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英拿了个huáng橙橙的橘子在手里剥,好似一点儿不着急,但周围的人却不敢去看他。谁都知道李子英脾气bàonüè,喜怒不定,时常一点不顺心就要抽鞭子。别说下人,有一回钱华劝了一句,也倒霉的挨了一鞭子,丢了面子,又不好计较。
又等了一个时辰,目标依旧没出现。
“回去!”李子英站起来,翻身上马,yīn着脸道:“把探消息的人给我叫来!”
这是要算账了。
一队人马疲惫又恼火的回到寨子。
回到寨子,李子英扯掉大氅,端着茶喝了两口就烦躁的砸了茶碗。
很快,负责梢探消息的两人被带回来,心知办砸了事,忙往那儿一跪,磕头求饶。
“饶了你们?我倒是想饶了你们,可无规矩不成方圆。”李子英狞笑,踏步上来,抡起鞭子就抽。
李子英玩鞭子不是一两年,知道怎么用最省劲儿,什么角度抽的人最疼,所以他惯常用鞭子惩罚人,想要什么效果就是什么效果,可谓炉火纯青。本来出师不利就是一肚子火气,这俩人正好成了出气筒,啪啪啪几鞭子下去,哪怕隔着衣裳血也浸染了出来。
九月初,天已转凉,早晚寒气已经上来了。这两人穿着夹衣,最多里头还有件贴身的中衣。所谓夹衣,就是两层布料做的衣裳,里头一层多用薄而柔软的棉布,舒适保暖,也就是chūn秋不冷不热的时候穿。若是体弱些、怕冷的,如今早晚是要加衣裳的。
这会儿衣裳薄的害处就显露了出来,几乎鞭鞭抽在皮肉上,皮开肉绽,两人哪里扛得住,痛的蜷缩在地上,止不住的翻滚,嘴里声声哀求。
李子英却是越打越兴奋,他喜欢玩鞭子,就爱听人痛苦喊叫,若是个骨头硬不吭声的,他还觉得没趣儿。
一连抽了几十下,额头微微有汗,这才觉得畅快。
“行了,下回办事长点儿记性。带下去,上点儿好药,养着。”肯给药养伤,这就算得上李子英仁慈了。
两人已是丢了半条命,被抬下去了。
杨永延几个对此早习以为常,这时才过来说话:“李三哥,今儿不去了?”
李子英把带血的鞭子丢给随从,拿白丝帕擦手:“钱二,你怎么说?”
一贯布置消息等事都是钱华负责的。
钱华苦笑:“原本消息打听的准准的,谁知柳家突然变卦。这回是我大意了。我已经让人去县城打听了,这回务必亲眼看着柳家出县城。”
“一个柳茵罢了,什么样儿的美人儿我没见过?本来还想好好儿待她,啧,既然这样,等人上了官道,咱们还是老规矩。到时候把人赶进林子,不用弓箭,用绳索,谁套中了人就是谁的。”
“这主意好!不过,三哥可要手下留情啊。”杨永延几个立刻附和。
不多时,厨房送来午饭。
李子英四个坐在正堂里,其他人直接在外面的场地上。木头桌子一张张挨在一起,jī鸭鱼肉各种菜色无一不有,厨子刘一手的厨艺堪比酒楼大厨,又有不限量的好酒。一开始跟着几个权贵公子gān劫道杀人的事儿,是人都怕,但你不gān,当场就得没命,丽贵妃的弟弟谁得罪的起?自从有个护院逃跑被抓住,当着所有人的面被挑断四肢挂在横梁上血尽而亡,再没人敢生出别的心思。如今已经入了伙儿,人也杀了,要么麻木,要么转变心态同流合污。
一群人热热闹闹的吃喝,好似真的土匪。
然则如今所作所为,不是土匪是什么。
逐渐的,有人似喝醉了酒,趴在桌上睡着了。有的人没够着桌子,踉跄着一头倒在地上,竟也睡得鼾声如雷。不多时,全数人都倒下了,包括李子英四个。
山寨是个伪山寨,位于深山,外边又传言这边有杀人如麻的山匪,根本没人敢靠近。因此,平素里山寨放哨并不那么紧要,大摆宴席吃喝的时候,所有人都在吃喝,导致这会儿寨子里一点儿人声也没有,诡异的全部“醉倒”。
寂静之中,山寨大门外进来十几个人,为首之人身着紫衣,头戴紫纱斗笠,唯有一双露出来的手,修长白净。
紫衣人抬手摆了摆,身后十几人立刻行动。
这些人多数都是男人,十几岁的少年,二三十岁的青壮,甚至有个头发花白的老者。此外,也有两个女人,一个是三四十岁的妇人,一个是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子。这些人都没说话,得到指示就冲向那些“醉倒”的人,尽管有的人双手发抖,双腿发软,可无一例外,他们的眼中充满仇恨。
将醉倒的人分别关进屋子,包括厨房的三个,以及被奴役的侍女小厮。
天色渐渐暗了,醉倒的人陆续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