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边际效应+番外(9)
夏楠耸肩，然后看似漫不经心的问：“齐然，你对同性恋怎么看？”
齐然像被一道雷从头顶上狠劈了一记，僵硬的看着夏楠，问：“干嘛问这个？”难道，被看出来了？可是，他来到学校之后，除了第一个晚上那条短信，已经断了和叶勤的一切联丨系了啊……莫非他指的是梁望？可是他和梁望也确实什么都没有……
夏楠接下来的一句话一下子把齐然的疑虑打的烟消云散：“因为我是同性恋。”
齐然放下心来的同时也有些讶异，半天才说：“哦……”
“你不排斥吧？之前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受，所以一直没说，但是这段时间跟你相处下来，我真的把你当朋友的，所以……你不会觉得很恶心吧？”
“我……不会。”齐然摇摇头，笑着问：“那你的小情人，是男的咯？”
“嗯，他叫唐晓，在J大读大二。”
“比你大啊？”
“大个鬼，跟我同年，那小子小学的时候往上跳了一级。”
齐然在脑子里想象了很多种唐晓的样子，看到本人的时候还是小小的讶异了一下。夏楠很自然的搂过走出酒吧来迎接的人，带点骄傲的介绍着：“齐然，这是唐晓，晓，这是我室友，齐然。”
两个人点头致意，算是认识了，唐晓和夏楠无论从举止和着装来说都不是一个类型的，简单干净的衬衫牛仔裤运动鞋，内向腼腆，几乎不说话，但是总是带着很友好很和善的笑，让人看着就觉得很亲切。齐然的目光在夏楠和唐晓之间来回梭巡着，心里想：这么好的孩子配给夏楠，浪费咯。
在酒吧里等着他们的还有几个人，都是夏楠唐晓的好朋友，看见齐然很热情，齐然和大家混熟之余还是有点吃不消这种喧嚣嘈杂的气氛，夏楠他们几个在那里拼酒吵闹的时候，他就窝在角落和同样安静的唐晓聊着天，期间唐晓还很贴心的帮他挡了几次酒。
“你要是不喜欢这里下次我们来酒吧就不叫你了，其实我也不常跟来，是夏楠说要介绍你给我认识一定要我来的。”唐晓递给齐然一杯雪碧。
齐然感激的接过，说：“就是觉得这里音乐太吵了。”
唐晓理解的点点头：“我也不喜欢，那下次烧烤的时候再叫你，夏楠特别爱吃烧烤，一个月要去好几次呢。”
齐然忽然对虽然在一群人显得与众不同，却也相处得异常和谐的唐晓来了兴趣，问：“你们两个，是谁追的谁啊？”
唐晓的头低了地，齐然猜他肯定脸红了。
“肯定是夏楠追你的对不对？看他对你这么紧张就知道。”
“没有这么夸张吧？”唐晓笑着看向跟朋友拼酒拼得正欢的夏楠。
“看眼神看眼神。每隔两三分钟他就要看过来，看看看，多深情款款恋恋不舍啊。”
“他对我是挺好。”唐晓不好意思的点头，齐然有点羡慕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幸福的气场，曾几何时，他也是这样的表情，这样的心情去牵挂着叶勤的吧……
第八章
生日这天齐然起了个大早，夏楠因为宿醉睡得不省人事，齐然轻手轻脚的换好衣服出门，在学校里闲逛着，看着要上早课的人步伐匆匆的从自己身边走过，忽然觉得有点茫然。
今年的生日，没有叶勤，没有一大早扰人清梦的电丨话，没有一碗铺着荷包蛋的长寿面，没有带着笑意的生日歌，爱睡懒觉的他却还是早起了，习惯的力量很可怕，就算身边已经物是人非，身体里的生物钟却还是固执的不肯轻易改变轨迹。
齐然叹气，慢吞吞的向食堂挪动。食堂的早饭也供应面条，是现做的拉面，很筋道，只是无论齐然怎么吃，都吃不出往年生日的那个味道，明明就是普通的挂面，明明就是煎得不怎么好看的鸡蛋，在齐然心里，却拥有着最温暖人心的力量。
有些东西是可以取代，但是效果却不是等价的，比如这个面条，比如他的初恋。
手丨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两下，齐然没有停下夹面条的东西，在心里和自己玩起了游戏，猜测着这条短信是谁发的。
百分之五十是广告，百分之三十是梁望，百分之十是梁希，百分之五是自己的妈妈，剩下的百分之五，发错的。
齐然笑自己无聊，最后还是放下筷子，拿出了手丨机。
然后齐然眼睛就直了。
是叶勤。
短短的四个字，生日快乐，连标点符号都没有。
梁希接到齐然电丨话的时候挺意外，他知道齐然在自己面前总是不由自主的保持着一个晚辈的谦逊和拘谨，平时没事绝对不会自己出现，偶尔和弟弟通电丨话的时候听见他眉飞色舞的说着齐然又怎么怎么了，心里总有些哭笑不得，以前听说三岁一个代沟，果然如此。
“齐然？”梁希低下头压低嗓音，在前排同学的遮掩下接起电丨话。
“梁希哥……”齐然不太稳的声音传过来，急促的呼吸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哭腔，梁希小小的紧张了一下，二话不说就从教室后门溜了出去。
“发生什么事了？”梁希边跑下楼梯边安慰：“别急，我现在去找你。”
“梁希哥，我只能找你了，你一定要帮我……”
“我帮，说吧，怎么了？”
“我想去吉林，现在。”
“什么？”梁希一个踉跄，难以置信的站住，问：“你说什么？”
“我……”
还没等齐然重复一次，梁希就打断了他的话：“你现在在哪里，我过去找你。”
齐然站在教学楼下，安静的看着远处的静湖，逆着光梁希看不清齐然的表情，可是心却在看到他高瘦孤单的身影的时候，微微的动了，他向来不是煽情的人，那一刻，却由衷的想要得到齐然的敞开心扉。
“怎么回事？”梁希走到齐然面前，对上齐然湿漉漉的眼睛，本来已经到了嘴边的责备的话全部都被抛到九霄云外，语气霎时缓和下来：“为什么忽然要去吉林？”
“我要去见叶勤。”齐然像个赌气的小孩，明知道自己提出的是多不合理的要求，却因为希望得到出于宠溺和关切的妥协，惴惴不安的坚持着。
他想，如果他能再多一点时间冷静下来权衡利弊的话，他肯定不会打电丨话给梁希，因为梁希很忙，因为梁希已经被他麻烦过很多次了，因为梁希是个正直规矩的人，不应该陪着他任性……
但是就在心里在毫无防备的时候被狠狠地伤害的时候，那种巨大的悲伤和心痛把他袭击得手足无措的时候，他脑子里出现的可以求助可以依靠的人，竟然只有梁希，那个他一直刻意保持着距离却坚信一定会无条件帮助自己的人。
“为什么？齐然，你知道吉林离这里有多远吗？今天是周二，你不丨上课了？”
“梁希哥，我很认真的想过了。”
“你……”梁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轻轻的叹了口气，拉过齐然的手臂将他往外带：“给我一个理由吧。”
齐然觉得静湖是整个X大最值得自豪的风景，偌大的湖面被绿得耀眼的荷叶铺满，偶尔一阵风吹过，一层层的荷叶像雀跃的浪花一样争相翻滚，看着看着，因为夏日炎炎变得浮躁的心情都会慢慢沉淀，直至平静。
此刻齐然正坐在静湖边的长凳上，梁希在他身边，安静的，认真的听着他讲述他和叶勤的一切。
说完的时候，齐然发现自己的视线早就被倔强得不肯掉下来的泪水模糊了，他微微侧过头，拼命睁大眼睛，生怕一不小心，就会在梁希面前泄露出他的脆弱。
梁希半天没说话，好像在思考什么，又好像只是单纯看着眼前的一片碧绿发呆，齐然好不容易等眼泪被风干，才转过头对着梁希一笑：“梁希哥，我真的想好了，如果不去问清楚，我不甘心，只要叶勤亲自跟我做个了断，我一定彻底死心，不再想他了。”
梁希不做声，恍惚中好像又回到了齐然高烧不退的那个晚上，神志不清的齐然抛开一切防备，无助而慌乱的哀求。齐然见梁希没反应，又说：“就算你不帮我，我也要去的，但是……”
梁希转头看向齐然，带着一点为难，最后，他终于投降般的摇摇头，伸手抚上齐然的后脑勺，说：“我先帮你去买机票，你到院办请假，就说家里有急事，然后我送你去机场。”
齐然点头，感激的笑了，夏天的风拂过彼此的脸颊，荷叶在静湖里凑着热闹的嬉戏。有些东西在彼此的心里开始生根发芽，缓慢，胆怯，小心翼翼，却是确确实实的存在着。
齐然卸了防备，梁希动了感情。
梁希后来常常想，要是那时候，他没有打电丨话给梁望，就好了，可是，人要是能预知未来的话，很多遗憾和错过就不会发生，痛苦和后悔就不会存在了。
而不经历过失去，有些东西，一辈子都不会被懂得，被珍惜。
第九章
回到宿舍，夏楠还在睡觉，齐然不想吵醒他，随便塞了几套衣服，又检查了一下证件和钱，确定没有遗漏以后，把书包甩到背上就离开了。
梁希在楼下等他，看到他下来，说：“订了七点半的飞机，现在先去我家，晚上吃过晚饭了我开车送你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