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为一念
作者:水化贝
文案:
流水账
从未看过一本耽美
随便写写
大学教授x别扭少年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情有独钟 成长
搜索关键字:主角:傅一维,秦九 ┃ 配角: ┃ 其它:
第一章
从那个女人的公寓里走出来已经十一点多了,秦九点燃了根烟驱走身上的春寒,刚吐了一口烟,后兜的手机震动,他看着来电显示是大斌,摁下了接听。
“阿九,来不来SPACE ODDITY了?”
秦九走到垃圾桶旁,看着凹槽中的几个烟头,其中一个还沾染着鲜艳的口红,他吐出烟雾,说:“不了,我这面刚完事……”
大斌在那边回复了句知道了,然后挂掉了电话。
秦九看了看手机,十一点的城中区比较寂静,连马路上都少有车驶过,疲惫了一天的工薪族需要一个好的睡眠。他也有些疲惫了,把烟头碾灭在凹槽里,皱着眉头考虑是叫个车还是去找他城中的狐朋狗友借宿一晚。
“小九……小九……”
呼唤他的声音从背后响起,他回头,看着那个女人,裹着件貂皮,里面还是刚刚的真丝睡衣连衣裙,踩着双拖鞋就出来了。她披散着头发,双手护着前胸,正往他这边跑,脸上不知道是刚刚的,还是因为呼吸而产生的红晕。
秦九微微皱眉,然后马上换上了一副笑脸,两只好看的眼睛在深夜的灯光下格外迷人。
女人气喘吁吁地跑来,在他面前停下喘气。
秦九暗地里清了清嗓子,说:“怎么了……嗯?”
声音轻轻的,散发着慵懒与轻浮,尤其是最后的那个语气词,轻佻地语调把夜色变得暧昧与浓郁。
女人笑笑,摊开手掌,是他的项链。
秦九先是一愣,然后笑得更加迷人,他拿过项链,手指不经意间划过女人的掌心,说:“谢谢啦……”
女人摆手,上气不接下气,“没事儿,我看你一只带着这个……幸亏你没走远……”
一阵寒风吹过,秦九的长发被打在面颊上,隐藏住他让女人挪不开目光的笑容。他把项链揣到兜里,伸手,帮女人整了整衣领,然后把她的头发别在耳后。
女人恍惚间,一束光射了过来,引得两人同时转头,路边有一个人发动了汽车。秦九的侧脸被车灯打出阴影,女人看来显得更为深邃。
他回过头,笑得动人,说:“快回去吧,别感冒了……”
指尖的烟草气味在女人耳边萦绕,她低头,带有羞涩的一笑,说:“下次再找你。”
秦九笑着点头,说:“等你。”
女人三步一回头地走了,他看着女人远去的身影,嘴角的笑容逐渐消失,低头看看那枚已经磨得差不多了的项链,上面的痕迹已经被磨到模糊到看不清,低声骂了一句。
“妈的……”
他把项链揣到了兜里,心里有些烦躁,朝着垃圾桶踹了一脚,震地几枚烟蒂掉了出来。
突然他余光瞥到一本掉落在地上的书,孤零零地躺在马路上,被寒风一页一页吹开,上面是密密麻麻的笔记,成片的黑色与白纸成了鲜明的对比。
秦九走过去,书名是《存在与时间》。很巧,一阵风吹开了它的扉页,上面写着:傅一维港桥大学,下面还有一串电话号码。
空无一人的大街上,只有书页被风吹开的沙沙声,一束月光照射在那三个字上,钢笔水特有的轻重顿挫的美感此刻是那么的应景。
“文化人啊……”,他又点燃一颗烟,盯着那本书,过了一会儿,他掏出电话,拨了出去。
—
秦九当然没想到从车上下来的人竟然会是他。
他在烟雾朦胧的视线里浮现一个隐隐绰绰的人影,顺着灯光逐渐清晰,慢慢变成一个颀长,挺拔的身影。
他认得他。
秦九把书递过去,傅一维很客套地说了句“谢谢”,他看了一眼秦九得制服装扮,淡淡地说:“没想到你竟然是个高中生。”
秦九把烟头碾灭,看着他,没说话。目光在不经意间碰撞,他能够立刻感受到那双眼镜后的眸子里盛着空寂与冰冷,包含无尽的疏离感。
就像初见,青枝姐姐求他搞定那个喝醉的男人。他从小就生活在SPACE ODDITY,看惯了这样的作风,况且青枝家情况他了解,弟弟好不容易考上985,赚钱的事情全落在这个二十岁出头的女孩身上。
那个男人看起来是个老实的白领,秦九把他灌得到最后自己都有些迷糊,赶紧和青枝把他一起拖走。老套的仙人跳,早上一起来,睡还是没睡,男人都得乖乖掏钱。两人马上就要从酒吧后面的巷子离开的时候,对面一个人影走来。
傅一维抽着烟,用擦得一尘不染的皮鞋踢走地上的空啤酒瓶,说:“是放人还是我报警?”
秦九喝多了,他向来就看不上这样西装革履,人模狗样的男人,他把这些男人概括成一个字——装。他刚想冲上去,傅一维掏出钱包,拿出一叠钱递过去,说:“酒钱。”
青枝拦上去,拿着钱就拉着秦九要走,秦九回头看了一眼,男人在杂乱的巷子里站得那么笔直。
灯光从他的脸上闪烁而过,却没能将他的面孔照亮。那是远远的一点寒光,在他狭长的眸子周围若明若暗的闪亮。当男人的星眸同灯火重合叠印的一刹那顷,他的眸子便像凛冽寒冷的冰锥,在寒夜中穿梭。
他一直都忘不掉这个男人。
—
傅一维把书夹在胳膊里,问:“你家住在哪里,送你回家。”
这是一个肯定句,没有要征求秦九意见的意思。
秦九说:“在城北。”
傅一维看了一眼他,说:“上车。”
傅一维今天开的是一辆大切诺基,秦九打量着车里,干净的就像是刚被提回来一样,他坐好,听到了傅一维说:“安全带。”
秦九扣上安全带扣子,看到傅一维摘掉眼镜,发动车。他从后视镜看到后座上放了一个纸箱,里面装满了书,有几本因为装不下而被浅浅地放在上面,那本《存在与时间》应该就是这么掉了下来。
车平稳地驶出了城中,秦九用余光能看到傅一维衬衫精致的袖口和恰好露出的手表,他知道那个牌子,是奢饰品,价格不菲,至少他这一辈子买不起。
傅一维没有要说话的意思,打开了音响,一首爵士放了出来。
秦九扫了一眼他专注的眼神,喉结滚动了一下,说:“音响改造过吧……”
“对。”傅一维打方向盘,简单的回答。
秦九觉得既然说了,就不能让场子冷下去,他问:“你是大学老师?”
“是,港桥大学,教哲学,研究领域主要是存在主义。”
秦九撇撇嘴角,他觉得这个领域离他过于遥远,他也不知道什么是“存在主义”,更不知道该接什么话。
车里又安静了一会儿,秦九看着变红的信号灯,问:“你经常去SPACE ODDITY吗?”
傅一维解开了衬衫的第一枚扣子,修长的手在夜晚的灯光和玻璃的折射下骨节分明,“我偶尔去……”他转头看了一眼秦九,说:“上次是我朋友,他的课题没有被选上今年的国家人文社科项目,所以心情不好……”
秦九被他平静的眼睛看得心里一紧,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那次。
“我很喜欢那间酒吧的名字。SPACE ODDITY是David Bowie的一首歌,前一段时间被马斯克的公司送上了太空,这就意味着,尽管人类不复存在,这首歌也会长存宇宙。”
傅一维看着他,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
两人就这么对视,空气里的粉末飞扬着,给车灯一照就不安分起来。这个对视让秦九觉得他身体里有什么开始躁动,躁动得他似乎忘记了一切,直到后面的车开始鸣笛。
傅一维淡淡地说了一句“抱歉”,秦九不知道他这一句是说给谁的,但是心跳又开始莫名其妙地加速。
秦九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酒吧是我爸的,我的乐队在那里驻唱。”
“我知道,我看过你的现场。”
秦九转头,看着他坚毅的侧脸,他的眼窝很深,导致眼睛深邃地有些令人生畏。秦九注意到他眼球的转动而赶紧撤离眼神。
傅一维轻笑出了声,就像喷出鼻息一样,这让秦九有些不自在,他问:“你的乐队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