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松+番外(44)
“好,我一定到。”
“你呢,听赵瑞说,你也快了。”
楚毅嗯了声,“可能就明年上半年吧。”
顾旭阳说:“动作挺快啊,你这相亲对象还没处多长时间呢。”
楚毅笑:“你不也是。”
这话一出,顾旭阳怔住了,犹豫良久,隔着电话说:“我为什么这么快,你不清楚啊。”
楚毅没法回他,捏着剩下的半截烟在烟灰缸里兴味索然地划着弧,电话里外静得出奇。
“……有句话我一直想问你,如果那时候,我父母没有反对我们,你现在会不会已经跟我结婚了?”
楚毅停下手里的动作,沉默几秒,“小旭,往前看吧。”
顾旭阳在电话里笑了笑,像是得到了某种解脱:“我知道了。”
其实,林小松离开北市以后,赵瑞明里暗里撮合过两人,奈何当事者没一丁点表示,这事后来不了了之。可是,顾旭阳这边始终孤家寡人,没有任何找对象的打算,倒是楚毅,先他一步处了个相亲对象。
那是个晚上。
赵瑞走到单元楼下,翻翻裤兜找磁卡,忽然从左边蹿上来一人,手里夹着烟,口气不悦:“等你半天了,不是说请我喝酒么。”
赵瑞定睛去瞧:“咳,吓我一跳,半天不回消息,还以为你丫躲家里抹泪呢。”
“懒得回。”顾旭阳丢了烟,“愣着干嘛,开锁啊。”
赵瑞酒量还行,一斤白的没问题,不过科室里的饭局上已经喝了不少,这会儿只能陪着顾旭阳来点啤的。
还是那些老生常谈的话,赵瑞一边呷着酒,一边苦口婆心地劝:“算了吧,人都有对象了,听哥一句劝,这页翻篇吧。”
顾旭阳没吭气,仰着脖子灌了整瓶啤酒,还想喝,赵瑞止住了他,继续道:“楚毅那小子长得就薄情寡义,还特闷骚,你说你喜欢他什么,没对象还能帮你撮合撮合,现在你就甭惦记了,自古以来,多少英雄豪杰全折在初恋上,你可别去当小三啊。”
顾旭阳踹了他一脚:“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惦记了?”
“两只眼睛可都看见了。”赵瑞躲闪开一记爆锤,忙笑说,“好好好,没惦记。”
顾旭阳没心思跟他闹腾,泄了气似的,又开了一瓶。
酒到半酣,两人都有些薄醉,赵瑞推心置腹说:“那电影看过没,《he is not that into you》,特出名的那个美国片。”
顾旭阳夹着烟,深吸一口,仰头吐出个烟圈来,“拽什么洋文,没看过。”
“有空看一看,真不错,那电影里怎么说来着,如果一个男人对你毫不在乎,那他就是真的一点不在乎你,没有例外。”赵瑞打了个酒嗝,看着顾旭阳,脸色清醒,“他喜不喜欢你,你最清楚,千万别自作多情,把自己给陷进去。”
顾旭阳冷静地打断他:“别说了。”
总而言之一句话,顾旭阳自己也明白——自始至终,那个男人其实没那么喜欢他。
那天以后,他试着去接触新的人,遇到条件合适的,不会再像以前那么抵触,感情嘛,用他妈的话来说,慢慢培养总会有的。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软喵的手榴弹!谢谢静水、礼拜五的地雷!
第41章
年前的那顿“家宴”没有吃成。
陈嘉泽家境优渥,父亲是大学教授,母亲是某某研究所的所长,典型的高知家庭,不愁吃穿,有一定的社会影响力。楚母一切准备妥当,包括双方见面时穿的戴的,样样不露寒酸,生怕对比之下,自惭形秽。
饭店订好,楚父那边,也已经通知到位,临到关头,两孩子却没来。
那天飘着鹅毛大雪,节气属大寒,一年里最冷的时候。
陈嘉泽去医院等楚毅下班,打算待会儿一块过去,他精心捯饬过,纤细的脖子上围着方格羊毛围巾,应该是喷了香水,靠近时,楚毅隐隐约约闻到了杜松的树脂香气。
办公室里暖气足,陈嘉泽摘下围脖脱掉外套,很亲密地凑到楚毅耳边说:“帮我倒点水,好不好。”
楚毅站起来直接走到饮水机那边,用纸杯给他接了杯热水,端回去放到桌子上,“我抽屉里有茶叶,要来点吗?”
陈嘉泽的眼睛在男人的保温杯上打转,问:“你这里面泡的什么?”
“胖大海。”楚毅坐回到椅子上,抽出一份病历查看。
“干嘛泡这个喝?”
“嗓子不舒服。”
“我没喝过,给我也喝点。”
楚毅抬眸看了他一眼,直说:“味道很淡,你不会喜欢的。”
陈嘉泽醉翁之意不在酒,羞赧道:“我就喜欢喝淡的。”
楚毅没说什么,拉开抽屉,拿出装胖大海的铁罐子,陈嘉泽却说不要,“你杯子里不是有嘛,我喝一口尝尝。”
香水味愈发浓郁,弥散在不怎么透风的室内,楚毅忽然想起了林小松来,那孩子喜欢抹花露水,尤其是夏天,在淘宝上买一瓶廉价的驱蚊水,他能拿来当调情的香水用,抹得全身都是,说他一回,他还跟你犟:香香的不好嘛。
楚毅现在所能回忆起一切有关林小松的细节,都离不开一个字,傻。
陈嘉泽就着保温杯微抿了一口,果然不是他喜欢的味道,搁下杯子,唇瓣上还浸着水渍,“唔,确实不太好喝。”眸子里闪动着狡黠,悄悄告诉男人,“间接那啥了。”
楚毅垂下目光,下意识地转过话题问其他人:“38床后来怎么说的?”
“呼吸内科来会诊过,他们说肺上的病因不明确,要做个支气管镜,那大爷没同意。”有人答。
楚毅说:“打电话叫他儿子过来。”
“打过了,说工作忙,抽不出空,老大爷这边都是护工在照看,去他妈的,长得还挺人模狗样的。”
这种事见怪不怪,能出钱请护工还算有良心,就怕那种既不出钱也不出力的人。
楚毅合上病历,言辞果断:“再观察两天,没什么特殊情况,就转到呼吸科去吧,给他儿子再打个电话,务必让他抽空来一趟。”
陈嘉泽噗嗤笑了声,低声对楚毅说:“你们当医生的怎么都这么凶啊。”
楚毅看了眼自己的保温杯,极度洁癖令他稍有不适,舌尖抵住后槽牙,说:“不凶镇不住。”
“怪不得你平时都不怎么说话,原来都是工作上带出来的毛病。”
楚毅兴致乏乏:“有吗?”
陈嘉泽托着腮反问:“没有吗?难不成你跟别人都有说有笑,唯独就跟我没话说啊。”
楚毅平静地看了他半晌,无奈一笑,说:“想太多。”
“开个玩笑啦,老气横秋的,明明才大我五岁。”陈嘉泽依旧托着腮,一副少年情怀不知愁的模样,眼睛里的炙热快要将男人完完全全融化掉。
楚毅别开目光,扔了三页纸给他:“帮我拿去复印,打印机在前面。”
“楚老师,你还挺会使唤人。”有人打趣。
办公室里暖洋洋的,陈嘉泽颊边泛起红晕,接茬道:“我反正闲着嘛。”
那位医生又说:“一会儿就下班了,你俩要不先走吧。”
楚毅扫了眼电脑屏上的时间,还是一贯公私分明的态度,“不差这一时半会。”
正说着,恰有电话打进来,打电话的人声音急躁,三言两语简明扼要——
今天下午北沪高速发生一起特大交通事故,急诊现在全是救护车拉来的伤员,那边人手不够,请求帮忙。
“你先回去,跟你父母解释下。”楚毅撂下这句话,然后人就火急火燎地过去了。
办公室几乎倾巢出动,只留下一个值守的医生。
陈嘉泽望着那个奔跑的高大背影,不自觉地叹了声气。
这顿饭直接泡汤。
楚毅从手术室回来,已经十一点多,陈嘉泽趴在他的办公桌上,睡着了。他把人叫醒。
陈嘉泽迷迷糊糊不知身在何处,怔了会儿,“几点了?”
“马上十一点半了。”
“都这么晚了啊。”陈嘉泽撑着桌面,想站起来,重心不稳身体晃了下,像是没睡醒。
楚毅按住他肩膀:“别站了,坐这儿等我,我换个衣服就回来。”
陈嘉泽困倦极了,继续趴了会儿,睡意去了大半,他捡起桌面上的一本厚重专业书,无聊地翻了几翻。
有一页夹着书签,他十分轻巧地翻到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