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从林子里冲出个白衣仙姑,满面惊恐的看着空无一人的飞仙台,紧接着扭头快速逃离。
穆清彦中断回溯,两耳钻入各种声音,此刻却觉得十分嘈杂。
焦礼一直关注着,见他片刻功夫面色发白,小声询问:“公子?”
穆清彦觉得有点晕眩,靠着树gān没动,缓了缓才道:“不要紧。”
这次回溯的确时间很短,但画面比较清楚,没声音倒不影响。
从孙玉竹临死前的回溯发现了两点,一是孙玉竹轻抚小腹的动作,很像是有了身孕,二是其死亡时,有目击者。这两点都不为外界所知。目击者暂且不提,单说身怀有孕这一点,或许正是孙家不再闹的原因,若唐家说出这件事,孙玉竹和孙家的名声可想而知。
未婚先孕,这对古时女子而言乃是大忌,稍有不慎就会丢命的。
再者,穆清彦在分析,唐家有更好的结亲对象,一开始不跟孙家直接退亲,要孙玉竹做妾入门,是否就是因为孙玉竹怀孕?亦或者那时尚未有孕,只是被破了身?毕竟事情败露,女方落不着好,唐家名声也不好听,尤其对唐又俊颇有影响,仙女庙也会被诟病。再扯的严重点,被娄家抓住把柄,岂能不落井下石?
即便如此,仅仅是退亲、有孕,孙玉竹也犯不着一定寻死。
怀孕是把双刃剑,对孙玉竹有害处,也有好处,哪怕性子再软,面临这种局面都会争取一下。更何况,常说“为母则qiáng”,腹中尚有胎儿,孙玉竹敢未婚先孕,能不在乎孩子么?怎样的处境,令她决然带着胎儿一起赴死?
唐又俊在其中究竟扮演着什么角色?
另外,那个目击者……
他的丹青学的差qiáng人意,若要口述让闻寂雪复原……
揉了揉鬓角,叫过焦礼扶着自己下山。
还是先把jīng神养回来再说吧。
谁知抬脚一动便觉腿软,微微晃动,只觉得眼前发黑。
“公子稍等。”焦礼见状,忙去庙门前叫了一顶肩舆。
他这次的情况比起之前要好得多。
上次在huáng家村回溯后直接吐血昏了,又养了几天。这回虽说jīng神也耗费很大,但自我估摸了一下,回去卧chuáng躺一天就差不多了,他有好玉辅助恢复。后果无非是近几天不宜再用异能,着实不算什么大问题。
然而他运气不好,刚到山下,遇上了闻寂雪。
要糟!
闻寂雪看样子是打算上山,一看他惨白着脸浑身无力,哪里不知怎么回事。目光在他脸上扫视了几眼,没作声。
穆清彦心虚的笑了笑,也没敢吱声。
回到客栈,闻寂雪搀他躺到chuáng上,还细心的掖被角:“睡觉养养jīng神。”
语气很温和,可穆清彦还是觉得对方打算秋后算账。
“我没事,比上回好多了。”徒劳的挣扎,见对方嘴角笑意不变,只得放弃抵抗。
一觉睡到半下午,虽然还是有些倦怠,却是睡不着了。
“吃饭。”洗漱后,闻寂雪没翻旧账,只在桌上准备了饭菜。
穆清彦狐疑的看他一眼,觉得他一字不提不大对劲。
转念想想,不提是好事。
他也佯做没早上的事,吃了饭,问他:“你早上怎么回来的那么快?”
“运气好。今早正好唐家在祠堂议事,说的是仙女庙百年祭祀的事儿。”
“百年祭祀?”穆清彦不用算就皱眉:“仙女庙建于天福五年,满打满算,到现在不足八十年,怎么可能百年祭祀?”
“初听到时,我也奇怪,但当时祠堂里坐满了唐家各房的人,没一个面露质疑。”闻寂雪沉吟了一会儿,又说道:“祭祀就在七夕那天,每年飞仙镇这一日都是盛大的庙会,今年会更隆重。今天是六月初七,距离七夕正好还有一个月,但唐家显然是早就开始准备。我听到他们念了几个名字,是已出嫁的仙姑,确定回来参加盛事。还有,唐家在各房选人,要祭祖,唐又俊在名单上。”
穆清彦直觉不大对:“祭祖?祭祖都在年底,现在才六月,提什么祭祖?”
闻寂雪也笑:“更奇怪的是,前面还在说仙女庙百年祭祀,紧接着便说祭祖的人选,感觉上,两者有所关联。我怀疑,祭祖可能是个幌子,唐又俊等人,另有其他事需要避人耳目去完成。”
有个猜测一直在穆清彦心头浮现,只不过他没有轻易说出来,眼见着唐家行事越来越古怪,仙女庙秘密也越来越多,忍不住说道:“你说这仙女庙,会不会跟前朝皇室有关?”
闻寂雪也曾猜测过。
“谁知道呢,就算真有关系,能做什么?前朝皇室几乎被斩杀殆尽,本朝已有五六十年,天下平定,边境安稳,一个小小的飞仙镇……”闻寂雪的言外之意很明白,就算仙女庙真有问题,本朝根基早成,根本不是前朝几个人能动摇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