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系统不一样,分脑不会主动思考,也不会自动扫描,只会提取数据库内的样本信息,这就导致他必须频繁指挥分脑它才会干活,但优点在于,分脑不会说多余的话,并且永远不会撒谎,也不会对宿主进行信息隐瞒。
在分脑检测到方百就是最后一个“关键线索”的时候,吴谢立刻就做出了反绑架方百进警局的决定,但是他很快就在跟分脑的确定中发现,跟方百相关的线索,不是人物,不是事件,而是语言。
正在进行脑内录音的吴谢觉得时机已经成熟,于是他微微抬眼,情绪看似稳定了一点,才终于张口道:
“你们知道她拿走的东西在哪里吧。”
方百深邃灰眸不动声色地看着男人,他没有马上回答,反而靠在椅背上,放松的姿态带来无形压力,对于掌控主导权这种事已经轻车熟驾。
“知道。”这人十指交叉,双手放在腹部,“说重点。”
“我可以告诉你们一些消息。”男人垂下眼眸,“但要让我走。”
“可以。”瞳孔中涌动灰质雾气,露出习惯性的温和微笑,“只要你的消息值这个价。”
“徐薇娅把货物放在了银行,没有她的瞳纹和指纹,你们根本没法拿到货物。”男人说,“而且,她的尸体已经进了鉴伤室,你们不可能拿到有关她的任何资料——我能说的就这些。”
“太少了。”西装革履的人俯身拾起快要冷却的雪茄,趁着余温尝了一口,“不够买你的命。”
“这些都是内部消息,怎么不能买我的命?!”
吴谢咬牙切齿,却换来对方一声嗤笑。
这人看着缓慢燃烧的圆柱烟灰,星火在眼底闪烁:
“这种内部消息,我听太多了,想要多少就有多少。”吐出一口雪白浓雾,方百悠闲靠在扶手上,“你以为鉴伤室是什么机密,实话告诉你,昨天晚上那些刑警还在睡觉的时候,徐薇娅的瞳纹和指纹就已经放在我桌子上了——你说,你的这些话,能有什么价值?”
“叮,获得关键线索,【未解锁】事件进度值3/3”分脑平板的电子音在脑内响起,“【未解锁】事件已解锁。”
锁链碎裂的音效从脑内传来,骚话套白狼操作成功,吴谢并不在意自己被人鄙视,因为他终于可以放心地从这里逃出去了。
任务道具:偷走的血玉(未完成)
宿主需要完成重要事件:
1、存活十天(80%)
2、查清血玉事件(90%)
3、公布方氏阴谋(0%)
见男人再度陷入沉默,方百思虑片刻,觉得面前这人没有完全说实话,正想再挖掘一下,男人忽然挺直身板,平静地说:
“我想去厕所。”
夹着雪茄的指微微收紧,方百扫了眼对方刻意避开的视线,心里有数——在谎言被戳破以后提出退避要求是正常现象,如果不是心虚,就是在盘算别的出路,不管是哪种,他都有信心拿下对方。
虽然在盗尸案里似乎表现不俗,但接触下来,除了秘密知道得比别人多一些以外,这个吴谢跟普通人也没什么区别。
漫不经心答应下这个要求,方百笑了笑:
“我的话,你好好考虑一下。”
男人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用透亮的黑色眼眸回头一望,眼神里藏着让人捉摸不透的情绪,来不及细看,这人已经消失在雕花大门后。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徐薇娅:好想包养他
方百:好想包养他
吴谢:mmp
第37章 part.37
正在银行部署警力的岩讼接到一个电话。
他本想掐掉,却在看到来电显示的时候猛地顿住,给廖科看了一眼,对方朝他微微点头,得到许可的他立刻接通了电话。
“岩讼。”
沙哑到不像那人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岩讼心里一紧,差点就要掀掉平静的伪装连珠炮一样询问起来,但他深知这通电话很有可能昭示着吴谢此刻的危险境况,决不能掉以轻心。
“怎么了?”他问。
“马上回来。”对方似乎压抑着抽痛的喘息,语速很快,“我有事情要告诉你,警局有他们安插的眼线,你一个人回来,马上。”
“……好。”
“记得帮我带葡萄糖和注射器。”
电话就此挂断。
“怎么样,有什么消息?”廖科问。
“……他逃出来了,我去找他。”
“他在哪里,要不带个人跟你一起去找?”
“不用。”男人嘱咐的话还在耳边,岩讼收回手机,低声说,“我一个人就好,保证把他带回来。”
廖科闻言点头,说:
“时刻保持联系。”
岩讼摸了把腰间配枪,表示没问题。
廖科目送这个年轻人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拿起通讯器继续进行部署。
岩讼在推门的刹那,下意识握紧了门把,一瞬间几乎有些不敢相信这是自己的家。
阳台窗帘被密丝麻缝地拉上,阴影却未能遮住满地玻璃碎片,这些碎片多落入室内,意味着有人打破了栓锁旁的玻璃,通过空洞扭开安全锁,从阳台入侵进来。
皮鞋哒哒敲在地面上,似有回响。
除碎玻璃外,还有淅淅沥沥的血,从阳台一直蔓延到厨房,沙发也被推歪,凌乱得就像凶案现场。
向来敞亮的客厅此刻显得压抑而阴暗,青年循着血迹慢慢打开厨房的门,金色光线从磨砂玻璃间泄露出来,照亮地板上连成红线的血迹,流理台上放着个小盘子,里面放着枚血液干涸的子弹,微微散发着金属光芒。
最终,他来到了卧室门前。
有很浅的,带着泥与血的脚印,延伸进了里面。
岩讼敲了敲门,却没有得到任何回答。
握住门把微微下压,他欲推开,却发现这扇门从里面锁死了,沉默片刻,他没有硬来,而是摸出钥匙插入锁眼,“咔哒”一声,把锁口转开。
卧室内比客厅更暗,迎面扑来极为浓郁的血腥味,岩讼心中一惊,下意识就往外躲闪,藏在门里的人却更快,一把揪住他后领,解开保险的枪就顶在他后背上,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如果不是对方的声音过于熟悉,他根本不敢相信,做出这样老辣动作的人会是吴谢。
“岩讼?”
身后的人显然很吃力,限制他的时候依旧在喘气。
“是我。”青年举起双手,“葡萄糖和注射器在我口袋里。”
枪口一松,岩讼转身就看到对方苍白的脸色,和……一只一言难尽的黑色口罩,还有,这人腰侧沁出大片血迹的衬衫。
男人此刻披在肩上的已经不是今早那件大衣,而是一件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条纹西装,此刻像条揉皱的抹布一样被他单肩挂在身上,不知道是放松下来还是怎么回事,这人忽然就倒了下去,岩讼连忙扶住,顾不得对方满身是血,直接就把人挪到了自己床上。
“你等一下,我找人送你去医院。”
刚掏出的手机被男人骨节分明的五指盖住,有血擦在光滑的屏幕上,男人吃力摇头,低声说:
“不行,会死的。”
“你的伤很危险,不去就医根本拖不起。”
“没打到要害,子弹已经取出来了,没有再流血。”对伤势十分清楚的吴谢异常冷静,“补一□□力就好,葡萄糖给我。”
岩讼抿唇,但最终还是帮男人打了一针葡萄糖,这人看上去似乎缓过来不少,他很想问问吴谢这段时间遭遇了什么,又是怎么逃出来的,但对方已经疲惫地躺在柔软的床上,连西装都没脱就睡死过去,手里依旧紧紧握着那把枪。
他还是没忍心把吴谢叫醒,小心翼翼地把枪取走,顺便帮对方脱下那件脏兮兮的西装,忽然有个东西“啪”地一下掉在地上,是这人被血迹和指纹擦花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他怕光线闪到男人,本打算关闭,却无意之间扫视到“来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