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重要的小事(5)
“程若，快点儿。”凌少丞在门外叫唤，程若回头应了一声：“知道了。”
细细的，淅沥沥的水声，带着融融暖意的阳光，湛蓝的天空上流动的云，吹进窗里的新鲜微凉的风。
美好的一个早晨。
竞技运动永远是男孩子们相互熟悉最自然最迅速的方式，一个早上下来，金融系的男生们就已经呼呼喝喝地打成了一片，程若顾着跟段昀聊天没怎么上场，在场边观摩着倒是发现了一件事儿。
卫桥是个打篮球的好手。带球过人，三步上篮，一系列动作都行云流水，快得几乎让人看不清。他昨晚说还行绝对是谦虚了，凌少丞被他截了好几次，气急败坏地直骂他阴险。
程若想起自己对卫桥的第一印象，这人果然天生适合当焦点。
“程若！你什么时候上来把这人给我换走！”凌少丞抱着球不撒手，看来真急了：“他就跟我过不去。”
“喂，你技术烂还赖我？让你不补钙，现在知道矮人一截坏处多了吧？”
“你再给我招摇招摇的我一个篮球砸扁你！”
“说到补钙，趁你现在还没断奶赶紧的，晚了就来不及了。”
“卫桥！我跟你拼了！”
卓北站在篮球场的另一边观众席上，远远地看着凌少丞活蹦乱跳的身影，嘴角微微上扬，眼里满溢着宠溺。
一只手搭上了他的肩膀，痞痞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真该给你捎面镜子，看看你表情有多肉麻，跟少丞是你媳妇儿似的。”
“你怎么就是管不住你的嘴？又想少丞跟你急是吧？”卓北拍开那只胳膊，问：“怎么你也来了？”
“路过，大老远就听见少丞的声音，就猜到你肯定也在，过来聊聊。”沈唯嘴上叼了一根烟，说：“今晚有空么？叫上少丞一起去玩儿。”
“算了吧，要开会，再说少丞的胃还没好利索呢，你少怂恿他拼酒。”
“他还用我怂恿？你媳妇儿根本半点自制力都没有好不好？”
卓北皱着眉拿下了沈唯的烟，一脚碾了上去：“我说你就稍微老实几天不成么？”
“啧，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
卓北一脸正经：“我从来不在公共场合抽。”
“那是你，跟我没关系。”沈唯满不在乎地又掏出一根烟点上：“有没有认识的美女？介绍几个给我？你老跟少丞卿卿我我的我看了心里不平衡。”
“不好意思，我是同性恋，看异性的眼光恐怕跟你有出入。”卓北没好气地白了沈唯一眼，转身就走。
“走了？去哪儿？不等少丞？”
“他不知道我来了，让他玩儿去吧，我就随便看看。”
“卓北，我越来越佩服你了，我以前一直都没想过你宠少丞能到这个地步，咱们仨一起长大，我就没见你对什么这么深情。”沈唯跟在他身后，打趣着说：“感动死我了。”
卓北微微一笑：“等你真的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就明白了，不管你为他做什么都会觉得不够的。”
“我？算了吧。”沈唯耸耸肩：“玩游戏，挺好，来真的我没兴趣。”
卓北点点头：“浪子，风流成性，没节操。”
“这些都是我纵横情场的法宝，你学不来的，你这种人，就该一辈子当妻管严。”
“你没治了。”
“你走慢点儿，今晚没空那明晚呗，我实在不想在宿舍呆了，死闷死闷的。”
“我每晚都没空。”
“别啊，我不撺掇少丞背着你喝酒还不行么？”
“不行，你前科太多，信不过。”
“我发誓！要是我让他喝酒我就是小狗。”
“没有比你发的誓更靠不住的了，你要不发誓我还能考虑考虑。”
“卓北，咱再商量……”
散场的时候已经十二点过了，一群人收拾收拾都往食堂走去，半小时前段昀被班主任一个电话叫走，说是要交待下午全班集合的事宜，程若还纳闷为什么还没见面班主任就认识段昀，一问旁边的陆斐才知道，段昀是以他们班第一的成绩考进来的，对于成绩好的学生，老师都会有种先入为主的印象，此人能挑大任。
程若依稀想起以前还在一起读书的时候，总是能看见的，段昀埋头复习的背影。和善得不懂得拒绝别人，认真得几乎苛求自己，努力得让人心疼。
这就是段昀。
程若和陆斐之间的话不多，时不时说上几句，几乎都是围着段昀转，没办法，这是他们俩唯一都熟悉的人，所谓的共同话题。
而且合不合得来这事儿真是挺奇妙的，程若和段昀属于是无话不谈了，段昀和陆斐的关系也称得上挺铁的那种，可是程若跟陆斐凑一块儿，总觉得话不投机似的，没说两句就冷场。
幸好，彼此客气，不热乎，也不排斥。
看见大家散场，陆斐跟程若打了个招呼然后去系办公室找段昀。程若看着他离开的身影，琢磨着段昀昨晚跟他说的那句“You will know”。
“程若！帮我把球拿回去。”
程若接住凌少丞扔过来的篮球，还没回答，那小子就已经跑出老远了。
“你可真够不客气的，不说谢谢我扔沟里了啊。”程若扬声逗着凌少丞，果然凌少丞马上回头：“别啊哥哥，那是我宠物，我谢谢还不行么！等回了宿舍你想听多少遍都行。”
程若直乐，他越来越喜欢凌少丞这个人了，张扬而不嚣张，娇惯而不霸道，还挺乐于跟大家打成一片，孩子也没他这么可爱的。
“站在那儿自个儿笑什么呢？再晚点儿食堂没菜了，你就对着白米饭哭吧。”
程若抬头，一起打球的人都走得一个不剩，只剩下卫桥站在前面，很明显是在等他。
“来了。”程若快步走近，卫桥一伸手就抄过了他手里的篮球，另一只手习惯地就搭上了他的肩膀：“我来拿。”
程若下意识地躲了一下，笑着说：“大热天的，浑身汗你也好意思往我身上擦。”
“来劲是吧？赶紧过来的，当心我霸王硬上弓。”
“你文盲啊？霸王硬上弓能这么用吗？”程若嫌弃地看着卫桥：“刚想夸你球技不错来着，现在才知道四肢发达果然是头脑简单的必然结果，该你的。”
“靠，你拐着弯儿骂我是吧？”卫桥恶狠狠地伸手就要掐程若的脖子，程若拔腿就跑。
“程若！等我逮着你的。”
“等你真的逮着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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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Act 04 你好，叶老师 ...
在阴盛阳衰的经济学院，男生永远是国宝。
下午开班会，女生们就很绝望地意识到了这一点，四十八个人的班，男生只有十二个，男女比例一比三，离黄金分割点十万八千里地远……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这群国宝整体水平很不赖，少是少了点，但是观赏价值很高。
陆斐从楼下自动售卖机里买了两罐雪碧上来，刚走进课室的后门，眼前闪过一个人影，下一秒他就发现左手空了。
“陆斐，你就是阿拉丁神灯里的灯神，刚许愿你就出现了。”施映霖坐回椅子上，笑得志得意满。
陆斐无情地伸手：“你认错灯了，你的灯神卡在售卖机里出不来，让你下去拯救他”
施映霖无视，拉开拉环往嘴里灌了一口，让冰凉清爽的液体缓缓滑过燥热的咽喉，舒服地叹了口气：“没事儿，大不了就换盏灯，让他继续卡着吧，我有你就行了。”
“你还真喝！”
“咱俩谁跟谁啊，不喝怎么对得起你对我深沉的爱？”
“是吗？要是我没记错，咱俩昨天才认识的吧？很熟吗？”陆斐在他身边坐下，冷不防把手上的易拉罐塞进了施映霖的领子里，施映霖被冻得哇哇乱叫，一口汽水在嘴里差点呛着：“段昀，你快看，陆斐要谋杀我！”
段昀正忙着数刚从系办公室领回来的课程表，听见他们俩打闹，抬起头笑了笑没说话。
施映霖挣扎着躲开了陆斐的袭击，笑着说：“对了，说起熟我突然想到一个笑话，说是一片五分熟的牛排和一份三分熟的牛排在盘子里相遇，为什么相互不打招呼？”
陆斐咬牙，施映霖还没等他回答自己就先笑趴了：“因为他们不熟。”
“笑笑笑，小心笑出阑尾炎。我再下去一趟，这是段昀的，你不要觊觎。”陆斐把手上的饮料往桌子上一放，转身就要走。
“哎，”施映霖连忙伸手拉住陆斐：“别去。”
“不去难道你要变一罐出来给我？”陆斐脸拉得老长：“那我要柠檬味的，下面售卖机里没有。”
“你口味怎么这么妖艳？……哎，过来。”施映霖压低了声音，示意陆斐靠近：“我多用心良苦啊，给你们制造一个共饮一江水的机会，你一口他一口，浪漫吧？”
陆斐闻言盯了施映霖一会儿，不自在地在他身边坐下，欲盖弥彰地清了清嗓子：“你别胡说。”
“我都还没进入正题你害羞个什么劲儿啊？”
“……那你的正题是？”
“感情这种事儿你不能光说不练，得付出实际行动才能更进一步，说不定段昀就顺水推舟……”
陆斐猛地撞了施映霖一肘子：“小声点儿！大声嚷嚷干嘛？”
“我没大声嚷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