我跪下。
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跟着他跪在地面,之后又悔得肠子都青了——为什么我要向路西法下跪啊!
“起来吧。”路西法云淡风轻地看着我,“伊撒尔,你过来。”
这一日看到他,和上次在教堂里看见大不一样:他头上别着代表大天使长的羽翎,穿着白色的外衣,袖口及肘,露出里面紧身的水蓝长袖,白手套上挂着银链,身上同时挂着价值连城的宝石。
我恍然朝路西法走去。但每走近一步就觉得自己的脑袋加重一斤,离他越近,我就越害怕。到他面前的时候,我的脑袋已经快缩进领口了。
“抬头。”
我啊了一声,抬头看着他。看了不到一秒,立刻垂下去。可能是地点变了,这一日的路西法真的比上次要有距离感得多。
“不必紧张。”路西法语气很平和。
我根本没有紧张……可是,我的腿怎的就站不稳了?
“什么时候醒的?”
“刚,刚才。”
我终于知道尚达奉为什么会结巴了。肯定是因为他写了那本书以后,被路西法弄到身边,时间一长就变成现在这样。
路西法看了我一会儿,忽然一笑,“梅丹佐的舞台剧要演好,知道么。”
我使力点头。
路西法拍拍我的肩,我浑身僵硬。
“尚达奉,送他回第六天吧。”
“等等……”我迅速抬头,“路西法殿下……认识杨路吗?”
“不认识。”
如此果断,弄得我都不知道如何接下去了,只好又问:“那……西少爷是……”
路西法神情淡淡的:“不认识。”
看见他的眼神,我又想起上次在教堂里的会面还有冰冷的口吻,背上冷汗直冒。我退后一步,再退后一步,跑到尚达奉旁边。
算了,有什么问题下次再问,现在人多,路西法又顶着这张脸,我实在是不知道从哪里开始问起……“伊撒尔。”梅丹佐推了推眼镜,从怀中拿出一卷牛皮纸,朝我扔过来,“你一个月没去学校,要受罚。”
我伸手接了个稳。
“拿着这个到祈祷城堡一楼,就当请了病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