璇玉录(46)
“谢谢你,可有受伤?”骆修崇问关郁。
关郁又是呼哧呼哧地喘,摇了摇头。
“那便好,回去吧,下次有事再唤你出来。”
关郁像是十分留恋骆修崇,拖延着不肯走,只乖乖在一旁看着他,也不再呼出浊气了,怕他厌烦。
“我无事,你放心回去,阳世阳气太重,你呆久了会有不适,我很快便会再唤你。”
关郁听他这样说,才低吼了几声,似是放下心来,点点头,钻进了地下。
傅承瑄见他离去了,才问骆修崇:“崇哥你感觉怎么样?”
“没事,只是有些无力,我们去看看皇兄皇嫂。”
两人去看帝后二人,骆修岚和王公大臣都守在这里,太医已经诊治过,说是帝后龙体凤体均安,不见外伤,只是人不见转醒。
骆修崇上前给皇帝把脉,果然似太医所说,脉象都正常,只是不知为何还未转醒。
几个军机大臣上前禀道:“如今皇上还未醒来,可国家政事不可耽误,还请怡亲王睿亲王主持政事。”
怡亲王挑了挑眉,未作回答。骆修崇站起身来缓缓道,“皇上抱恙,自有皇子监国,我与六哥久不闻政事,如何能坐镇朝堂。皇上未立太子,便应由皇长子代为理政,军机大臣但做辅佐,共商朝事。”
怡亲王听了,没说什么,齐庸和在一旁也没搭话,只盯着一旁的中书令袁辅杰使了个眼色,袁辅杰立刻站出来:“禀王爷,皇长子尚年幼,且皇上皇后都有抱恙,大皇子还要侍疾,恐怕没有时间和精力来监国啊。”
“非也!”傅怀砚站出来:“皇帝有子,何须由兄弟来监国?自我大宁建国以来便没有此先例,不知袁大人这般说是何居心?”
“我能有什么居心?当然是为了朝廷安危考虑!”袁辅杰梗着脖子狡辩。
骆修岚叹了口气;“倒不是我趁机揽权,大家都知我平时对政事无兴趣,可朝政不是儿戏,大皇子也是嫡长子,身份尊贵,但毕竟只是舞勺之龄,平日里还要读书,我也不想担这责任啊。这样吧,也为了避嫌,大皇子,我和睿亲王,两位宰相,还有四位军机大臣,我们一同议政,这总可以了吧。”
傅怀砚:“这样也好,但规矩需先定好,任何一方不得擅自定事,必得三方同意才可。”
“好!”骆修岚用扇子拍了拍手,“我们也别在这山沟里逗留了,立刻回京,让皇兄皇嫂回宫医治。”
一行人连夜浩浩荡荡地回了京城,好好一场围猎,却遭遇如此劫难。傅承瑄陪骆修崇留在轿子中,管太医要了药酒和白布为他治伤。傅承瑄轻轻帮他解下衣衫,只见后背已经青紫一片。傅承瑄鼻子一酸,这是他为保护自己受的伤,只觉似乎比自己伤到还要疼上几分,却又不能替他分担疼痛,心疼得不行。
他蘸了药酒,轻轻擦在骆修崇背上,骆修崇筋骨硬挺,突然受痛,肌肉一缩,傅承瑄也吓得手一抖,“崇哥,疼吗?”
“不会。”
“都是因为我。。。”
骆修崇听了这话,转过身来,“何出此言?”看见他一副歉疚的模样,“不必挂怀,我这点小伤何足挂齿,现在我担心的是皇兄的伤势,也不知是何缘由至今不醒。”
“你回去要和皇长子大臣们一起监国,自己又身负有伤,如何是好?”
“虽如此,我也不能退居后线,皇长子年幼,主要是我六哥,我摸不清他的心思,齐家势大,决不可掉以轻心。本来想这次狩猎完,我便和皇兄告辞,回太清宫去,可如今。。。唉,我是骆家之子,危急关头也要挺身而出。”
“要是能有什么办法能让皇上醒过来就好了。”
“回去也有得忙了,瑄弟可否能进宫助我?”
“当然!”傅承瑄得知能继续呆在骆修崇身边,哪有不乐意之理。
傅承瑄再一次进了宫,进宫前和傅怀砚禀明了缘由,傅怀砚也嘱咐自己的儿子,皇上未醒,朝廷多方势力蠢蠢欲动。
“我们傅家,世代纯臣,记住你效忠的只应是皇上。”
“儿子记住了。”
“还有睿亲王,你也照顾好他,他在围场里救你一命,也是对我傅家有恩。”
“知道了父亲。”傅承瑄咬着嘴唇答应着。
“另外,你姐夫带的消息,说是齐家调集了一批兵将在京中集结,嘴上说护送皇上回宫,但皇上回宫之后,这些兵将却未回到原来番位,仍旧聚在京郊,不知是何居心。”
“父亲是说怡亲王。。。”
傅怀砚摆摆手打断了他,“话尽于此,你进宫也要多加小心。”
傅承瑄拜别了父亲,心事重重地回到乾清宫的偏殿,骆修崇的伤口此时已经被包扎好,正在殿内休息。傅承瑄默默在殿外的台阶上坐下,心里想着围场里发生的事。皇上出事后,齐家势力和怡亲王像唱双簧一样就得到了监国的权利,要不是骆修崇和自己的父亲执意阻拦,恐怕皇长子都会被剔除在外。而今,周辰庄又带来了京中军队集结的消息,齐家怎么能在短短时间内集结一队人马?难道是事前便预知了?还是说,这次事件本就是他们策划的?!如若是这样,现在皇上昏迷之时,正是对他们有利。傅承瑄想来想去,皇长子年幼,皇后家世薄弱,朝廷里无人助势,骆修崇又长年在外修行,对政事不甚了解,所以关键还是要让皇上尽快苏醒,否则,恐怕这朝廷内外,就要有大事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