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重要的小事(23)
“少丞……”卓北把手探进凌少丞的睡衣，指尖滚烫，力度渐渐发狠，凌少丞舔着他的嘴唇，难耐地推了推他的手臂，暗示他往下。
卓北似乎经历了一瞬间的犹豫，停下了动作。
“怎么了？”
卓北眉头皱起，气息还有点粗重，刚才在眼里燃烧着的情潮却冷却了不少。
凌少丞心里微微不安，又问了一次：“卓北？怎么了？”
“要不，还是算了吧，这儿什么都没有，我怕弄疼你。”
凌少丞满腔的热情变成了不悦，死死瞪了卓北半晌，看他的确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负气地推开他，捞起了地上的被子。
“少丞，我用手帮你……”
“走开，让我睡觉。”
“少丞，你别生气，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你什么意思。”凌少丞猛地坐起来，说：“你心里根本不相信我，对不对？”
卓北抿唇，没说话。
“你怕我后悔，想给我留条后路，对不对？你怕我们发生关系以后就无法挽回了，对不对？你就不信我能像你一样，为了这段关系能豁出一切，对不对？”凌少丞眼里浮起一丝受伤：“为什么不相信我？”
“嘘……”卓北心疼地把凌少丞抱进怀里，柔柔地哄着：“别生气。”
“卓北，我知道你想对我好，你做的一切都是为我着想，我也是一样的啊，我也想把我所有的东西都给你，让你高兴，为什么你就是不肯接受呢？”
“你还不懂事儿……”
“我只比你小了半年，别总把我当个孩子行不行？我很清楚自己在干什么，没什么大不了的，我根本不介意。”
“我介意。少丞，你不知道如果你受伤，我会有多难受……”
“我为什么不知道！你当我是傻子吗？”凌少丞眼眶红了一圈，声音哽咽：“我知道你为什么学医，你为我做的事情我都记在心里，可是你知不知道我填志愿的时候，为什么要填这个学校？”
“少丞……”
“因为你在那里！因为你选了那里！我就想离你近点儿！卓北，不要总觉得我是需要照顾的那个，我也想为了你做点事情，我乐意！”凌少丞有点失控，卓北宠溺他，保护他，他很高兴，可是如果这种宠溺和保护过了头，他总是付出，自己总是接受，两个人之间的爱情还有什么平等可言呢？
他们早就已经逾越了兄弟和朋友的界限，他要的是一个并肩的爱人，不是一个凡事总要冲在前面，生怕他受到一点伤害的兄长。
卓北只是安抚地拍着凌少丞的背脊，慢慢地，等他冷静下来，直到他停止了挣动，才轻轻地说：“如果真的想为我做点什么，那就答应我，等你成年以后，我们再那样，好不好？”
凌少丞闷闷不乐地揪着卓北的头发：“只剩下两个月的时间了啊，根本没什么差别嘛。你真顽固。”
“咱俩总得有一个人坚持点儿底线，否则你早就翻天了。”卓北把凌少丞放平在床上，盖好被子，在他额头上亲了亲：“少丞，我爱你。”
“也相信我？”
“嗯。”
“好吧……”凌少丞妥协地点点头：“这次就听你的。”
第二天，凌少丞起床，身边没人，打着呵欠下楼，也只看见慢条斯理往嘴里塞三明治的卓筱南。
“筱南，你哥呢？”
卓筱南耸耸肩：“我前几天表演拍的照片，让他帮我拿去冲印了，刚走。”
“哦，这么早就去啊，人家还没开门吧……”
“你管呢，没开让他等着呗。干嘛？你心疼？”
凌少丞没回答，又问：“你怎么也起这么早？平时不是都要睡懒觉的么？”
“向你学习。”
“不信。”
“好吧，今天早上在K大有个大学生音乐节的彩排，我去观摩观摩。哎，厨房有你的早饭，我哥特地为你准备的，两个鸡蛋，一块蛋糕，一瓶牛奶。”
“听起来也没有很丰盛嘛。”凌少丞进厨房，把自己的早饭端了出来。
“少丞哥。”卓筱南吃完，神秘兮兮地倾身，问：“昨晚你是不是和我哥吵架了？”
凌少丞愣了一下，问：“吵醒你了？”
“没，我哪有这么容易睡着啊。你们为什么吵架？”
凌少丞嘴里咬着蛋糕，含糊地说：“没什么，小事儿。”
“我哥要欺负你，你一定得告诉我，我替你报仇。”卓筱南同仇敌忾地说：“哪天他不要你了，我就跟他断绝兄妹关系！”
凌少丞扑哧一声笑：“行了，大人的事儿小孩别掺和。”
“喂，凌少丞，我们俩只差了五个月好吧？给你面子喊你声哥，真把自己当长辈啦？”卓筱南笑着喝了一口凌少丞的牛奶，拍着手上楼：“我收拾收拾出门啦，你一个人看家等我哥回来。”
“遵命，大小姐。”凌少丞看着卓筱南的背影，想起了昨晚和卓北发生的争执。
也许，卓北对他的心情也是这样的吧，明明年纪相仿，可是就是忍不住把对方当孩子。
只是，习惯使然。
自己真不该发火的。凌少丞有点懊恼，这么多年了，唯独在卓北面前，他总是无法控制自己的脾气，一边宣告着自己的成熟和独立，一边又忍不住使性子。
卓北对他，一定挺头疼的。
19
19、Act 19 你不会一直孤单 ...
十点多的时候，卓北终于到家，满头大汗，看来真的热得够呛。
上楼准备洗澡换衣服，凌少丞幸灾乐祸地跟在他后面，笑着说：“卓筱南跟你有仇，这么折磨你。”
卓北白了他一眼，说：“你才知道？在她心里你才是她亲哥。”
“我本来对她就比较像亲哥嘛，你老是凶巴巴的，对她成长多不利。”
“你看看她满衣柜的奇装异服，还有个中学生的样子么？都是被你纵容出来的，你还得意。”
凌少丞大笑：“你其实是嫉妒了吧？卓大少爷，跟你妹妹争风吃醋啊？”
“少嬉皮笑脸，你们俩那叫蛇鼠一窝。”卓北恨铁不成钢地叹气：“我就是担心她考不上大学，爸妈肯定气死了。”
“不会啦，我对她挺有信心的，你也别老打击她。”
“知道了。”卓北转身捏了捏凌少丞的鼻子。
“哦对了，还有件事儿，筱南临走前说你爸妈今晚回来，我看我还是回家住吧。”
“为什么？”
凌少丞做了个鬼脸：“你说为什么。”
“你太多虑了吧？”
“我不自在行不行？”凌少丞没好气地推了卓北一把：“快洗澡去，衣服都湿透了。”
“……那好吧。晚上我送你回去。”
洗了一身清爽，卓北擦着头发下楼，凌少丞正赖在沙发上看电视，懒洋洋的样子像极了刚吃饱饭晒肚皮的小猫。
“卓北，最近你看见沈唯了么？”
卓北在他身边坐下，拿起一个苹果，熟练的削皮：“没，怎么了？”
“挺长时间没联系了，不知道他最近在忙什么。”
“忙着跟女朋友亲热呗，他还能有什么追求。”
“女朋友？是那个么？他说他们班上有个女孩儿，长得很漂亮，倒追他的那个。”
“不是，换了，上星期换的。”水果刀放好，卓北把手上削好的苹果递给凌少丞。凌少丞接过，啃了一口，满脸的不赞同：“唉，老这么三天两头地换算个什么事儿啊，我都看不下去了。”
“那就别看，我都懒得管他，越说他越来劲。这次这个家里好像挺有背景的，脾气也大，不知道能不能治住那小子。”
凌少丞冲卓北眨眨眼：“哎，你怎么知道的？”
“他自己说的，别这么看着我，你知道我向来不爱八卦他的风流史。”
“嘿嘿，我知道。话说回来，我真觉得这个世界上就没人治得住沈唯，他就是一头野马，注定了要疯跑一辈子。”
“算了，咱俩瞎操心什么，野马也会有栽跟头的时候，摔一次他就老实了。”
凌少丞点点头，安静地啃了一会儿苹果，突然看着卓北，认真地说：“卓北，跟你在一起，我觉得特别庆幸。”
“又想到什么了？”卓北淡淡一笑：“被沈唯刺激了，觉得幸好我不是那种人？”
“反正我就想……我这辈子都不可能找到比你更爱我的人了。”
卓北勾住凌少丞的脖子，把他往自己怀里带了带，然后低头吻了上去，新鲜的苹果味道，有着淡淡的清香。
“你得答应我。”凌少丞扶着卓北的肩膀，缓缓地说：“不管发生什么事儿，我们都要一起分担。”
“你在怕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偶尔会想到……”凌少丞抬头，问：“你说家里，能同意咱俩这样么？”
卓北沉默片刻，诚实地回答：“不知道。”
“那万一他们反对，你怎么办？”
“我不会丢下你的。”
两个人都没再说话，只是默默地靠在一起，盯着电视发呆。
未来对于这两个初入大学的少年来说，还只是一片迷茫，这个时候对彼此做出的承诺，都显得那么的青涩而无力。
半晌，凌少丞笑着打破了压抑的气氛：“我们会没事儿的。”
卓北搂紧他，神情坚定：“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