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上你的痛(4)
“你的功力又加深了”紫衣人饮下杯中酒,视线落在墨白身上。“你真厉害,竟将是非剑收为己有”
墨白肯定自己不认识来人,可他却好象很清楚他的底细。
“墨白剑,断是非,没想到大名鼎鼎的白道豪侠居然会在冥王城做客,来来,我们切磋一下”
不给人表态的机会,一道强劲的掌风直冲墨白而来。
飞身退后,躲开一掌,接连数掌,墨白明显的感觉到自己被罩在了一张无形网中,想冲破却找不到出口,应付的越来越吃力。
琴声响起,缓慢舒张,听起来只是一般的弹奏,墨白却觉得有无数的力量不断注入身体,而对方出招的速度明显减弱,好象被牵制住了,不能完全发挥,“不打了,不打了”紫衣人突然弹开,抱怨的瞪着琴台上的人,“北冥,你使诈,竟用《六音绝曲》消耗的我真气。”
琴音依旧,只是少了几分力道,“他不是你狐面圣君的对手”
听到北冥独尊吐出的名字,墨白看向一旁的紫衣人,狐面圣君,四十年前成名于江湖,亦正亦邪,在武林大会时打败群雄,却不接任盟主之位,从此绝迹江湖。
可是此人看上去四十还不到,他成名时究竟多大?
“没想到啊,没想到,冥王尊居然也有为他人说话,出手救人的一天”讪笑的声音清晰可闻,人却已经不在视野之内。
千里传音,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果然。
噗的一声,墨白调转视线看向琴台。
“你……”
“别出声……”声音低轻,气息微乱。
墨白飞身回到琴台,只见北冥独尊的嘴角不断流出鲜血,雪白的衣衫前襟已经殷红一片。
“你还好吧”墨白身手握住北冥独尊的手腕,北冥独尊却收回自己的手臂。
已经阂起的狭眸瞬间睁大,墨白对上那一点儿情绪都没有的眸子,不明白他为什么又突然睁开眼睛,不是要闭目盘膝调养吗?
北冥独尊站起身,像没事人一样,缓步走下琴台,没有理会身后的墨白。
立在琴台下面的残阳,在北冥独尊脚步踉跄时伸手扶住他的手臂,“主上”
没有挥开他的搀扶,北冥独尊随着他走向寝楼。
看了眼自己的手,墨白直直的站在琴台上,看着两人离开的身影。
“墨大侠”去而复返,残阳提了壶酒,走上琴台,来到墨白身边,“要不要喝两杯”
看了眼残阳手中的酒壶,墨白转身坐到石桌旁。
“这是酒鬼新酿的露酒,主上都还没有喝过,我们想尝尝鲜”边说边为墨白倒满杯子。
残阳,冥王城总使大人,地位仅次于冥王——北冥独尊,在冥王城声望很高,一张俊美非凡的面容总是挂着温和、轻佻的笑,他的武功有多高,墨白无从知道,因为几年来,他从来没有看见残阳与谁动手。
即使有刺客袭击北冥独尊,他也只是像他一样站在一旁,根本不会加入战局,就像刚刚一样,北冥独尊受了伤,他也不会出手。
不过对于残阳的袖手旁观,墨白到是没有什么好惊讶的,毕竟狂妄如北冥独尊,他根本不能允许自己被属下护着,更不会在属下面前失利。
“墨大侠,为何不喝?”残阳的声音,唤醒了墨白的失神。
大侠,心里泛着冷笑,他现在这个样子哪里还配得起侠字,墨白觉得大侠两个字,真不是一般的刺耳。
“总使大人还是叫唤我的名字吧”
抬头看了墨白一眼,残阳饮下杯中酒,随波逐流的点点头,“那墨白,你也不要叫我的职务,就只唤我的名字”
说完,示意墨白干杯。
迟疑了下,墨白喝了下杯子里的佳酿,馨香的酒气,绕舌良久,绵绵不断,忍不住赞叹,“好酒”
举起酒壶,残阳语带自豪,“酒鬼老头儿的酿酒功夫天下无双,不论江湖还是宫廷,谁都企望着尝上一点儿,可惜那老头儿倔的很,能尝到他的酒的人可是寥寥无几。”
为墨白填满,残阳的动作可不象这酒有多珍贵,而他知道北冥独尊向来只喝酒鬼酿的酒,那么,“酒鬼大师在冥王城”语气里还有一些怀疑。
酒鬼,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实姓名,只知他酿酒一绝,品酒一绝,脾气古怪一绝,江湖人称他酒鬼三绝,至于他的背景,更是个迷,他居无定所,他怎么会成了冥王城的人。
“他不在冥王城,他不喜欢冥王城的味道”血腥味太浓的地方,酿出的酒都带腥味,这是那老鬼说的话。
不过他真正离开,死活不留在这里的原因,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
残阳在心里补充,这些话他并打算让墨白知晓。
在冥王城,墨白是个特殊的存在,没有职位,身为是非剑却伴在冥王左右,冥王城里的人虽然疑惑,却没有人议论什么,因为冥王的事,从来都是不能涉及的范围。
对于残阳的回答,墨白是懂非懂,不过,能喝到美酒就好,其他的有什么好在乎的,而他又能在乎什么。
“他的伤…”才开口,接收到残阳的视线,墨白住了嘴,没了声音。
“墨公子担心主上的伤,为何不去探望。”把玩着手里的酒杯,残阳闲散的说。
将残阳的话听在耳里,墨白却没有任何举动,默默的为自己倒满杯,无月的夜,静静的品着难得的露酒,他什么都不想想。
心中只是希望他的上不要太重才好,留香还需要他诊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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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声飘荡,悠悠扬扬,张驰间平和坦荡,扣人心弦。
“你还有心思弹琴?”残阳走上琴台,就见北冥独尊神情平静的抚琴。
北冥独尊瞄了眼向来无礼的残阳,没有责怪他的意思,似乎也默默放任了他的不知礼数。而残阳只有在私下才会这样无礼,语气强硬,态度甚至有些嚣张。
“毒王已经下了战书,势要得到七彩蟠龙玉和《六音绝曲》琴谱”在北冥独尊面前,残阳习惯了自说自话,因为北冥独尊很少会和他谈论什么。
——我不会让任何一个人安稳的坐在上面,我定让他们永不安宁。
微微蹙眉,你真的那么恨吗?
“主上,你打算怎么做?”这三年来,在内,暗算袭击的人层出不穷,搅得冥王城不得安宁。在外,不断有外人闯进冥王城,显然外界已经知道了冥王城所在,如果他们真的有心要攻打这里,纵使冥王城再强,面对黑白两道潮水般的人海战术,冥王城能坚持多久。内忧外患下,身为总使,他要如何不担忧,如何不着急。
北冥独尊缓缓起身,阎王殿坐落在全城最高处,琴台建在阎王殿的最高点,从这里可以俯瞰全城的景色。
伸手探入怀中,一块血红的赤玉出现在白皙的手掌里。
看着那像血一样闪闪发光的玉石,残阳觉得它是世上最恐怖的东西。
“主上,墨公子求见”侍卫立在琴台下通报,琴台是不许人随便上的。
残阳柳眉轻挑,看了眼没有表情的人,视线投住在琴台下面人的身上,这还是第一次听见他主动求见。
轻轻颔首,示意侍卫让人进来,北冥独尊看着那敦厚的脸不似平常那样死板,墨白此刻看起来有些急迫。
“我要离开”飞身来到琴台,墨白直视琴台后面的人。
抚琴的手顿了下,北冥独尊看着琴弦,慢吞吞的开口,“理由”
墨白咬了咬牙,却不得不回答,“墨家堡有事情需要我回去处理”很含糊的答案,作为墨家堡少主,回堡主事,天经地义,但是他没有忘记自己曾经的承诺,却忽略了自己的态度和语气。
狭长的半月眸看了眼对面的人,修长的手指胡乱的拨弄着琴弦,铮铮铮,“备马”
残阳黝黑的眸子,诧异的看着主子,抬手阻止住下人的脚步,阻挠了命令执行。
没有动怒的迹象,北冥独尊看了眼残阳,再次开口,声音很轻,但是每个人都感觉出他的魄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