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的是情敌呢!(14)
“咳咳,介意和我说一下你们平时相处的情况吗?”清了一下嗓子,白老板递给了韩屿一杯调好的鸡尾酒,绚烂的红色、沉静的蓝色在杯中界限分明,呈现出一种激烈碰撞的美感。
韩屿低头轻轻抿了一口,尝试着去描述他对齐安的那种感觉:“平时相处就,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他有时候会给我削个水果之类的,大部分时间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我聊天。但是奇怪的是,我并没有对此感到无聊,反而觉得心情放松,十分愉快。”
白老板接着再问:“听文子说过他和你抢过妹子的事情,不知道方不方便,再说说具体的情况?”
面对这个让他有些尴尬的问题,韩屿最近并没有觉得像从前那样难以面对:“就,以前我喜欢一个高中的学姐,告诉齐安我想追她,结果没几天,他就和那学姐在一起了。”说着这个,他忍不住苦笑了一下,“我竟然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白老板语带探究:“看起来,你反而对他隐瞒你这件事情更加介意一点?”
韩屿懊恼地点了点头:“恋爱嘛,大家都单身,各凭本事也没什么。但是我那时候,我一度以为自己和他的关系是最好的。他偷偷地背着我追学姐,也不敢和我光明正大地说出来,难道我在他心里,就那么小心眼吗?”
白老板此刻已经基本确定了韩屿的情况:“看起来,你对他很有好感。如果他的性格真像你们说的那样冷淡的话,从他的这些行为来看,他也有很大的可能,对你抱有好感。”
韩屿心里多少算是有了点底,只是仍难以放心:“可是我从没见他和男人在一起过,他真的有可能喜欢男人吗?”
钱方鄙视地怼了他:“那屿哥你自己还不是一样,直男当了二十几年才回过神来。”反正,他坚决支持他们家大小姐的观点。
白老板反问了韩屿:“试一试的话,最坏的可能是做不成朋友,但也有可能就成了恋人。如果不去试试的话,大概永远也没可能了。要不要去尝试着追求他,恐怕还得看你心里怎么衡量。”
韩屿还是难以下定决心。
如果他们之间的关系本来就像之前那样,恐怕韩屿真会直接尝试着对齐安展开追求。毕竟已经弄得那么僵,再怎么折腾,也未必会有更坏的结果了。
然而这几天以来,他和齐安的相处和谐愉快,堪称温馨。说是懦弱也好,说是逃避也好,正是这种来之不易的平静,让韩屿很难下定决心动手去打破它。
以前韩屿还常常对韩母看的电视剧嗤之以鼻,不明白那么简单的事情,为何放在男女主角身上,就能那样的开难以启齿、开不了口,造成那么多的误会,以至于纠缠几十集,还是没能得一个结果。
这一刻他才突然有点明白,原来,每个人一旦有了自己珍视的东西,就像是铠甲竟然生出了软肋,螃蟹被剥开了外壳,真会像那样患得患失、犹豫难决。
承受不起失败的后果,才宁愿做个缩头乌龟。
“那我再回去想想吧。”韩屿把杯中的鸡尾酒一饮而尽。这酒的味道清冽而不辛辣,让人意外地头脑清醒。
既然他难以做出决定,白老板也没有再过多地问他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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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在这个远离人群的角落里浅酌几杯,韩屿就有点坐不住了。
这家酒吧的氛围,怎么形容呢,大家各自在桌前暧昧、调笑,试探着彼此的感觉,整个酒吧浮动着一股似有若无的悸动。而在每个灯光稍暗的地方,都有可能躲着几只野鸳鸯,在自成一体的小角落里放肆地宣泄着自己的情感。
同性恋人在现实生活中,毕竟还是难被世俗眼光所接受。作为人群中的少数人,通常都难以找到固定的伴侣,只在夜色掩映下的迷离灯火中,他们能获得一刻的松快——在这里,所有人都跟自己一样,也就不必有那么多的顾虑和束缚。
当韩屿去趟洗手间,也能听到隔壁传来的异样喘息之时,他彻底觉得自己在这里待不下去了。
韩屿向白老板提出告辞时,那个姿容清隽的男人似乎一下子懂得了他话中的未竟之意,对他眨了眨眼睛:“毕竟,男人是比较容易冲动的生物~”随即掩唇笑了笑,“办公室、洗手间、还有在自己的跑车上……你不要说你没有想过这种事哦。”
听到这么直白的调侃,韩屿的脸色“腾”地一下红了:如果幻想对象是齐安的话,这些场面真是想想都要令他脸红心跳、气血上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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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齐安亲自开着车一路狂飙,被迫坐在后座的两个下属噤若寒蝉。
齐家早些年有黑道背景,虽然这些年渐渐洗白了产业,但是手里仍握着不少的安保力量。
齐安这次带的是他的两个最倚重的心腹阿虎和阿威,其中一个正负责收集韩屿的各种信息。
他们都十分清楚,传闻中那个与老板老死不相往来的韩二少,在这位雷厉风行的老板心目中的分量有多重。
即便如此,这么多年来,他们见惯的是老板借酒浇愁、沉默寡言的时候。纵然亲近如他们,经手过老板的众多私密,也很少能见到老板这样不加掩饰的暴烈情绪。
像是自己小心翼翼捧在手心不敢轻易惊动的珍贵宝物,反被其他的人失手打破的那种怒火,几乎要将齐安的理智燃烧殆尽。
自从年少时节确认了自己的心意,他一直知道这是一条多么难走的路。
不说在茫茫人海中遇到两情相悦的几率,有多么低到令人发指,就以这个圈子的混乱程度,哪怕成了恋人多半也不能长久。
没法拥有家庭的羁绊。也不可能存在共同的孩子。面对着舆论的种种压力。连手牵手走在阳光下都说得上是种奢望。
多的是人只想在暮色沉沉后的夜晚放纵不羁、风流一度,然后到天光大亮,继续带上假面过所谓“正常”的生活。
韩屿按部就班地生活,没有什么不好。齐安已经下定决心独咽苦果,不像年少青春时那般幼稚冲动、不计后果,不想因为自己的一时私心,就把他拉下水来,以陪伴自己度这无边的苦厄。
即便韩屿他并不反感男人。可他又不是不能接受女人。
如果能顺其自然地与一个女人组建家庭,对他,对他的家庭,对他以后的人生,都好。
因此,在听到冯文远把韩屿带去了gay吧的时候,齐安才会那么生气。
虽然韩屿未必会与那里的人发生些什么。虽然韩屿可能只是单纯的有点好奇。
可是韩屿出身良好,又兼年轻英俊,性情温和,走到哪里都会是被人主动追捧的对象。
那种地方的人鱼龙混杂,冯文远自然是花丛老手,走肾不走心的事情做得十分熟练。然而轮到韩屿,若真在那里受了什么人的刻意诱惑,以他从没谈过一次恋爱的极低段位,难保不会被什么别有心机的人耍得团团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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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匆赶到了酒吧的齐安,寒着一张脸四下张望。
周围人见到了这个黑面煞神一样的男人此刻压抑着爆发的情绪走进来,身后还跟着两个一看就不好惹的跟班,即使有想要上来搭讪的,都被这阵势弄得一下子歇了心思。
“这男人看起来好凶啊!”在齐安所过之处,周围人议论纷纷,“可是你看他的那大长腿,还有结实的腰腹,哇哦,我敢肯定,他在床上能坚持一个小时都不带停的。”
另外的人嗤之以鼻:“得了吧,就算那样,难道你还敢去找他自荐枕席吗?”
答话的人说着,默默抖了一下身上刚才因为与齐安对视而冒起来的鸡皮疙瘩:“不敢不敢……他明显是来这里找人的,也不知道是哪位勇士,竟然能拿下这种煞神。”
准备离去的韩屿几人已经整理好了,白老板也站起身来准备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