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池君,我要吃糖葫芦。”七殿下声音软软地要求道。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理直气壮了?宋烈烈一边买糖葫芦一边想。
要求得到了满足的七殿下心情很好,一边有一下没一下地舔着那层红艳剔透的糖,一边告诉宋烈烈:“我想帮沈召南找到杀他的真凶。”
“不行。”宋烈烈果断拒绝。
“为何?”长杳不解。
宋烈烈:“我这一趟的目的是拿回法器,不要多管闲事。”
“可我既然用了他的身份,就该为他做点事,这样才公平不是吗?”
从某种意义上说,七殿下很天真,也很爱多管闲事。
南池君叹了口气,漆黑的眼眸像是有一口深潭在里面,复杂的情愫都在里面涌动。
良久,他移开目光,不明意味地道:“七殿下,这世间,并没有所谓的公平。”
长杳讷讷地应了一声,不说话了,沉默地吃着他的糖葫芦。
宋烈烈以为他打消了念头,忽然觉得自己对小孩子的话是不是有些说重了,便打起jīng神笑道:“七殿下,你还想吃什么,我带你去吧?”
长杳脑子里形成的各种找出真凶的方案被宋烈烈打断,他回过神来,看着宋烈烈,半晌,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吃什么。”
宋烈烈左右看了看,还没决定好吃“李家豆腐花”还是“陈记醋鱼”,就被人群挤到了路边。
宋烈烈下意识地拉住长杳的袖子,站稳了身形后往路中间一看,一辆马车疾驰而去。
由于速度太快,马车的帘子被掀起来,看清了里面的人后,宋烈烈和长杳均是心中一凛。
女帝!
虽然蒙着面纱,但宋烈烈和长杳均是过目不忘之人,一眼便认出了那身形。
“你先回王府,我去一趟皇宫。”宋烈烈贴在长杳耳边说完,便身形一闪不见了踪影。
长杳耳朵有些发烫,他伸手摸了摸耳垂,垂眸站立半晌,走到僻静处,化光跟着女帝的车架离开了帝都。
长杳跟着女帝的车架,一路居然到了护国寺。
他觉得很不可思议,这么变态的女人居然信佛吗?
别不是在寺庙里还有个男宠吧?
女帝虽蒙着面纱,仍可看出其容貌之明艳,不知为何,长杳觉得今日地女帝跟他那日所见的不同,少了少女的纯真和女人的魅惑,眼里多了属于帝王的狠辣。
长杳心生疑惑,他知道女帝心悦沈召南,会在沈召南面前拥有自己最柔情似水的一面,可他没想到女帝的另一面,如此极端。
那样冰冷的眼神,就像寒冬腊月里,雪里被埋了很久的石头,冰冷而不透出光亮,不管阳光多么灿烂,那块石头永远对光线无动于衷。
就像女帝的眼睛。
女帝让跟着的侍卫等在外面,独自一人进了住持的雅室。
当然,长杳这个隐身的异类也跟着进去了。
长杳坐在住持旁边,看着住持给女帝倒茶,不是很明白为什么女帝要来找住持。
记忆中,女帝每月初一十五都要来一趟护国寺,沈召南单纯地以为女帝是来上香祈求国家太平的。
虽然女帝对沈召南很变态,但至少她是一个好皇帝。
女帝没有接住持的茶,她冷漠地看着住持的手,喉咙里发出一声轻哼。
冷意从女帝的眸子里迸发,住持轻叹一声,稳稳地放下了茶杯。
“时间不够了。”女帝的声音如老妇般嘶哑,长杳这才惊觉,女帝从进寺到现在,才开口说第一句话。
不对,女帝的声音明明是悦耳的,女子特有的清丽。
这个人,不是女帝?
住持双手jiāo叠放在腿间,没有直视女帝的双眼,他道:“人之贪欲无穷无尽,陛下如今富有天下,不该执着于皮相。”
长杳看到女帝的眼神更冷了,也不知住持的那一句话招惹了她。
住持仿佛没感觉到女帝的眼神,接着道:“陛下,执着于皮相,便担不起家国。”
“啪!”女帝一掌拍在矮桌上,神色冷厉,语气也冷得吓人:“大师慎言。”这样的语气配上那苍老的声音,莫名有些瘆人。
女帝拍在桌子上的手缓缓攥成拳头,捏紧地发抖。
“为什么还是无法解除咒术!?”女帝似乎很不甘心,也很焦虑。
住持凝重道:“贫僧无能为力。”
“翻遍了佛经你也没有办法吗!?”
“敢问陛下,是如何招惹了这样的妖,中了这样的咒?”
女帝不言,涂了鲜红蔻丹的指甲断了两根在掌心,眉宇间隐隐可见yīn郁的怒火。
长杳凑上去,正准备仔细看看面纱之下女帝的脸,就被女帝忽然抬起来的手吓得连忙退远。
他差点以为自己被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