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跪着求我放过它[无限](82)
大概是斐垣的“明天晚上八点”麻痹了其他人,下面的动静很小,大概是准备等童话城彻底安静后再下手,但这也给了他们行动的时间。
只干活不说话的气氛太过压抑,正好季淙茗和斐垣都不在,老油条先开口,想要用聊天的方式来缓解一下压力。
“四楼确实是好隐藏,也就是说,斐垣他从一开始就预料到这种情况了吗?”老油条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觉得斐垣这人甚至可以说得上有些深不可测。
因为一开始就预料到了,所以才不顾一楼二楼的前期地理优势转直奔四楼,为现在做准备?
四楼高,而且上面有很多的爬山虎藤,借着藤蔓的遮掩在灯火通明的房子上逃跑还是比较容易的。
相比而言,一楼虽然便利,但一翻出去就是大街,立刻就能被城民抓捕。现在是夜晚,他们可没有任何的伪装!
“不,你想多了。”陆汾糖一脸无奈,“斐垣他就是真的嫌下面太吵。”
“而且,对于他来说,不管优势还是弱势,他都能把自己的拥有的条件变成优势吧?”
“……”
陆汾糖这话有点斐吹的倾向在里面了,但他们又不得不承认,陆汾糖说的很对。
不管是熊猫城主的下马威、三队的挑衅、四队的“合作请求”、还是其他,斐垣从来就没吃过亏。
只有他让人闭嘴且乖乖听话的份。
果然人就不能和人做比较吗?!
难、难受!
“但为什么现在就要去做通关任务呢?这几天涌过来的城民越来越多,为什么我们就不能再等几天呢?”
选择斐垣的几个老玩家也不是真的能舍下那些积分,当时给他们反应的时间太短太短,没来得及多思考就跟了过来。
但如果再给他们一段时间慎重考虑的时候,可能会想积分倾斜一点。
“怎么不说话了?”
林助理和陆汾糖对视一眼,决定把白天看到事情说出来。
斐垣没让他们保密,但两人回来之后就被恐惧和害怕笼罩了,脑子一直浑浑噩噩的,之后就是任务分歧,也没那个机会把这件事情和别人说。
陆汾糖和林助理确实是菜鸟新人,但人对生存是有本能的。他们能够本能地发觉出今天的不对劲。
为什么死去那么多天的人会在今天以这种形式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为什么在“修理师”威严的压力下还能用那种充满了恶意和期待的眼神看着他们?
为什么城民和人类的矛盾那么深,但对外来的、可能藏有奸细的修理师那么尊重?
为什么只有他们居住的这栋房子是灯火通明的。
为什么说尔祝是马,不是强盗?
……
很多很多的疑惑压在他们的心头,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无法冷静的思考。
但这很奇怪。
太奇怪了,真是太奇怪了。
玩家们想要从城民那里压榨完积分再通关,城民呢?
童话城的城民,会不会也想要把他们压榨完再……
听林助理说完白天见闻,所有人都惨白的吓人。
“珠子……”徐姐哆嗦了一下,口齿反而变得十分清晰,“老大一开始让我们弄的珠子,已经没有了。”
六千三百五十二,这是斐垣一开始让他们用敲诈来的石蜡和机油,自己添上棉花和布料让他们弄出来的东西。
并且命令他们给每一个过来的客人塞上。
一开始只有二队和四队的人偷着塞,后来,是一队二队三队四队一起进行。
虽然后续斐垣又从熊猫城主哪里敲诈来了很多机油和石蜡,让他们弄出了很多珠子,但只有第一批的珠子是要求“每个一颗”的。
林助理疯狂地咽口水,但怎么也咽不下去:“也、也就是说……”
每一个城民至少有一次来过这里了……吗?
再联想到今天看到的场景,林助理觉得,他们并不是凑巧看见的。
是挑衅。
他们在挑衅。
并且……已经选定了下一个死的人……
手一软,半成的爬山虎披风从指节软绵绵地滑了下去,林助理回过神,下意识地去捡——
【谢谢你,好心的小狗狗!】
林助理想起来了,那天、那天,他也是这样去捡兔子先生的头……然后——
然后——
硕大空洞的眼珠子动了动,林助理有些发冷的看抱住了自己的头。
还、还在。
再一看其他人,也全是一脸的恐惧,嘴唇微微发紫。
“你们那天……”
几人对视一眼,都觉出不正常了。
“咚咚咚咚咚咚咚——”心跳声猛地猛烈了起来。
“怎么了吗?”陆汾糖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们,眼神里满满的都是疑惑。
四人对视一眼,试探地问:“欢迎会那天,你、你有被玩.偶撞到过吗?”
陆汾糖摇头:“我在老大身后,老大嫌那些小东西烦,来一个踹一个,踹了几个就没玩.偶敢靠近的了。那个欢迎会果然是有什么样厉害的猫腻对不对?!”
四人大致讲那天的情景说了一下,还有当时看到的幻觉后事后立刻遗忘的诡异。
所有人心里都忍不住发毛,表现出来的,大概就是手里的动作越来越快。
这里已经不再是安全的堡垒了,反而是可以一网打尽,瓮中捉鳖的瓮。
快点,要再快点逃走!
“斐垣,你的身体好一点了吗?”季淙茗敲了门,见好半天没人回应,便自作主张地推开了门。
“我的身体有不好的时候?”斐垣闭着眼睛,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双手交叠放在小腹,面容安详,再陪着白色的床单,看起来像是什么追悼会的尸体告别仪式。
“斐垣,我有点怕。”季淙茗磨磨蹭蹭的蹲到了斐垣的床边,小心翼翼地抓住了床单的一角,深怕斐垣不高兴。
“你不是在怕,你是在迷茫。”
季淙茗低着脑袋想了一下,点点头:“斐垣你好厉害,我想什么你都知道。”
“不是我厉害,是你太容易把什么都写在脸上了。”斐垣睁开眼睛,却只是将视线放在葱绿的天花板上,“季淙茗,你知道现在的你有多让人期待吗?”
季淙茗愣住了,听到斐垣的期待,他没有什么欣喜的感觉,反而一种诡异的冰冷如影随形地笼住了他。
他有些害怕。
斐垣侧过身,伸手掐住了季淙茗的脸,刚睁开的眼睛里没有多少迷茫和睡意,反而带着笑,黑漆漆的眼睛里像是点了漆,亮晶晶得像是小孩看见了橱窗里漂亮精致的玩具。
“季淙茗,你说的,你喜欢我,我给过你机会,放弃了,就没有了,知道吗?”
斐垣的手很冰,捏在他的脸上像是两根北极的寒冰烙在他的皮肤上,寒气几乎要渗进他的皮肤和血肉将他的肌肉组织和血管动坏。
很冷。
也很疼。
“我不要放弃!”季淙茗被冻得四肢僵硬,连颤抖也有些困难。他动了动手指,像是要打破周身的冰块。
“斐垣,我好喜欢好喜欢好喜欢你的!”他大胆蹭了蹭斐垣的手心,软绵绵的脸蛋像是什么小动物似的,他伸手捂住了斐垣的手,拉到嘴边呵了一口气,帮他搓着,“斐垣,你生病了,好冷。”
斐垣没挣开,他只是淡淡地看着季淙茗,看着他不似作假满是心疼的担忧的眼神,看着他脸边被掐出的红痕。
看了很久。
他想起来了。
曾经,他也这样执拗地对着某个人说:“妈,你信我好不好?”爱情和亲情并不相同,但感情却是相同的。
但最后怎么样呢?曾经那个他拼了命也想给她幸福的人,最后被他冷眼揣进了泥潭,任她痛苦的求救也不做理会。
“妈,你哭得不好听,太难听了,重新来过吧。”斐垣冷眼瞧着,带着笑,薄凉得可怕。
仇恨不是单一的情感。曾经他以为,林语是他的全世界,是她用单薄的手臂支撑起了整个天空。他躲在她的臂弯下,所有的努力都是想要让这个辛苦劳累的女人能在他长大后,可以好好休息。
但其实从一开始,那个庇佑着他的世界就是假的。林语将他的翅膀折断,将世界打破,最后只留了一个破碎不堪的小角落给他,然后骗他说——我会保护你的。
“季淙茗……”斐垣笑得很温柔,指尖的渐渐回暖,他一点一点地划过季淙茗的眉心、鼻梁、嘴唇,脸颊,没有规律,他只是慢慢地、慢慢地,像是瞎子想要“看清”一个人的模样那样,最后停在了他的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