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南风皱紧了眉头:“我不确定。”
穆清彦觉得有点儿意思,笑着问他:“为什么不确定?”
齐南风打开锅盖,搅动着锅内的粥,热气扑在他脸上,令他想起一些久远的回忆。
“婳儿已经够不幸了,我实在不愿见她再吃苦。罗家以前待婳儿虽好,但是……罗奇已然新娶,婳儿的脸又……”当然,这些都只是表面上的原因,真实的原因则是齐南风对罗家不信任。
方家的事他不知内情,可方家夫妻非常人,这一点他是知道的。这样的两人居然莫名其妙就死了,他直觉不大太对,可又找不出哪里不对。本能的,他不想让婳儿再接近罗家,甚至不希望旁人得知婳儿还活着。
穆清彦见他是真心担忧傻姑,再加上傻姑特殊的情况,便道:“既然这样,那就让方姑娘留在你这里。”
“你们到底是……”
“很简单,我们就是想查清方家夫妻是如何死的。”穆清彦直言。
“有什么需要,但凡我能帮得上,尽管开口。”齐南风道。
穆清彦问:“照你所说,方家只是经营一家胭脂水粉铺,他们家怎么会跟罗家结亲?”
“以前罗家的产业没这么大,仅仅是开着一家杂货铺,从县城里进货,正好跟方家铺子相邻。罗家的罗奇比婳儿大五六岁,也算是从小一块儿长大,两家家境相当,彼此都有结亲的意思,只想等着孩子们大点儿再提。
后来罗家开了染坊,经营布庄,县城里也开了铺子,生意的确是做大了。然而到底生疏,生意一直不好,染坊自然规模不大。
若是罗家一早便是如此,方家也不会结这门亲,亲事高攀未必是福。
在我离开桃源镇的时候,罗家没什么太大变化。后来听说,是在罗奇成婚后一年,罗家扩大了染坊,又增加了铺面,似乎生意赚了不少,又买了几座山,做木材生意。那时不少人都说婳儿旺夫。可也是在那不久,婳儿父母出了事,一天夜里铺子失火,两人都没能逃出来。”
“方姑娘呢?”
“婳儿……婳儿当时刚生产,罗家本是瞒着她,怎知孩子满月那天晚上,不知她怎么知道了这件事,跑了出去。后来罗家就说婳儿失足坠崖,死了。”
穆清彦心头一动:“方姑娘的孩子是否还在罗家?”
齐南风点头:“是个男孩儿,三岁了。”
又问了些别的,嘱咐齐南风看好傻姑,几人就离开了。
“穆兄,方家夫妻的死很明显有问题。别人不清楚,你我还不知道吗,他们可是浮光和影娘,怎么可能死在大火里?除非失火时两人没有意识,那就更说明是有人谋害了。”陈十六觉得这么猜测没错。
穆清彦摇头:“这里面有个问题,如果是罗家做的,是为图谋宝藏,那么他们是如何得知这个消息的?浮光在江湖中时何等谨慎,十年间都没吐露过真名和来历,他会告诉罗家自己有宝藏吗?”
“应该、不会吧。”陈十六挠头。
“肯定不会。那么,罗家从哪儿得知的消息?傻姑说的?未必。”穆清彦皱了皱眉:“就暂且当是从傻姑口中意外得知的,他们动了贪念,那么正常情况下会怎么做?”
“呃……”陈十六张了张嘴:“诱哄傻姑?徐徐图之?”
“不错,这是最稳妥的方法。更何况罗家跟方家是姻亲,傻姑是罗家儿媳妇,他们占据天时地利人和,只要耐下心,左不过晚两年,指不定就被他们套出来了。即便他们心急,但杀方家夫妇也完全没道理。是想孤立傻姑,使得傻姑在脆弱之下道出宝藏吗?这种变故太多。万一傻姑对宝藏知之不详呢?”
闻寂雪道:“方家夫妻是真死了?”
陈十六一愣:“这话什么意思?”
穆清彦却听懂了:“有傻姑的先例在,方家夫妻的事的确存疑。万一两人是被关押起来,以傻姑作为软肋威胁,罗家未必达不成目的。”
接下来,几人分工。
陈十六和高天去打听罗家的情况,让高天跟着,也是确保万一。
穆清彦和闻寂雪则去方家铺子旧址。
桃源镇比早年热闹得多,但到底不是很大,从最早的一条大街,扩展到现今的“十”字街。方家铺子就在老街上,前面是铺面,后面是住人的院子。自从四年前那场大火,方家铺子被烧毁,紧挨着方家的左右两家也遭了难,其中一家就是罗家的布庄。
现今残破的旧址早就拆了,跟罗家布庄合并于一处,成了一家大布庄。
罗家如今生意铺展的很大,桃源镇的染坊规模不大,仅供应镇子和县城周边。罗家的大染坊在府城,一是运输方便,节约成本,一个府城更好销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