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松+番外(114)
“哎呀烦死了,你赶紧上班吧。”
电梯门张开又渐渐合上,楚毅伸手卡到了中间,一脚已迈进电梯,回身捏了捏林小松的脸,情绪里眷念不舍:“晚上你还是等我回来吧,我回来吃,给我留点饭。”
林小松没应他,朝他摆摆手。两扇门之间的缝隙越来越小,直到电梯门彻底关阖上。
送走了男人,林小松把家里的地板细致地擦了一遍,给鱼缸换了水,卫生间的马桶也被他里里外外重新刷洗过。
中午那会儿,天色微变,好端端的太阳寻不着了,空气骤然紧缩,默默酝酿一场大雨。林小松记得新房的窗户没关。
楚毅一上午都有点心神不宁,中午给林小松打了四五通电话,没人接。
一场手术结束,他穿着刷手服坐在手术室外的椅子上,努力回想昨晚的每一个细节,也许是那人不够投入,也许是事后没有像往常一样在屁股下面垫个枕头,也许还有其他的诸多细节。
“老师,我今天还成吧。”他的学生紧张地询问方才手术时的表现。
楚毅侧头看着他,怔了许久,嗓音沉闷:“挺好的。”
学生以为楚毅是累的,顺着老师的脸色说:“站了四个多小时真够累的。”
楚毅没接话,突然站起身,在他学生的错愕中,大步走出去,没顾上洗澡,换了衣服就开车往家里赶,路上接连拨了许多次电话。
依旧打不通。
种种无法言说的不详预感在他脑子里盘旋往复,他没有哪一刻能像现在这般迫不及待地想回家去探探究竟,满脑子都是那句——“松松以前有点抑郁。”
外面阴沉地飘着小雨,楚毅的心彻底空了,轮胎打着湿滑地面匆匆碾过。家里空无一人,他立马奔下楼往新房赶。
他记起昨夜那人在床上,跟他说:“为什么有些人生下来就含着金汤匙啊,我一点也不羡慕他们,楚毅哥,我现在一点也不羡慕。”
他说自己不羡慕。
他又在撒谎。
到了那儿,已是半个多小时之后,楚毅先是喊了两声“松松”,无人应,他大步过去拧开房门。
房间里静悄悄的,熏了精油,周遭漫溢着安神的香味,窗帘拉得严严实实,不透一点光,灰粉的被子服帖地盖在那人身上——他睡着了,一对小酒窝若隐若现。
男人不知,林小松正在做梦,梦里面他奶奶在炉子边给他烤白馍摸,满屋子都是焦香。
楚毅探向他的鼻端,那里正鲜活地呼着热气,他终于舒了口气,毫不怜惜地推醒林小松,“起来。”
林小松迷迷糊糊的:“你都下班了?”
楚毅有点气急败坏:“为什么不接电话!?”
林小松懵圈,拿来手机一看,上面将近十条未接来电,他说:“我调静音了。”又问,“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楚毅声线低沉:“我有病。”
“我好像感冒了,一整天都好困啊。”林小松带着点撒娇语气。
楚毅拎着他坐起来,伸手在额头上摸了摸,动作干脆,透着一股深不可测的怒意,林小松觉得莫名其妙,猜测一定是工作上受了气,正想安慰几句,又听男人说:“下雨天不好好在家呆着,你往这儿跑什么!?”
林小松突然委屈起来,“这边窗户都开着,我怕雨打到家里来,才装好的,不能弄脏了。”
楚毅盯着他好半晌,没好气道:“脏就脏了,大不了重新装。”
“你凶什么啊,干好事还要被你说,你给我道歉。”
楚毅没甩他,哗啦一扯,整个的拉开窗帘,光线透进来,他回身,表情冷硬,男人惯有的那种凉薄。
林小松不知所措,想起今天测早孕,试纸显示一条杠,他难过了一会,又想起早上去菜场买菜,打算晚上做酸菜鱼,可是菜场里的新鲜黑鱼都卖光了,还有方才做的梦,梦里面奶奶清晰可触……拉拉杂杂的事,在脑子里乱糟糟闪过。
“老公,我刚才测了,又是一条杠,过了三十我就要忙事业了。”林小松极为沮丧地说。
楚毅的情绪稍稍缓和,口气依旧很冲:“以后把手机音量给我调到最大,不许关机,不许静音,我要随时能联系到你。”
林小松皱眉:“我跟你说二宝的事儿,你别打岔好不好。”
楚毅学着他的样子,也皱皱眉:“什么乱七八糟的,不生了。”
“你有病啊,不生就不生!”
楚毅冷静片刻,重新站到窗边,伸手揉了把林小松的脑袋,“生,再生个二宝。”
“你刚才说不生的。”林小松打掉男人的手,胃里突然泛起酸,奔着往卫生间走,责怪的声音从那里头传出来,“被你气的,我胃也不舒服了。”
楚毅拿起床头柜上的照片摆台看了看,心绪终于平静下来,应了林小松一声:“不会是有了吧。”
林小松反驳:“都说了,是一条杠。”
楚毅久久未说话,等到林小松出来,却发现这人抱着双臂倚坐在床头,阖目养神,一副事不关己的敷衍态度。
林小松走到他跟前,伸手戳了戳,无奈又好笑,年轻时候最爱男人的高冷寡言,现在奔三了,真是分分钟能被气到。他喂、喂了两声,突然一下子,整个人被楚毅拽到腿上,那人的嘴角扯了下,似乎是笑了,抛给他一个讳莫如深的眼神,口气依然很臭:“我今天差点被你吓死。”
林小松不服气:“我还差点被你气死呢。”
楚毅静静地阖上眼,“别叨叨了,让我歇会儿。”
作者有话要说:
理解一下怀孕初期小受情绪波动有点大。
今天终于完结了,番外我就不定时更新吧,然后,这篇文转折部分写得不好,我要大修,加一些小细节和心理活动,谢谢一路陪伴的小仙女!
第102章 番外一
林小松现在是孕晚期,脚肿得厉害,夜里上厕所也频了,很难有个安稳觉,他最近又时常疑神疑鬼,老怕肚里的孩子生出来跟他一样不伦不类,担惊受怕得很,胃口始终不大好。
楚母近来一直住在小两口这边,白天楚毅上班,她就在家里伺候林小松,24小时全天候,生怕儿媳妇临产之前出个什么意外。
晚上差不多六点左右,楚母忙完一家子的饭菜,就招呼林小松过来吃,她还是那句话:“别等了,他不定什么时候回来,饿谁都不能饿着肚里的孩子,你先吃。”
“哎。”林小松拖着笨重的身子挪步过去,乐乐蹦蹦跳跳地坐到她爸爸旁边,丫头上中班了,比以前懂事许多。
楚母给他和孩子盛好饭,旁边还添了个盛汤的碗,“先吃饭,锅里还有排骨汤,一会儿你多少喝点。”
林小松小口小口地嚼着饭,忽闻到碗里的肉腥味,立时觉得胃里犯恶心,推了椅子奔到卫生间。
楚母担心得不得了,站门口嘀咕:“这都七个月了,怎么还吐成这样,我看你还是去医院保胎吧,反正也快生了,一会儿等楚毅回来我让他去医院联系床位。”
林小松听了也怕,食不下咽,一直呆主卧闷闷不乐,四月末的天,他只穿了大版纯棉睡衣,肚子那块圆滚滚的。
没隔多久,林小松听见外头门开的声音,然后就是楚母在客厅说话:“你啊,赶紧去你们医院联系个床位,你媳妇现在吃啥都吐,你看他那肚子……才这么大点。”
“他人呢?”男人问。
楚母说:“在房间里呢,晚上吃饭又吐了一回,统共就没吃几口。”
“我去看看。”
楚毅走进来,周身清冽,世界好似就剩下他们小两口。林小松逐渐踏实,半撑着身子坐起来,还是有点委屈,他明明小心得不能再小心,依旧状况频出,晚上逼自己吃的那些饭最后全吐掉了。
“怎么这么委屈啊。”楚毅笑着坐到床边,伸手把人揽进了怀,“偷摸告诉老公,是不是我妈在家虐待你?”
林小松闻着男人身上的谙熟味道,心情渐渐开阔:“我都这样了,你还有心思说笑。”
楚毅低头笑看他:“你哪儿样啊,我看着挺好啊,好像又胖了。”
林小松瞪他一眼,恹恹道:“我晚上吃的全吐了,你妈让我去医院保胎,她说,一般人没这么大月份还吐的。”
“别听她瞎扯。”楚毅摸上林小松的肚子,“她一老太太懂什么,每个人体质不一样,有人孕吐比你还严重,最后还不是照样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