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月亮奔我而来(31)

“那你要听故事吗？或许听完之后你会平静一些。”

明月抬起眼睛看向他，眼底浮现出十几年前那个雨夜，岛主头次见到燕回的时候他眼里闪动的光彩。

“曾经有个年轻人，他在雨夜上了崇济岛，那时候他体内不知道被人下了什么药，整个人的神志已经不大清醒了。那种药我也没见过，我当时问他来找我做什么呢？问他是要生还是要死，你猜他怎么选的？他说上天的秤放在崇济岛，他只是要来岛上等一个天意。”

“天意？”

“对，后来他得到的天意是我用着不算成功的解药帮他尽量避免让他完全失去理智，但是变小并没办法阻止，甚至还有了失忆的副作用。不过能忘掉的总归是不重要的，你这次上岛是为了什么呢？”

“我不知道。”

明月摇了摇头，“谢谢。”

岛主摆了摆手，他已经老了，记忆也大不如从前。

但这些年这座岛被完全的保护起来，他明白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燕回当年的交代。

“后来还有人啊，在船上也要和我聊天，是一个男人，他说他答应你不上岛，但又担心你，偶尔也会和我聊起来一些你的事情，说你年少时候不爱说话，是因为家里管教严，只要你说了个什么惹别人不开心了，跟着你的其他三个人都得挨打。”

实际上顾老大说的更多，岛主看着明月，想着忘了也好，“这种记忆忘掉也罢，你出岛之后有认识其他人吗？”

明月愣了一下，脑海里不知道闪过些什么。

“有。”

他想起了顾天望。

慧骃岛⑥

顾天望数着时间，坐了好一会还是和岛民要了件毯子，然后站起来走了出去。

出乎意料的是他原本以为的阻拦并没有，岛上民风淳朴，明明来了这么多外乡人在他们的地盘上打打杀杀，但这会岛上却全都早早的熄灯睡觉去了，甚至连个守夜的都没有。

似乎在岛上居民的领地大家都默认了休战，连包扎得严实的海云天出来透气都是眼神不善的瞪了他一眼然后扭头就走。

顾天望先去了岛主的卧室，岛主已经熄灯休息了。

他又转了一圈，几间亮着灯的房子他都去敲了敲门，还碰上了顾天钰。

顾天钰见他走进来，腾的站起来，你你你了半天，愣是说不出一句话。

“知道明月在哪吗？”

“不知道。”

又是一个不知道的。

顾天望敷衍的点点头转身就走。

“欸你，你真是顾老大的？”

“假的。”

“哦，”顾天钰也不知道信没信，他有些坐立难安，还有很强的危机感。

所以看顾天望没走远，他想了半天还是追出去喊了一声，“我刚刚碰到明月了，确实不知道他在哪，但他往海边走没说要干什么。”

顾天钰这强烈的求生欲，让顾天望沿着海滩走了半个小时，总算找到盘腿坐在礁石上吹着海风发呆的明月。

今晚云层太厚，月色很黯淡，夜里的海风吹着有些冷了，顾天望的脚步放慢了下来，他慢慢的靠近明月爬上礁石挨着他坐下，然后用毯子把自己和明月都裹了进去。

“冷吗？”

明月摇了摇头，顾天望伸手摸了一下他的手，然后用自己手帮他揉搓了几下，放到了自己的腰侧。

“冻成这样了还不冷。”

明月这才转头看他。

顾天望觉得明月和之前相比，有了一些变化，这会借着微弱的月光，他看不清楚明月眼底的情绪，只觉得明月似乎不太开心。

“怎么了吗？”顾天望觉得自己的喉咙都有些干，他实在见不得明月这表情，这会手和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只不带情色的揉了揉明月的肩膀又摸了摸他的脑袋，试图安慰他。

“没什么。”

明月只定定的看了他一会，就转过头去不说话了。

顾天望尝试着抱住他，明月没有拒绝，被顾天望圈在怀里继续看海。

“你不想说就不说，那我说说我自己吧。”

顾天望听着海浪的声音，“我有一段时间，被我亲生父亲像狗一样关在地下室里，身边除了一个哑巴养母没有其他人，那时候我每天最期待的是有人从那个小窗口来送饭，因为偶尔他们会交代养母几句话，那是我能听到的为数不多人类的声音，后来地下室着火养母晕倒了，我奋力的要从那个送饭的狗洞爬出去，但是因为太矮怎么都够不着，绝望的时候那个窗户打开了，有个人伸出手，把我拎了出去。”

顾天望讲到这里顿了一下，那天太混乱，他对燕回的印象只有他把自己救了之后父亲和他说了很久的话，他就躺在后座上，因为又怕又累听了没几句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