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春暖花开时(12)
叶梓逗了一下懒羊羊，直起身来，看着姚浩，表情认真起来。
“听唐凌说，你……跟别人一起住了。”问出口的时候叶梓着实犹豫了一下，似乎觉得这个问题由自己说出来有点尴尬，而且他不能否认，当唐凌告诉他这个消息的时候，他多多少少感觉到了不悦和失落。
什么时候开始，姚浩不再和他分享一切了，这么重要的消息，居然还需要别人的转述。
姚浩讪讪地点头，知道自己瞒着他，他心里肯定是不舒服的：“不是不想告诉你，只是，没找到机会，想一切都稳定下来……再慢慢……”
叶梓静静地看着他，等他说下去。
“小叶子，你知道我的，我不是故意逃避你，只是……心里一直很混乱，想说也无从说起，你别怪我。”姚浩抓住叶梓的胳膊，轻轻晃了晃：“别生气，嗯？”
叶梓浅浅地笑了笑，点点头：“嗯。”
“叶梓！”齐洽从建材市场里出来，在夜色里找了好一会儿才看到叶梓，向他这边跑过来，看见姚浩，愣了一下：“这么巧？”说完，满脸怀疑地瞟向叶梓。
叶梓失笑，说：“他出来遛狗，我也是刚才才看到他的。”
齐洽跟懒羊羊打了个招呼，瞥到姚浩跟叶梓挨得很近，一只手还抓着叶梓，不乐意了：“亲爱的，我刚才看中了一个衣柜，你帮我进去参考一下吧。”
姚浩扯了扯狗绳，说：“你们去吧，我也准备回家了，有空一起吃饭。”
叶梓点头，目送他离开。
“是不是真的这么巧啊……”齐洽拖长了尾音，盯着依依不舍的叶梓。
叶梓给了齐洽一肘子，径自走开。
“喂，谁叫你们这么暧昧的。”齐洽追上去，有点委屈：“你丢下我一个人在里面瞎逛，出来跟人家交流感情……”
叶梓似乎没心情跟他斗嘴，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齐洽拉住叶梓的手，问：“生气了？”
叶梓摇摇头，叹气，说：“耗子跟人同居了。”
齐洽眼睛瞪起：“你吃醋了？”
“你神经啊！”
“那你干嘛这么不高兴，啧啧啧，都快哭了。”
“别闹了，我就是觉得……唉，可能我跟耗子，永远都不能变回原来那个样子了。”
“你想太多了，”齐洽放缓了语气，轻轻在叶梓手心捏了捏：“小孩子表达友情的方式，可能就是每天一起吃饭走路，亲密无间，但是你们都不是小孩子了，只要你们心里还有对方，你们的感情只会越来越深，耗子不是那种无情无义的人，他对你有多好，你应该最清楚。”
“话是这么说，可是……”
“说到底你还是吃醋了。”齐洽笑着刮了叶梓鼻子一下，说：“看到一直围着你转的好朋友终于有自己的生活，开始围着另一个人转了，心理不平衡了吧？”
叶梓皱眉，疑惑地问：“是这样吗？”
“习惯了就好，你看你有了我以后，还不是见色忘友六亲不认了？每个人都是这样的，爱人，始终不是朋友能比的，明白吗？”
叶梓嗯了一声，长舒一口气，说：“这件事儿再说吧，等他想明白了自然会跟我好好说的。对了，你看中什么衣柜了，多少钱啊？”
“呃……”齐洽摸脑袋，含糊其辞：“几千块钱吧……”
“什么概念啊？”叶梓莫名其妙，又问：“什么牌子的？”
“呃……就是……那个……”
“齐洽！”
“我错了！”
回家的路上，懒羊羊似乎感觉到了姚浩的低迷气场，比来时放缓了步伐，还时不时往回看看。
瞒着叶梓并不是他本意，可是他实在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时间再久一点，夏臻就该和他们见面了，他实在不愿意想象，夏臻和叶梓见到彼此后，将是一幅怎么样的画面。
叶梓会不会尴尬，夏臻会不会多心……
唉，烦心事，永远都层出不穷啊。
“回来啦。”夏臻练完琴，洗了个澡，穿着睡衣在阳台调着洗衣机：“累吧？懒羊羊挺能跑的，我都有点吃不消它。”
“嗯，冲得太狠了，力气小一点都拉不住，下次你别遛它了，下楼梯的时候怪危险的，我怕你摔跤。”
“喂！我有没有那么没用啊！”夏臻抗议。
姚浩把狗绳解下，给懒羊羊的水盆添了一点水，走到阳台目不转睛地盯着夏臻忙碌。
夏臻被他看得不自在，问：“看什么？”
姚浩不假思索地说：“看你。”
夏臻脸红，调好洗衣机擦干手往客厅走：“天天都看有什么好看的。”
姚浩呵呵笑着，说：“我去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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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完澡出来，姚浩把吃饱喝足玩够的懒羊羊赶回了它的笼子里，叮嘱它要早睡早起，懒羊羊听得似懂非懂，也没回答，直接趴下闭目养神。
这个笼子还是夏臻特意去订做的，虽然不是算是很精致，但是绝对结实，姚浩拍拍笼顶，不能不赞叹夏臻的细心，自从他搬进来以后，这里就变得整洁多了，也更有家的味道，比以往更让他觉得闲适自在。
夏臻抱着一个抱枕盘腿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姚浩坐到他旁边，看他专心致志的样子，实在不敢相信电视上正在播放的只是动物世界，一群野兽和牛牛羊羊的你追我赶，有这么吸引人？
“有这么好看吗？”姚浩试图融入他的世界，可惜还是没办法对那对豹子兄弟提起兴趣。
“多可爱啊，像小狗一样。”夏臻眼里的光芒绝对能跟母爱泛滥挂上钩，姚浩笑着搂过他，说：“等你只身一个人到那种地方遇到它的时候你就不会觉得可爱了。”
“它们偶尔也会有对人类友好的时候啊，”夏臻指指电视：“那个人在豹子很小的时候就收养它们，即使长大了，它们还是会把他当成自己妈妈一样，就算靠近它们也不会有攻击性啦。”
姚浩脸凑过去，问：“那我养你这么久，你有没有把我当成你妈妈一样呢？”
夏臻脸一红，躲开，说：“胡说八道。”
姚浩不依不饶地赖在夏臻身上，说：“小臻，我对你好不好啊？”
“好……好啊……”夏臻不知道姚浩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总觉得他想要图谋不轨。
“那你也要对我好点。”
夏臻没好气地推开他，说：“我对你还不够好？你吃的饭谁做的啊？你家狗是谁喂的啊？”
“喂！我们现在在谈恋爱！你干嘛跟我斤斤计较这些？”
“是你在跟我计较啊，我怎么对你不好了？”
“我也不知道啊，我就觉得……”姚浩歪着脑袋想想，说：“觉得你跟我不亲。”
夏臻无奈地看着忽然耍起无奈的姚浩，挨过去在他脸上亲了一下：“这样呢？”
姚浩微微抬起下巴，颇有暗示性地看着夏臻。
夏臻叹气，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最近一段时间他觉得姚浩变得越来越幼稚，像一个寻求安慰的小孩，总想要证明些什么。
“你看，你又不情愿了。”姚浩失落地把脸埋进夏臻肩窝里蹭啊蹭，夏臻是个害羞内敛的人，平时并不会主动地亲近他，他们确定关系后，除了姚浩偶尔按捺不住亲亲抱抱，几乎都是规规矩矩，白天各忙各的，晚上背对背各睡大床的一边，夏臻还总是要往外地跑，两个人的关系倒是像极了君子之交。
夏臻握住姚浩的手，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抖了抖肩膀，示意姚浩抬头，然后嘴唇轻轻地贴了过去。姚浩闭上眼睛，安静地享受着这个纯粹的，虔诚的吻，夏臻干净清爽的味道让他本来躁意浮动的心慢慢平静下来，柔软而甜美的触感在唇上小心翼翼，却充满爱意地碾压，所有的烦心事在一瞬间都像被一阵和缓的春风吹散，只剩下眼前这个总是默默陪在他身边，虽然不爱说话，却温暖和煦的人。
“今天觉得你有点不高兴。”结束了这个浅浅的吻，两个人依旧离得很近，平稳缓慢的气息交融在一起，有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夏臻伸手抚摸着姚浩的眉间，那里总是微微地皱着，似乎隐藏着什么不能言说的心事。
姚浩笑笑，说：“是吗？可能天气的原因吧，最近总下雨。”
夏臻点头，说：“是挺烦人的，我今天去琴行的时候走得太急，把裤腿都淋湿了，结果两个多小时都贴在腿上，冷得我心情恶劣，连带着我学生也倒霉。”
姚浩心疼地说：“怎么这么不注意，很容易风湿的笨蛋。”说着，给夏臻揉起膝盖来。
夏臻眯着眼睛笑，说：“姚浩，真的，以前刚认识你的时候，我没想到你是这个体贴的一个人。”
姚浩给了夏臻一个自豪的眼神，说：“那当然，我又不是见个人就体贴，我只体贴我爱的人啊。”
夏臻眼睛睁大，问：“你说什么？”
姚浩眼珠嘀溜一转，发现自己居然一个没留神，说了一个很严肃的字眼，不过都生活一起这么久了，感情又这么好，脱口而出不奇怪吧？
好歹是真心话啊。
姚浩看夏臻又惊又喜的样子，郑重地说：“我说我爱你。”
夏臻抿唇不语，然后点点头：“嗯，我也是。”
“小臻，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都一定要相信，我是真心爱你的。”姚浩搂住夏臻，说：“一定一定要相信，你在我心里，一直都是独一无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