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上敛阳含笑的眼,墨语气烘烘的抿起嘴巴。
居然把他当成球球,用奶瓶喂水给他喝,他才不干呢,坚决不能妥协。
“别耍性子了,谁叫你不会躺着喝水啊,用奶瓶喝水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带着浓浓的笑意,敛阳安慰着墨语。
显然没什么诚意。
医生叮嘱过,因为胸前断裂的肋骨需要时间愈合,墨语的身体暂时还不能太大的移动,连坐起来都不行,虽然还不能吃东西,但已经可以喝水,只是躺在床上的墨语不会喝水,就是用吸管儿也会呛到,无可奈何下,敛阳不得不像喂球球那样,来对待他。
抬眼对上敛阳微笑的脸,墨语乖乖的张开嘴巴,像个婴儿似的吸嚅,居然还装出一脸的满足模样。
才刚刚有了点儿体力,就开始耍宝,敛阳不由得失笑,心里却暖暖的,看见他虽然虚弱却已经开始恢复正常,这种安心的感觉填补了几天来的恐惧。
病房的门被人推开,墨语抬眼看了下儿走进来的人,嘴上喝水的动作没停,眼神却闪了闪。
“聂总裁——”手里拿着奶瓶,敛阳只能转头向聂星河打招呼。
聂星河轻轻点了点头,走到床边审视着墨语的情况。“今天的情况比昨天好了很多。”
每天都要来看一看,聂星河对墨语的关心更甚从前。
终于知道那种熟悉感从哪里来,墨语是墨非的儿子,虽然一个是娃娃脸,一个是瓜子脸,但那鼻子和嘴都好相似,尤其是不高兴时的神情更是如出一则。
“谢谢,你帮我联系这么好的病房。”声音嘶哑,墨语的态度一如既往,听不出高兴还是不高兴。
“不必跟我这么客气,如果那天我能再早一点儿叫住你,你也不会出这场意外。”语气充满自责,聂星河严肃的表情被疼惜取代。
原来,这个大冰脸不是一直那么严肃刻板的,那么当年是什么模样?墨语不禁有些好奇。
难怪爹地会一直忘不了他!
“已经找到肇事的司机,我跟你爹地商量过,会将这件事情查清楚,事情很快就会水落石出。”说完,聂星河的语气变得阴森,“其实,事实已经很清楚,杨业是幕后黑手,只要找到完全的证据,我定能让他永不翻身。”
敢动墨非的儿子,让他紧张憔悴,就要付出代价。
听了聂星河的话,墨语满眼的紧张,“你都跟爹地说什么了?”
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该知道和不该知道的,我都知道了。”伴着开门声,墨非滑动轮椅进来,墨语当场无语,一双不断的眨啊眨,墨非看着纱布遮住面容的人,语气和缓的说,“小语,你越来越不象话了。”
“啊,爹地,你不要生气。”嘶哑嗓音透着焦急,墨语挣扎着要起来,被眼疾手快的敛阳摁住。
“不能乱动。”伤的那么重,怎么可以这样胡来。
墨非也被儿子的举动吓到,整张脸都白了,聂星河连忙走到墨非身边,安抚他的情绪。
“爹地——”见墨非苍白着脸,墨语更加自责,语气充满担心。
“爹地没有生气。”滑动轮椅来到床边,心有余悸的墨非,微微勾起嘴角轻轻笑了笑,眼里却满是苦涩和心疼,“小语,爹地不怪你来这里,其实爹地早就想到你会这样做,你不用担心伤害我,更不要认为你的做法伤了我的心。”
“爹地——”喉头抖动,嘶哑的声音微微轻颤,墨语眼睛潮湿。
“你是我的骄傲,是我的好儿子,这么多年,一直都是你在照顾我,顾虑我的感受,难为你了。”
因为墨非身体的原因,墨语从小就很懂事,一个十九岁的孩子,很早就懂得责任的含义,他的经历更是比同龄人多得多。
“爹地——”墨语哽咽着,轻轻唤着父亲,墨非泪眼含笑,伸手握住墨语唯一没有被绷带缠绕的右手。
“你呀,这次真的把我吓着了。”
“爹地,我以后绝对不会再受伤了。”害家人担心,墨语的心情并不好受。
尤其见到墨非的眼睛湿润,墨语更是不能原谅伤害他的人。
从有记忆起,爹地从来没有为什么掉泪过,即使接受复健治疗,身体承受再大的痛苦,都能微笑面对。
显然这次他的受伤,的确将父亲吓到了。
“可恶的杨业,我一定不会放过他。”墨语咬牙切齿的说,由于太多激动,结果扯动了身上的伤,疼得嗤牙裂嘴。
“不要乱动。”敛阳瞪着不老实的病人,气恼的扬高了声音。
“阳阳,我好痛,你还凶我。”可怜兮兮的语气,一副倍受欺负的口吻,让敛阳不由得软化下来,“你不要乱动,我就不凶你了。”
“我乖乖的,阳阳是不是就会对我多笑笑。”墨语眼巴巴的看着敛阳,进一步要求,“以后都要对我笑。”
漠漠的看着墨语包裹纱布的脑袋,敛阳轻轻颔首。
见敛阳点头,墨语笑的毫不灿烂,一双眼渴望的说,“我想喝瘦肉粥。”
“不行,你还不能吃东西。”敛阳痛快的否定了墨语的要求。
墨非看着旁若无人的两人,缓缓的扬起笑,“敛阳,这几天你一直在照顾小语,回去休息休息吧。”
“我没事的。”敛阳无所谓的说法,墨语很不赞成。
“阳阳,你的黑眼圈好重,回去休息吧。”见敛阳没有离开的打算,墨语眼球儿转了转,“阳阳,你已经好几天没有看球球,小心他把你忘记喽。”
果然,敛阳变得紧张,神情变得犹豫。
墨非收到墨语的眼色,加入游说行列,“敛阳,你回去吧,骏马上就到,我们在这里照顾墨语,你回去看看球球,他已经能够自己扶着东西站起来。”
敛阳回头看向床上的墨语,“我晚上在过来。”
“你回去睡觉吧,明天再过来。”墨语笑着说,“我现在跟木乃伊似的,绝对不会到处乱跑。”顽皮的眨眨眼,嘶哑着声音,精神却好了很多。
听着门板关合声,床上原本神采熠熠的人,顿时没了声音,完全不复刚才的精神,从来不知道说话是这么累人的一件事,墨语在心里苦笑。
长这么大,终于体会到虚弱是个什么概念。
看着床上疲态尽现的墨语,墨非不禁摇头,“你呀,何必想那么多的借口!为了支使敛阳回家,居然连球球都搬出来,你当自己的儿子那么笨吗?几天就把亲人都忘光了。”
什么喝粥,看球球,不过都是墨语骗敛阳回家休息的借口,墨非一眼便看穿了他的意图。就是不知道这些日子以来一直守在病床旁的那个人是不是能够了解墨语的良苦用心?
“直接让他回去休息,他一定不肯,但是只要提到球球,那是一定没问题的。”嘴上说着,墨语不禁哀叹,“我的命好苦啊,在阳阳心目中,我居然没有儿子重要。”
墨非啼笑皆非的看着望天花板兴叹的人,“这段日子敛阳一直照顾你,你还不满足?”
敛阳这段时间几乎寸不不离的照顾着墨语,悉心仔细、无微不至,墨非将一切看在眼里,心里多少有些安慰。受过情伤的敛阳,心藏的很深,不会轻易动情…一直担心墨语会在情场上跌倒。现在看来,墨语的付出不是一点用都没有,水滴石穿,顽石总有点头的一天。
“嘿嘿——”哀叹变成愉快的笑声,墨语神情转变之快,让一直听着父子交谈的聂星河,不由得赞叹。
“墨语的变脸速度堪称一绝啊。”
突来的声音插进父子之间,墨语看着爹地的笑容渐渐收敛,转眼看向一旁的聂星河。
“聂总裁,谢谢你那天救了我。”墨语对于车祸当时的情况一概不知,昨天晚上才听敛阳说起,原来救他的人是聂星河。
是缘分吧!从爹地来寻他,他就在心里盘算着怎么才能让他们再次见面,结果这次的车祸机缘巧合的成全了他的心思,让他们相见圆了爹地多年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