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边际效应+番外(6)
八月上旬，齐然终于在望穿秋水的等待中盼来了蓝色的快递件，颤抖着打开，齐然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呼吸。邮件里是一张X大外语系翻译专业的录取通知书。叶勤静静的在旁边看着齐然像小孩子过年一样的手舞足蹈，勾起了嘴角。
“叶勤，我做到了！我做到了！”虽然早就信心满满，但是等真正看到这张意义非凡的纸张，齐然还是被狠狠地冲击到了。
叶勤张开手臂，抱过齐然，笑着点头：“嗯，我的齐然是最棒的。”
齐然眼睛亮亮的，清澈，坦然，看得叶勤心里发酸，两个人的呼吸相互交织着，齐然低声在叶勤耳边说：“叶勤，我们做吧。”
叶勤抱着齐然的手抖了抖，还没回答，齐然就吻了上来，一如他们的初吻，青涩，笨拙，却虔诚，却无悔。
这次叶勤比上次温柔了很多，像是在进行着一个庄严的仪式，连律动都是小心翼翼，温热的手指一遍一遍的拂过齐然汗湿的额头和通红的脸颊，一低头，在齐然的脖子上留下了一个血红色的吻痕。齐然闭上眼睛，投入的感受着叶勤在他身上留下的略微带着疼痛的纪念，眼眶渐渐湿润。
梁望不久就打电丨话过来问齐然的成绩，得知齐然如愿进了X大，也激动得在电丨话那边大喊大叫，好像他自己也顺带着被捎进去了似的。齐然问他去了哪里，梁望好像挺无所谓，说他去了邻省的Z大，这个结果对于每天吊儿郎当的混吃等死的他来说，已经算是很不错了。梁望还开玩笑说，幸好他哥已经很优秀了，他爸他妈也就没再对他进行太严厉的管教，有一个出类拔萃的大儿子，一个得过且过的小儿子，也算是一种成就吧。
齐然听到这里挺羡慕他，事实上，齐然一直都很羡慕他身边所有父母双全的人，这样子说好像对他依旧健在的父母有点大不敬，但是，一直被孤零零的扔在家里的齐然确实忘记了一家人在一起其乐融融哪怕争吵斗嘴是什么样的感觉了。
开学前齐然乐颠颠的收拾着行李，妈妈已经把钱打好在他的卡上，还是一笔蛮可观的数目。叶勤在旁边收拾着，絮絮叨叨的说着一些注意和同学搞好关系之类的废话。
齐然一开始还一句一句的答应着，到了最后听得呵欠连天，也就由着他去说了。
叶勤帮齐然迭好衣服，整整齐齐的放进行李箱里，抬起头，语气里多了一丝不明的意味：“在大学好好照顾自己。”
“有你就行。”齐然漫不经心的靠在床头试着新的手丨机卡，不知道为什么叶勤要这么郑重其事，不就是换了个地方上学么？等他们真的住一起了，那还和在家有什么区别？
“那也不行，你得学会自立，男子汉大丈夫的，要自己也能过得很好。”
“知道啦！你更年期提前了？现在就开始说教，你都快可以代替我妈了。”
“答应我，别老是这么孩子气，十八丨九岁的男人了，也该长大了。”
“知！道！啦！”齐然抓起一个枕头扔了过去。
叶勤接住，笑着扔了回去，然后在齐然身边坐下，拉过齐然的手握在手心里，捏了几下，说：“太瘦了不好，以后要自己注意身体，我就不能时时刻刻都盯着你了，一定要记得吃饭。”
“你留遗言啊？”齐然甩开他的手，眉头微微皱起。
叶勤扑哧一笑，说：“不是不放心你么？你这孩子从小就不让人省心。”
“哟呵，说得你看着我长大似的，你这孩子难道就从小让人省心了？”
叶勤说不过齐然，做了一个投降的手势，想起什么似的看看手表，说：“好了，我走了，晚饭吃饺子行么？”
齐然点点头，叶勤又说：“那就好，都给你冻冰箱里了，自己下着吃啊。”
“嗯。”
今天是周日，叶勤他们家每个周日都要去奶奶家吃饭，所以叶勤总是在一大早就帮齐然准备好口粮，今天也不例外。叶勤出门，在门口蹲下换鞋，齐然看着看着，忽然觉得心里有块地方，突突地跳得难受。他走过去，和叶勤面对面的蹲下，问：“今晚你过来么？”
“要是回来得晚就不过了，你早点儿睡吧，老是熬夜不好，这毛病也得改改。”
齐然见他又开始做交代后事状，捂着胸口做了一个痛苦的表情：“行了，你快走吧！”
晚上，齐然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饺子，手上还反反复复的翻着随着录取通知书寄过来的注意事项，不知怎么的，总觉得心里憋得慌，想要给叶勤打个电丨话，却又怕他笑话自己少见面一分钟都不行。
有时候，越是在恋爱里陷得深的人，越是不甘心处于下风。齐然觉得自己虽然很爱叶勤，但是毕竟不是女孩子，总不能成天做望夫石状等他吧？
第二天没人叫齐然起床，齐然睡了个自然醒，睁开眼睛一看闹钟，居然都下午一点了，齐然没敢相信，光着脚跑到客厅看了看挂在墙上的钟，时针依旧一副理直气壮的架势，指着数字一。
好家伙，一觉睡到这点儿醒好像还是头一遭呢，要是叶勤知道了肯定又要唠叨他不可了。
想到叶勤，齐然又觉得隐隐约约不对劲了，平时那家伙不是都要叫自己下去吃午饭的吗？
心里嘀咕着，齐然想往叶勤家打个电丨话，但是这个时间又怕扰了人家一家人的午觉，只好作罢，心神不宁的随便煮了一碗面条，捧着边吃边坐在客厅无聊的看电视，
快两点的时候，齐然听见了楼下开门的声音，哒哒哒的高跟鞋，好像是叶勤的妈妈。
齐然连忙把碗放下，打开门就往下面喊：“阿姨？”
叶勤妈进了屋正要关门，听见齐然喊，走了出来隔着楼道问：“齐然？吃午饭了吗？”
齐然说吃了，揣着钥匙关了门，跑下去，连声问：“阿姨你今天不上班吗？叶勤呢？”
叶勤妈奇怪的看着齐然，说：“叶勤今天早上的飞机啊，你不知道吗？我还以为你会下来送他呢，叶勤说你肯定睡过了。”
齐然脑子嗡的一声，好像猛地被人狠狠地按进了水里又提了出来，鼻子喉咙都被堵住一样的难受，眼角也跟着心脏一抽一抽的闷疼：“什……什么……叶勤……什么……飞机……”
叶勤妈说：“叶勤今天飞吉林的飞机，去学校报到啊。”
齐然雕塑一样呆在那里，视线彻底失焦，叶勤妈看他这反应，心里明白过来叶勤之前肯定瞒着齐然了，虽然不明白自己儿子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齐然受了很大的打击她还是看出来了，连忙拉着齐然进屋，说：“齐然，叶勤肯定是怕你难过，所以才没让你去送的，你别怪他啊……”
齐然回过神来，艰难的问：“他……没考上M大吗？”
“M大？”叶勤妈似乎觉得这个问题很突然，反应了一会儿才说：“叶勤根本就没报M大啊，他二本的第一志愿就是吉林C大，我和他爸开始也嫌太远了，可是他坚持要去，我们拗不过，也就随他了。”
齐然心下一片了然，僵硬的勾起嘴角笑了笑，点点头，道了声“阿姨再见”，然后转身离开。
“齐然，你要替我保密啊，我报M大的事是瞒着我爸妈的，你别说漏嘴了。”
叶勤的话犹在耳边，那时候他还因为那种被当成同一战壕的亲密盟友的感觉而感到沾沾自喜，结果绕了一大圈，原来被瞒着的人，一直是他自己……
叶勤，你要是不爱我，你大可以当面甩了我，我齐然是大男人，不会为了你寻死觅活，更不会死缠烂打让你困扰。可是，你为什么要一声不吭就躲到那么远的地方，连再见都不给机会让我说？
填志愿的时候，原来早在填志愿的时候，你就已经放弃了我们的未来，亲手割断了我们之间的联丨系。还是或者，从一开始，你就没打算过接受我？
齐然关上门，靠着门坐下，绝望的把脸埋在膝盖里，电视里的节目还在尽其所能的闹腾着，嘈杂的欢声笑语淹没了压抑而痛苦的抽泣。
第五章
梁希从一品鲜里面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最近他的合伙人，高他两届的许佟在争取一个挺出名的游戏第二代的研发，两个人为了这件事废寝忘食了一个多月，眼看就要大功告成，许佟心里一个高兴，自掏腰包在本市最华丽的海鲜酒楼里和梁希小小的奢侈了一下。
梁希知道许佟是典型的冲动型消费者，以等下两个人都要开车为由阻止了许佟叫服务员过来开酒的意图，成功避免了第二天许佟研究发票时候抓心挠肝的痛心疾首和悔不当初。
告别了许佟，梁希准备回家放车然后坐地铁回学校，梁望总说他低调得诡异，宁愿多花一个两小时来回跑也从不直接把车开到宿舍楼下，生怕人家知道他有本事还是怎么地，其实梁希只是不想自己和别人显得太与众不同格格不入，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就当给大学校园减少一点大气污染吧。
把车子开上拥挤的马路，梁希想起后尾箱还放着许佟今天早上从郊区摘来送他的两箱新鲜芒果，念头一转，想起了齐然。
梁妈妈前几天在饭桌上说到齐然，一脸的同情，说，齐然这孩子其实也挺可怜的，成天孤零零也没人管，跟孤儿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