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书与情书(11)
缩头乌龟陈稚听着这话,又难免心软了一下,本来都坚定主意不冒头了,但心太软了,悄悄冒了下头,用气音说道:“就一下。”
这声音太轻了,轻到陈稚自己都怀疑没说出来,但下一秒脸上那湿润的触感却是实实在在的,他确实说出口了,而裴理听到了,也亲了他。
如果裴理不是时刻注意着陈稚,留心他的一举一动,恐怕就会错过这极轻极轻的邀请。但幸好,裴理没错过,陈稚也没了机会用那个准备好了的说辞。
第11章 11 脸皮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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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我,我脸好像红了。”裴理忽然出声,低低的嗓音裹着激动,以及一丝羞涩。
正难为情的陈稚猛然听到这话,脑子忽然一片空白,徒留一个大大的问号。他微微抬头,圆碌碌的眼睛里装着茫然:“你……在说什么?”
你个亲了我的人居然说脸红了?你在开什么国际大玩笑??
被陈稚注视着,裴理脸上的红色好像加深了,他抿唇不好意思地笑着,伸手挡住了陈稚的视线:“老婆你别这么看我,我承受不住,脸皮薄。”
陈稚往后一仰,两眼呆滞地望着天花板。这话怎么这么耳熟,哦,原来他也说过。难怪了。
陈稚看着他,实在看不出他是个脸皮薄的人,反而怎么看都像个厚脸皮的人。他艰涩道:“你不要学我说话。”
裴理不管,额头抵着他的额头,注视着他:“老婆,我好开心,太开心了。”
陈稚感受到了,借着月光,他清楚地看到裴理嘴角咧的有多大。陈稚被这种纯粹的快乐感染着,但开心的同时心生一丝慌乱,他不知该怎么处理,便装作难为情地转过身背对他,嘴里嘟囔着“睡觉睡觉快睡觉,不然明早得起不了床”。
裴理会心一笑,轻轻蹭了一下他的细软的头发,应了声“好”。
陈稚轻呼一口气,正准备闭眼睡觉时,忽然想起一件事。他问裴理:“那个,你刚刚那几句话,是从哪里知道的?”
那几句话,明明就只有三个人知道,可为什么裴理会是第四个人?而且,作为信中的主人公,连他现在都看不到“答案正解”了,所以,裴理到底从哪里知道的?
裴理大概也清楚他会问,并没有急着睡觉。他说:“我不知道。刚刚看着你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十分沉寂的样子我就特别恐慌。我很害怕,那个样子的你好像要消失一样,而且, 你那时看着格外悲伤,我想安慰你想叫醒你,但我不确定直接叫你能不能把你叫醒,然后我脑海中忽然就浮现出这几句话了。”
裴理继续说着,语气带着不解:“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记着这几句话。而且我莫名地笃信这几句话对你很重要,觉得一定能叫醒你,于是我就说了出来。”裴理憨憨一笑后,发现了陈稚的不对劲,“老婆,你怎么了?是我说错什么了吗?还是那几句话有哪里不对吗?——话说回来,那几句话好像是以家人的口吻说的,而且是老婆你的小名诶。”
迟钝的裴理这时候才意识到重要性。
一开始,陈稚觉得自己的想法很荒唐,但再荒唐不可能他也不想错过这条线索,甚至希望事情是他想的那样,但很遗憾,在裴理开口之后,忍不住隐隐激动的陈稚渐渐沉默下去。
——这不是他希望的结果,他甚至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陈稚难受得弓起腰背,把自己蜷缩成一团,面对裴理担心的询问,他下意识地选择了隐瞒:“没事,就是困了,我好困,先睡了。”
裴理听懂了他的转移话题,但很默契地没有继续这个话题,抱着他柔声道:“晚安,老婆。”
陈稚感受着背后传来的热源,那宽厚的胸膛给他一种包容一切的感觉。在这一刻,他突然有了倾述的欲望。他想向裴理说出他的难受,说出他为什么那么重视那几句话。
第12章 12 一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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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稚说:“裴理,你能听我说几句话吗?就听,不用说什么。可以吗?”
“你说,我都听着。我会一直在的。”裴理摸了摸他头。
陈稚攥紧手中的被子,陷入回忆里:“我小名叫丢丢,你知道的。我一直以为是因为我总丢三落四才取的这个小名,但后来却发现不是。我是独生子,我父母都很爱我,可以说我从小就生活在很快乐的氛围中,他们对我很包容,我如果不喜欢的什么他们会问我理由,难得的是他们听取了我的理由,尊重了我的想法,没有逼着小小年龄的我做些我不喜欢的事情。
“我小时候其实很胆小的,因为他们说我可以不用那么勇敢,于是我不用因为别人的眼中的男子汉而做些我不敢做的举动;我从不爱撒娇到熟练地在他们跟前撒娇,因为他们说不用因为世俗的一些成见而刻意那么做,他们希望我自然、快乐、无忧的成长。我是个不爱哭的人,但小时候我一遇到挫折、伤心的事都会扑到他们怀里放声大哭,因为他们告诉我,哭泣是人的本能,为了他人的眼光而压制、改变自己作为人的本能是不应该不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