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百思不得其解中,汪敏来了。
“走罢,我请你去吃饭。”
扶笙狐疑,警惕的看了他一眼,“这么好心?”
汪敏道:“楠竹随便收了你做徒弟,正被秋戌子前辈罚抄门规,他想吃浔阳楼的酱肘子,托我出来买,顺便看看你这便宜徒弟怎么样了。”
“原来如此。”扶笙点点头,随即又压低了声音,道:“秋戌子前辈很生气吗?他不会把我逐出师门吧?”
汪敏难得挑了眉,“你还没真的进去呢。”
扶笙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汪敏怀疑他又要坑人,便又道:“不过秋戌子前辈也不会拒绝你,估计就是把你收作俗家弟子,教些武功。你毕竟是要入朝为官的,并不适合继承春亭观衣钵。”
扶笙终于眉开眼笑,“我知道,我只要学些功夫傍身就可以了。”
扶笙的目标是要做夏灵均那样的好官,但他又不愿意像他那样悲壮的去死,一个朝代就算政治再清明,总有些明枪暗箭要防。
有董子玉在,这次他们从正门出去。可走着走着,快走到浔阳楼所在的那条街了,汪敏却还不拐弯,扶笙不由狐疑,“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我去前面办点事情。”汪敏回答着,表情一如平常。
扶笙却觉出不对劲来,“你今天有点奇怪啊。”
扶笙聪明又机警,可不好骗。汪敏余光撇着前面的路,正思忖着怎么若无其事的骗过去,转机就出现了。
迎面走过来的正是礼部侍郎张俭和他的长随,两人走得匆忙,那长随一边走还一边苦着脸跟张俭解释着什么,张俭一会儿恨铁不成钢的骂他几句,一会儿又唉声叹气,主仆两个都是一脸衰样。
扶笙的目光一下子就被吸引了过去,好奇的看了他们一眼。
那张俭可没注意到他,甚至连汪敏都没在意,却在擦肩而过之时忽然被过路人撞了肩,连带着他一下子撞到了扶笙。
“诶!”扶笙连忙扶住他,“大人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张俭连连摆手,这才看到站在一旁的汪敏。
“学生见过张大人。”汪敏是晚辈,先行了个礼。张俭连连摆手,这日子过得,也没心情去寒暄客套,不禁又回头瞪了眼长随,“你啊你,就不会提醒我一下吗,看我又撞到了谁?办事总是如此马马虎虎,今天轿子坏了也不知道提早修,还有前些天那荷包的事情,你叫我怎么说你才好?”
“荷包?”扶笙听出点不对劲来。
张俭却是不愿意多提,“哎,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董子玉倒出乎意料的是个八卦的主,附耳跟他道明了情况。扶笙听完,神色很怪异,突然伸手抓住那长随的臂膀,问:“这么说你前几天……去过国子监?”
“是、是啊,大人的荷包丢在那里了,我只是回去取一下……”长随点头。
扶笙忽然有种极度不切实际的感觉,而且这也太荒诞了,“那、那个荷包呢?”
“当然是扔了!”张俭气愤道:“那荷包明明就是我的,夫人偏偏说是外面小狐狸精送给我的,还留着作甚!”
扶笙欲哭无泪,又抓住那长随问:“那可是在西舍的廊上找到的?”
“对啊,有什么问题吗?”长随觉得这个书生有些奇怪,举止忒怪异了。
扶笙不与他计较,这事儿冤啊!简直太冤了!回想起那天邱山说过的话,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已经清晰明朗,就差最后的验证了。
“走!我们回国子监。”扶笙大袖一挥,转身就走。
汪敏和董子玉跟上去,“不吃饭了?”
“不吃了!”
一炷香后,三人蹲在西舍的隐蔽角落里,看着摆在院落醒目处的半截红烧鱼尾,全神贯注。
良久,董子玉按捺不住了,“我们不是在查案吗?干嘛又在这里捉猫?”
扶笙白了他一眼,“你能不能有点天马行空的想象力?”
董子玉蹲得久了腿有些麻,此刻真想打人,不过他还是忍住了,“那就是在捉猫妖?”
少年,你还是闭嘴吧。
汪敏看着他们两个,也是实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跟着他们蹲在这里犯傻,于是拍拍扶笙的肩,站起来,大大方方的从灌木丛后面走出去,轻轻一跃,跃上树梢,潇洒的坐下。背靠着树干,舒适惬意。
扶笙抬头看他,鄙视他这种不能同甘共苦的品德。
然后他猛的伸手抓住了同样想逃跑的董子玉,对他露出一个灿烂的,宛若花开的笑容,“董师兄想去哪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