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对头被我睡服(3)
屏幕上浮现出半透明的商品弹窗,沈星一点了一下,浏览完详情之后在数量那一栏填上了 365,又在后面加了两个零。
黄云程愣了:“一百年?沈星一你就是病急乱投医也不能撒丫子往精神病院跑吧?虽说你家底儿厚,但我觉得你还是应该弘扬一下勤俭持家的美德,毕竟这钱还有更好的花法,比如资助我买个游艇什么的。”
“用不用再给你买个码头停游艇?” 沈星一顿了顿,像是接下来说出的话连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我听他的声音能睡着。”
世界上有很多大病,癌症、白血病、类风湿,以及沈星一的失眠。
他去过医院,试过偏方,开过安眠药,买过十几个牌子的褪黑素,垃圾桶里扔过一百多个香薰蜡烛,因为黄云程说听数学老师讲课容易困,便下载了导师在学术会议上的发言睡前播放,最后的结果是他利用失眠时间证明出了三道国际难题,一年发了七篇 SCI,创下了 S 大数学所直博生的最高纪录。
某天晚上沈星一的同门师弟转发给他β站上一个人气很高的哄睡视频,说他可以试试这个。
沈星一看到封面上不好好穿衣服的女生就没了兴趣,但临睡前还是本着死马当活医的心态点开听了几句,掐着嗓子说话的腔调听得他极度不适,干脆利落地按了暂停想要退出,没想到手一滑,又打开了另一个哄睡视频。
这个视频里的 up 主是个男孩子,没露脸,画面只截到下巴的位置,能看出人长得清清瘦瘦的,T 恤下面有很漂亮的肩线。
沈星一这次没有立即关掉,因为男孩子的音色出人意料地动听,有种少年特有的干净质感,还带着一点懒散味道,清透得像薄荷汽水里刚形成的气泡。
几分钟之后,沈星一把手机放在了枕头旁边,屏幕上的男孩子仍然在不紧不慢地读着一本书,偶尔会在间隙里说两句废话,沈星一不觉得烦,闭着眼睛耐心地听了下去,不知不觉间睡意就漫了上来。
等他恢复意识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沈星一直直地盯着从窗帘缝隙中透进房间的一缕阳光,几乎不敢相信自己昨天居然就那么自然而然地入睡了,追随他多年的失眠症状不攻自破,让这个清晨显得格外安静平和。
他迅速抓过手机,页面还停留在那个哄睡视频上,沈星一记住了 up 主的名字,是一个英文单词,Shake。
Shake 只有孤零零的二十个粉丝,更新得很缓慢,内容也寡淡随意,不会特地去讨好观众。他每个月只发布一两个视频,不是聊没营养的闲天就是读书,跨度从自己吃什么会过敏一直到《养猪企业赚钱策略及细化管理技术》,取决于他的心情。
沈星一也尝试着听过其他冷门 up 主的哄睡,但邪门的是只有这个低产如盐碱地的 Shake 对他管用,于是他只能翻来覆去地循环,不仅记住了 Shake 对母鹅过敏对公鹅不过敏,对葡萄过敏对葡萄柚不过敏,而且能够熟练背诵《养猪企业赚钱策略及细化管理技术》等一系列莫名其妙书目的开头部分。
他还给 Shake 发过私信,问对方愿不愿意有偿为他录制一些哄睡音频,但从来没有得到过回复,后来沈星一猜测可能是因为自己开的价格太高,看起来像骗子。
终于在前几天 Shake 发布了一条动态,说因为生活所迫要开直播出售连麦哄睡服务,这正中了沈星一的下怀,他怕 Shake 被别人抢走,所以今天第一时间进入直播间下单了一百年。
Shake 的哄睡服务需要支付定金,金额是自定义的,沈星一为了表达自己的诚意,直接打了四位数过去,不一会儿就看到屏幕上的 Shake 整个人定住了,就在他以为自己手机卡帧了的时候,Shake 小声嘀咕了一句:“我操,是谁这么……”
说到这里的时候 Shake 估计是想起来给他打四位数的金主爸爸应该就坐在屏幕前,及时地收了声,读着沈星一的用户名说:“这位叫连续映射的朋友,你看一下私信,我给你发微信二维码。”
沈星一将直播间最小化,果然看到屏幕上方的信封图标显示有一条新消息。
他点开 Shake 的微信二维码,在看清用户名的那一刻,结结实实地停顿了一下。
接着他就退出β站打开微信,翻到自己这学期担任助教的新闻学院高数课程群,在群搜索里输入了一个名字。
搜索出来的那位群成员有着跟 Shake 同样的头像,同样的名字,以及同样的性别。
江晃。
黄云程看沈星一脸色不对,便问他怎么了。
“这个 Shake,是刚才我跟你说的那个问题学生。” 沈星一一字一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