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堂(96)
“我操!”池砚说:“不跑,爱死不死!”
话是这么说,但教导主任带着‘保镖’亲自来提人时,池砚还是怂了。
姜百青带着林康坐在操场边,吃着饭,哼着曲儿,丧心病狂地替他们俩加油打劲,池砚一开始还有心思盘算着怎么把他们俩轰出银河系,后来实在没了劲,最后全屏意志力和裴问余撑着,勉勉强强跑完了三千米。
这回是真长记性了。
池砚体验了一把‘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是个什么样的感觉。
裴问余扶着池砚慢慢绕着操场走,没有让他跟植物人似的立马瘫倒在地上。
池砚看裴问余脸色平静,不红不喘,怀疑刚才跟自己一起跑的是一个空有的灵魂,他吊着气问:“小余,你跑了吗?能不能稍微配合一点喘口气,你看教导主任的脸色,太不给她面子了,不像话!”
裴问余睨了他一眼:“池砚,好好喘气别说话了——三千米而已,看把你虚的,耐力不行啊,要多练练了。”
“练个屁,等混过了这一阵,谁还有什么美国时间来这里转悠。”池砚说完不忘补充一句:“老子是爆发型选手。”
绕操场走完了一圈,池砚终于缓了过来,林康拿着一杯水给他。池砚想起刚才的幸灾乐祸就开始找事:“这么没眼力见啊。”
林康:“???”
裴问余从林康手里拿了水,帮他把瓶盖拧开,对着瓶口直接喂进池砚的嘴里。
好险没把池砚呛死——他现在浑身上下只有眼睛能出力,于是喝着人家喂的水,不轻不重地瞪了他一眼。
瞪得裴问余心头痒。
红霞裹着傍晚的轻风,沁人心脾,裴问余等着池砚把五脏六腑都顺平了之后,跟着他散步似的慢慢往教室走。
“池砚,晚饭还吃吗?”
池砚伸了一个懒腰,松了松酸疼的肌肉,实在没什么胃口,摇头说:“不吃了,等下了晚自习,咱们去吃夜宵。”
“我晚上请了假。”裴问余说:“要去趟医院,给小北配药。”
“……”池砚面无表情地哦了一声。
裴问余笑着说:“你怎么了,哦什么哦,有话说话。”
池砚端着一张面无表情地脸,淡定地说:“没什么,在想晚上一个人吃什么。”
“你们家张阿姨的夜宵套餐不是应有尽有么。”裴问余搭着池砚的肩,温温柔柔地哄着他说:“你要是想在外面吃,我可以赶回来陪你。”
池砚被腻得起了一声鸡皮疙瘩,他甩着双手,咧着嘴踢了裴问余一脚,说:“小余,你差不多得了啊!”
目送他们俩离开的姜百青心里忽然伸出一种说不清的异样感,他喃喃自语到:“怎么感觉这么奇怪。”
心大无脑的林胖子完全没觉察出什么,他天真的‘嗯?’了一声,问:“什么奇怪什么?”
姜百青赏了他一个白眼,觉得是自己敏感了些,所以不想跟他深入这个话题。
下了晚自习后,池砚本想去‘我的猫’待一会儿,可觉得一个人没什么意思也没动力,于是收拾收拾准备回家。
教室里的人陆陆续续走得差不多,池砚解完最后一题,抬头发现,只剩了一个付轮轮。池砚敲了敲他的桌板,问:“怎么还不走?”
“唉……”付轮轮唉声叹气说道:“还有一题没做完——到哪里都一样,回去也是写题,在这里没有人耳提面命地盯着我,还轻松些。”
付轮轮的母亲在他的学习上给了他很强势地压力,可饶是如此,付轮轮还是在倒数徘徊。
“我就不是块学习的料,我妈花钱走关系把我弄进这个班,可我就是跟不上,我……”付轮轮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好累啊……”
池砚无话好说,他实在不是安慰人的料。
“都是这么过来的。”
“嗯。”付轮轮说:“我最轻松的就是你刚转来的那两个月,没人盯着我,师太也不管我。”
池砚:“……”
这二百五。
“呵呵——”池砚干笑一声看了一眼困住他的题,说:“不会就别写了,把脑子戳个洞也做不出来——饿吗?走,一起去吃夜宵,补补脑。”
虽然付轮轮并不知道吃什么能补脑,但他还是跟池砚走了。
“我记得这附近好像有一家饺子店,你知道往哪儿走吗?”
付轮轮:“吃饺子能补脑吗?”
“……”池砚张着嘴,差点被话噎死:“那你说吃什么吧。”
付轮轮放松的情绪一下子又紧张了:“不、不知道……就、就饺子吧,往那儿走,我、我带你过去。”
这条小弄堂自从上回被打劫之后,付轮轮没敢走过,今天有池砚在,他才敢往这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