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云间【CP完结+番外】(4)

作者:八口小锅 阅读记录

小说简介:停车场指路 @不是锅是白白啊温柔宠妻攻(陈云旗) x 羞涩美人受(三三)是一个关于爱和成长、人性和社会的朴实故事,酸酸甜甜有笑有泪,温馨剧情向。·最亲的外公去世,失散多年的老爹是个酒鬼,相识二十年的好朋友突然表白...生活乱套了,丧得只想远离金刚芭比网友在线支招:上山来支教!上山前的陈云旗:我不是gay我不是gay我真的不是gay点击展开

另一边随即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小旗吗,是小旗吗,我是爸爸,我很想你啊,你现在好吗… …”

陈云旗后来只记得他好像就那么站着,恍恍惚惚举着电话,出于礼貌含糊着回答了对方的一些问题,不记得说了多久,也不记得具体说了什么。

挂了电话之后他把手机还回去,也不记得这位姨奶奶后来又说了什么。姨奶奶走后,脑袋里一团浆糊的陈云旗关上门,回到房间坐在床上发了好久的呆。

晚上妈妈回来,两人静静地坐在一起吃晚饭,陈云旗犹豫了半天才开口:“妈,下午来了一个女的,说是我姨奶奶,还说我爸找我,让我跟我爸通了电话。”

妈妈愣了一下,随后问了问那位姨奶奶大概的样貌,电话里男人都说了什么。

陈云旗把他记得的都说了,妈妈想了想说:“哦,那可能真的是吧,你爸现在在哪?”

陈云旗对于他妈妈一点也不惊讶的态度感到郁闷。

“他说他在S市,问我想不想去。”

“你想不想去?”

“没有什么想法,去哪里上大学都可以。”

对于这个“从天而降”的爸爸,陈云旗说不上有什么感受,不惊喜,也不抗拒,因为他不知道“爸爸”是什么。

想到这个词,这个人,他毫无感知。

夜里他躺在床上,在黑暗中轻轻地念了几句,爸爸,爸爸,各种各样的音调和语气都试了试,像是在练习这个他几乎没有使用过的词语,可越念这个词语听起来越陌生。

后来他第一次向外婆问起周军,外婆告诉他,周军曾经在本市的检察院工作,年轻时的他一表人才,有点才气,会写点诗,爱唱歌,在单位挺出风头,通过朋友介绍认识了陈云旗的妈妈。可后来妈妈发现周军有酗酒的问题,喝起酒来没有节制,喝多就发酒疯,打人骂人六亲不认,连大着肚子的老婆都不例外,一言不合手边拿起什么就用什么打。

生陈云旗的那天,周军喝醉酒不知发哪门子神经,不让陈云旗的妈妈去医院,眼看着羊水都破了,他红着眼堵在门口口齿不清骂骂咧咧,气得好脾气的外公挥着拳头要跟他干架。

后来孩子的出生也没能改变他,他平时不管陈云旗,发了工资就跟狐朋狗友去喝酒。

一次醉酒误事,他弄丢了一件很重要的证物,周军被单位处分了。这个死要面子好高骛远的男人不甘受处分,一气之下辞了职,背井离乡,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离婚的时候法院判周军每个月支付孩子的赡养费50元,十几年来他一分都没给过。

离婚后妈妈给陈云旗改了姓,带着他在单位的办公室住了半年,后来搬到一套单位分房,才有了自己的家。十几年她没有找过周军一次,再苦再难也决心一个人把孩子带大。

为了给他优渥的生活,妈妈开始跟着舅舅一起下海创业。陈云旗儿时的记忆中,她总是很忙,脾气也不太好,偶尔回外公家时会给他买很多玩具和零食,但经常放下东西没待多久就走了。

陈云旗很懂事,从来没有埋怨过妈妈为什么总是来去匆匆,不能陪在他身边。他时常对这个女人感到陌生,但每次见面时,他却也会贴心地钻进她的怀里,亲昵地跟妈妈撒撒娇,想多留住一些她的气息。

陈云旗回到她身边后,他们似乎都已经不习惯与对方在一起生活,很少交流。她不知道怎么照顾儿子的时候,就给儿子足够多的零用钱,希望他能自己照顾好自己。

嘈杂的火车站里,陈云旗想起几年前刚到S市时第一次见到周军的情景。

盛夏的南方城市热得像一只大蒸笼,下车才站了几分钟就觉得快要被蒸熟了,他和于小松正想找个地方避避日头,忽然听见有人喊他的小名,一个男人出现在不远处,正认真地打量着他。

陈云旗愣了愣,随即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就是小旗。

周军快步向他走近,脸上露出难以抑制的激动。他穿着白色短袖衬衫,衬衣的下摆塞在裤子里。肩头和后背已经汗湿一片,布料贴在皮肤上。裤子好像有些大,被能看得到磨损的旧皮带窝窝囊囊的系紧,高高挂在腰上边。

他比陈云旗矮,肩宽臂粗,还不到五十岁的年纪,却微微显出些弯腰驼背的老态,眼角堆了不少皱纹,头发隐隐露出些花白的痕迹,整个人的气质看起来像一个村干部。

陈云旗长得一眼看上去跟周军并没有什么相像之处。

他浓眉如锋,鼻梁英挺,又皮肤白净,唇形秀丽饱满地像个女孩子。薄薄的单眼皮下浅棕的眼珠看起来温柔明亮。

这是他最像他妈妈的部分,少有的极好看的单眼皮,却也显得眼睛很大,微笑的时候弯起来又带点俏皮可爱。可惜他妈妈年轻的时候赶时髦,被朋友带去割了双眼皮又纹了眼线,把跟儿子最相似的部分修改掉了。

分别多年再次相见,周军狠狠抓着陈云旗的肩膀摇晃几下,激动地说:“好家伙!长这么大个子!真帅!”

于小松不想打扰他们父子团聚,便独自打车去学校报道了。送走他,周军跟陈云旗寒暄了些“路上累不累”之类的闲话,提过他的行李带他去搭公交车回家。

路上他向陈云旗介绍起这个城市,说起自己在这里打拼的十来年以及自己的现状。他告诉陈云旗自己目前在一家医疗器械公司做销售工作,平时无需按时按点上下班也不用坐在办公室,要常出去跑业务——到各大医院的科室推销公司的产品。

周军说话的声音很嘶哑,让陈云旗想到人们常说的“破锣嗓子”,不好听,他猜想应该是周军常年酗酒所致。

陈云旗跟着周军回到了他的租住的房子,一栋陈旧的高层商住楼,突兀地立在一大片农民房出租屋中间。一进门一股南方城市多雨潮湿的陈旧潮腐气,夹杂着独居中年男人不清洁的体味,让陈云旗控住不住地皱起了眉。

这屋子看一眼就知道住户的生活习惯和个人卫生很差——两室一厅的房子,一间是周军的卧室,一间拿来做办公室,放着一台组装电脑,一台旧打印机,桌上堆满了资料文件杂物。地砖污渍斑斑,桌面油腻。

周军计划让陈云旗住他的卧室,自己则搬去办公室睡,陈云旗看见办公室里已经支好了一张铁床,还没来得及铺床单。他走进厨房,水槽里堆着的碗筷上似乎有一只蟑螂飞快爬过,地上扔着几支空啤酒瓶。洗手间里,一桶不知道泡了多久的衣物散发着一股馊味。

周军对这一切不以为意,也没有看出陈云旗的不适。

陈云旗把行李放好在房间,对着那张即使刚换了新床单被褥,却还是有一股挥之不去的怪味的床,做了五分钟的心理建设,然后轻轻坐在了床沿。他闭眼深呼吸,心里想着是自己要来的,现在能怎么办。

陈云旗正思考着这个房子要打扫的话从哪里开始下手,或者干脆去住校算了时,周军来叫他一起出去吃饭。他们来到周军住处附近的一间餐厅,周军似乎是常客了,餐厅大堂的服务生跟他很熟络,见他进门就寒暄起来:“军哥来了啊,这小靓仔是谁呀,第一次见。”

周军一脸骄傲地说:“这是我儿子,怎么样!”

服务员立马堆着一脸笑夸出一堆鬼话:“哇!军哥儿子都这么大了啊,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父子俩都这么靓仔!”边说边引着周军和陈云旗来到包厢。

包厢里周军的一帮酒肉朋友已经等候多时,菜点了不少,大呼小叫地要给军哥的儿子接风。一帮人完全没有把陈云旗当孩子对待,他酒量并不算太好,当晚被灌得抱着垃圾桶吐。

周军也不出意外地喝醉了,陈云旗和周军的朋友一起把他扛回了家。到家后周军连衣服都没脱,一头栽倒在卧室的床上就没了动静。

陈云旗也醉得厉害,但还是坚持洗漱完毕,给铁床铺好干净床单才躺了上去,很快就睡着了。

半夜,房间门突然“哐”一声被人一脚踹开,睡梦中的陈云旗闻声吓得瞬间坐起,随即感到头痛欲裂,他抱住脑袋拼命在黑暗中睁开眼睛辨认,借着窗外一点微弱的光,隐约看见周军僵尸一般地闯进来,像是不知道这屋里还有一个人似的,径直走到了窗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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