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昇的选择+番外(15)
等到周杨出去，杜昇整个人都陷到了椅子里，他突然觉得很累。闭上双眼，想起了当初和苏晨一起创建旭日的时候，那时候，自己似乎总是有着用不完的精力，从来也没觉得累过，现在自己这是怎么了？笑了笑，睁开眼，拿出卢卡奥的名片，烫金的边缘已经被自己捏皱了，可是上边的字体依然清晰，卢卡奥·梅西纳·德纳罗，这个人，究竟想做些什么？他只是个集团公司的老板？杜昇摇摇头，他不相信。从小在外公身边长大，见到的多是充满杀伐之气的军人，那个卢卡奥的身上，有一股和他们类似的血腥气。刚开始，杜昇还没有注意，可是，和这个人谈过话之后，这人说的话，行事的做派，更像是一个惯于发号施令的上位者。杜昇认识的人里，只有他的外公，和苏晨的爱人楚天阳身上有这种气质。想到这里，杜昇心里的疑惑更深了。
黄瑜敲门进来，就看到杜昇一副沉思的样子，“老板，有电话找你。”
听到黄瑜的话，杜昇才回过神来，把攥在手里的名片顺手扔到抽屉里，抬起头，“是谁找我？怎么不打到我办公室来？”
“老板，你办公室电话都响了半天了，也没见你接啊。我们在外边都听到了。估计是以为你不在办公室，就打到我那里了吧。”
“哦。”杜昇低下头看了看电话的来电显示，果然，上边是个他挺熟悉的号码，“我等下给她回过去，谢谢啊。”
“甭客气！”黄瑜笑着摇了摇头，“对了，老板，你上次不是答应招个前台吗？怎么现在还没消息？”
“怎么，动春心了，想要来个近水楼台？”
“哪能啊？”黄瑜撇撇嘴，“我现在一个人干两个人的活，你又不给我加工资，剥削人也不是这么来的吧？”
“行了，这事我会记在心上的。”杜昇板起脸，“你要再不回去工作，我不仅不给你加工资，还要扣你工资！”
“别！”黄瑜连忙告饶，走了出去，可嘴里还是低声嘀咕着，“柿子捡软的捏，怎么不见扣蒋哥和周哥的工资……”
杜昇无奈的摇了摇头，原本黄瑜的性子不是这样啊，现在这是怎么了，是不是谁把他给带坏了？
拿起电话，回叫了上边的号码，没一会，对面传来了沈菊的声音，“臭小子，刚才怎么不接电话？”
“妈，我刚才在想事情。”杜昇知道找借口也没用，干脆实话实说，“你今天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
“我是你妈！给我儿子打电话怎么了？这都多长时间咱们母子俩没见过面了？你就不想我？”
“哪能啊？”杜昇有些委屈，“我最近不是忙吗？”
“行了，我知道。对了，现在你身边没别人吧？”
“没有。”杜昇听到沈菊这么说，就知道她有私密话要和他说，“妈，先等等，我去关上门。”杜昇不是真的要防谁，可有些话，确实不能让别人听到。
“恩。”沈菊在那边点点头，这才接着说道，“我这次给你电话，有两件事，一件事，是关于你公司的。”
“我公司？”杜昇有些奇怪，“是什么？”
“你小舅舅可能在你公司里有人，你多注意一下，做事留个心眼，别吃了暗亏。”
听到沈菊的话，杜昇并不吃惊，这段日子以来，他就隐约有些感觉，自己公司里的事情，有些确实不太对劲。上次去见外公的时候，小舅舅也在旁边，还向他问起了关于他现在在做平台的事情。虽然这事不是什么秘密，可是，连细节都知道得这么清楚，却不得不让杜昇有所警觉。虽然小舅舅说是他朋友里也有做这行的，可杜昇还是半信半疑，今天听到沈菊的话，杜昇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直觉，公司里，有问题。
沈菊等了一会，杜昇一直没说话，她便继续说了下去，“还有一件事，你爸减刑的文件已经下来了，下个星期，就能允许探监，我那边已经安排好了，到时候，你们父子俩就能见上一面。”
“妈……”杜昇的声音有些哽咽，他知道，这些日子以来，沈菊一直都在忙这些事情，也知道，做这些事情，她顶着多大的压力，先不说杜家先前得罪的那些人，光只是外公家，就对她做的事情有些微词，上次见面，她整个人都消瘦了，“难为你了，也辛苦你了……”
沈菊顿了一下，“尽说胡话，你是我儿子，不为你想，还为谁想。”
杜昇深吸了口气，“妈，你和我一起去见爸吗？”
杜昇拿着话筒，沈菊在那边半天没吭声，直到杜昇以为她不会回答之后，才说道，“我就不去了，离都离了，还见个什么劲。你去了也别提我。行了，就这样吧，到时候，我给你电话！”
说完，沈菊就挂了电话。
杜昇拿着传来嘟嘟嘟回声的话筒，低着头，半天没有动过。
沈菊放下电话，呆呆的看了话筒一会，那是她的男人，和她一起过了半辈子的男人，自己为了帮他，婚离了，和家里人闹翻了，可是，现在为了保住他的命，保住他们的儿子，自己竟然连见他一面都不敢！想到这里，沈菊终于捂着嘴，忍不住痛哭失声，
第十六章
杜昇有些忐忑不安的跟在狱警身后，走进了会见室。坐在冰冷的椅子上，焦躁的心情反倒逐渐平静下来，狱警将他带到这里后就离开了，现在这间冰冷的屋子里只有杜昇一个人，紧握住双手，杜昇双眼一眨不眨的看着对面那扇门，直到听到脚镣划过地面的刺耳声音后，一瞬间，整个人都绷直了。
“到了。”狱警冰冷的声音就在门后边响起，“脚镣不能给你摘了，不过，你自己进去吧。”
“谢谢。”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杜昇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直到面前那扇门打开又关上，杜昇猛的站起身，终于忍不住红了眼眶，“爸……”
“哎，阿昇，你来了。”
杜衡微微扯起了一抹笑，坐到了杜昇的对面。仅仅是三年的时间，他就像老了十几岁，原本挺拔的身板，现在竟变得有些伛偻，眼神也不复当初的锐利，变得有些灰蒙蒙的，似乎这几年的狱中生活，已经把他的生气和锐利全部磨掉了。他不再是那个掌管杜氏的总经理，而只是一个人到暮年的老人。
“爸，你受苦了。”
杜衡摇摇头，示意杜昇先坐下，“阿昇，你来见我一次不容易，咱们长话短说吧。”
“恩。”杜昇点点头，开口道，“爸，妈和我说了，你的刑期已经减到十五年了，如果表现的好，还有可能继续往下减。爷爷已经保外就医了，我下个星期就能见到他了。对了，我自己办了个公司，业绩还不错，等将来你出来了，咱们一家团聚，我会好好孝顺你和妈的……”
杜衡默默的听着杜昇的话，脸上一直带着微笑，这是他的儿子，无论如何，他做了错事，自己已经受到了惩罚，但是，只要他的儿子好好的，一切都无所谓了。想到这里，杜衡打断了杜昇的话。
“阿昇，你先停停，我有话和你说。”
“爸？”
杜衡示意杜昇先不要出声，回头看了看那扇铁门，门上只有个透气的小窗。然后转过头，背对着门，低下头，伸手从嘴里拔出了一颗牙，交到了杜昇的手里。
“阿昇，我这辈子，最对不起的，有两个人，一个是你，另一个就是你妈。”杜衡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沾着唾液，在桌子上写着：这是杜家秘密留在瑞士银行的几件东西和一笔钱，保险柜的密码只有我和你爷爷知道，我给你的密码，只有一半，另一半，在你爷爷那里。
“我将来怎么样不要紧，你一定要好好对待你妈，她这一辈子，都叫我给耽搁了。”杜衡示意杜昇低下头，接着写到：下个星期，你去见你爷爷，他会把另一半给你，到时候，你想个办法，把这些东西取出来。到时候，你爷爷会告诉你把这些东西交给谁。这件事，连你妈都不能说，知道吗？
“爸……”杜昇张开嘴，想说些什么，杜衡却和他摇摇头，继续写到：这不是防着你妈，咱家的事情，不能让你妈再牵扯进来了。你可以怀疑任何人，就是不能怀疑你妈。我和你爷爷现在这种状况，除了你妈说的话，你谁都不能相信，即使是你外公都不行！
“爸，我知道了。”杜昇郑重的点点头，将杜衡交给他的东西紧紧握在了手里。“我会照着你说的话去做的。”
“好孩子！”杜衡听到杜昇这么说，终于放松了紧绷的表情，“你放心，你爸我一定好好表现，争取早日出去，咱一家团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