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三的六一儿童节(205)
“什么事?”
何初三张了张唇,表情又在平静之下有了轻微的松动,“我……还没有想好。”
夏六一没有揭穿他的谎言,只是恳求地抓住了他的手,“阿三,收手吧!我什么都不要,全世界我只要你!”
何初三执着地摇了摇头,“开弓没有回头箭,你信我,我会把所有事都了结的。但老掌柜疑心太重,以防万一,今晚之后我们不能再见面了。等事情彻底了结之后,我来找你。”
夏六一心如刀绞,“谢家华说,是我害了你。”
何初三笑了,摸了摸他后颈上自己留下的那个牙印,“不要听他的,是你爱了我。”
……
夜愈加深了,月被云层遮挡,海潮愈发深重而漆黑。岸边嶙峋的的山石都直指向天,野草在狂风中瑟瑟。吉普车的车灯亮了起来,是穿戴完毕的何初三想开车送夏六一回大路上——为蔽耳目,夏六一的车停在了较远的一处停车场。
但车并没有来得及启动,夏六一突然拉开驾驶座的门将何初三拉扯了出来,再次拉进了后座中。
吉普车没有再摇晃,就这样静静地在海滩上过了一夜。
第九十九章 (上)他死了吗?
夜愈加深了,月被云层遮挡,海潮愈发深重而漆黑。岸边嶙峋的的山石都直指向天,野草在狂风中瑟瑟。吉普车的车灯亮了起来,是穿戴完毕的何初三想开车送夏六一回大路上——为蔽耳目,夏六一的车停在了较远的一处停车场。
但车并没有来得及启动,夏六一突然拉开驾驶座的门将何初三拉扯了出来,再次拉进了后座中。
吉普车没有再摇晃,就这样静静地在海滩上过了一夜。
……
第二天早晨,夏六一被车窗外一声惊雷所吵醒,下意识地向怀中紧紧一搂,却只搂到盖在自己身上的毛毯与衣物。他心中一空,睁眼的同时猛然坐了起来!
何初三正坐在他身旁换衣服,赶紧接住了他慌乱的手,“我在这儿,我没走。”
夏六一将他扯进怀里,梦中的血色仍在眼前未散去。他惊魂未定,目光越过何初三的肩膀看向窗外——天幕一片阴沉,乌云遮挡了朝阳,海上黑色的浪潮涌动不休,暴雨将至。
他抱紧了何初三,心中一阵惊惶,“别走。”
“会没事的,不要担心。”何初三轻拍着他的后背。
“别走……”
何初三在他颤抖的唇角轻轻吻了一吻,还是掰开了环在自己腰上的手臂。“好好照顾自己,在家等我。”
一道厉光撕裂了天幕,海天之间随即炸响了又一声惊雷。豆大的水珠争先恐后地砸落在沙滩上,雨终究是下了下来。
……
这一天的傍晚时分,何初三独自开着吉普车去了僻静无人的山边墓园。
雨下了整日,地上已有不少积水。车停在墓园门口,溅起一地水花。何初三一身素黑下了车,怀抱一捧白菊花,打着一把黑伞,缓步走在湿滑的石板路上。
他在道路两旁石塑天使的目光中,登上了最后一级石阶,在唐嘉奇的墓前见到了同样打着伞的陆光明。墓碑前已放了一束白玫瑰,在雨水流逝中愈发显得美丽而哀伤。
陆光明在淅淅沥沥的雨声中问,“你接触到老掌柜了?”
“没有,还差一点。”
“你需要我做什么?”
“要向你借一样东西。”
“借什么?”
“你的命。”
……
暴雨直到深夜仍未停歇。葵涌集装箱码头,成千上万的集装箱像一群魔幻的方块迷宫,林立在森冷夜色中。吊车们颀长的吊臂仿佛钢铁巨怪的手臂一般突兀地横支在天空中。伴随着惊雷与狂风,这里愈发显得阴冷可怖。
一大片湿漉漉的落地海报拉页,被风卷起,猛地砸在了路旁一间集装箱的铁壁上,跌落在泥水之中,又被行驶而来的一辆轿车所碾压,骨架断裂的嘎吱声被淹没在了雨水中。
轿车最终停在了集装箱群的深处,紧靠海边站台的一个小角落。那里早已经停了一辆吉普,车灯大开着照向轿车的来路。何初三一身素黑,戴着一双皮手套,打着伞站在雨中。
轿车上的人被吉普的大灯晃花了眼,仿佛眨眼间何初三就移形到了轿车旁。后座门打开了,何初三倾身想为来人打伞,却被一把枪抵得后退了两步。
两名保镖下了车,对何初三全身进行了摸索,除了衣袋里的一张手绢,一无所获。那一日在茶室中的“老掌柜”随即从车上下来,进入了何初三的伞下。他身形高大,个子虽然比何初三要矮上半头,但却魁梧许多。
“掌柜的。”当着保镖的面,何初三还是这样唤他。
这位代理“老掌柜”不喜那盏直刺眼睛的大灯,皱着眉头对何初三道,“在哪儿?”
何初三作了个“请”的手势,带着他向吉普车后面走去。两名保镖要跟上前,何初三脚步略停。“老掌柜”看了他一眼,示意那两人在原地等待。何初三微笑着继续引路,“多谢您信任。”
“你不敢害我。你要给我看的东西,最好值得我大老远来一趟。”
“一定值得。”何初三打开了吉普车的后备厢盖,拿起角落里的一支手电筒,照亮了后备厢内部。
宽大的后备厢内铺了厚厚一层防水的帆布,四角被四块大石所压。帆布正中静静躺着一只大麻袋,手电筒的照射下,麻袋上满是乌黑的血迹,即使是在暴雨狂风之中,血腥味依旧扑鼻而来。
“这是谁?”
何初三解开了麻袋的扎口,露出一颗黑发湿乱、满脸是血迹与水迹的头颅,嘴被布团塞着,双目紧闭。“老掌柜”皱眉审视着那张年轻而苍白的面孔,“我没见过这个人。”
何初三摘下手套,从麻袋脚边的一个公文包里取出一张证件卡与一张照片,递给了“老掌柜”。证件上写着“廉政公署”“陆光明”等字样。而照片是一张翻拍的老照片,里面站着三个男人。
证件与照片在“老掌柜”手中被风刮得哗哗作响,但他还是看清了上面的面容。“这一位您认识吧?”何初三指了指当中的谢英杰。“老掌柜”眼色一沉,但没有答话。
“麻袋里这个小子名叫陆光明,是廉记的调查主任。他的父亲名叫陆勇,是名警察,二十年前死于一起银行劫案,当时他父亲的搭档,就是照片上这位。两周前,乔爷举行的慈善酒会上,他化装潜入与我攀谈,想从我口中套料,却被我识破他不是嘉宾,当众赶了出去。之后我觉得他身份可疑,就暗中查了查他,没想到被我查出这个大秘密。”
“老掌柜”将证件与照片都塞入了衣服内袋中。“知道这件事的,除了他还有谁?”
“应该没有了。这些资料是我在他家的密柜中找到的,既然还藏着,说明并没有呈交给上级。”
“他死了吗?还能问话吗?”“老掌柜”看着陆光明苍白的脸,注意到他血染的胸口依旧有微弱的起伏。
“抱歉,今天抓他时抵抗太大,被我开了一枪。您要是晚来半小时,也许就死透了。”何初三拉上公文包的拉链,将它整个递给了“老掌柜”。“不过我想这就是他知道的全部,有劳您呈给‘那位’。”
“老掌柜”接过了公文包,却仍是狐疑,“你来见我之前就知道这些,却没有告诉乔爷?”
“是,我瞒着乔爷调查了他。但碍于之前乔爷的监视,直到今天才找到机会对他本人下手。这么天大的秘密,我想‘那位’不想让乔爷知道吧?”
“老掌柜”沉默一会儿,“你做得很好。不过这个人你要怎么处理?”
何初三微微一笑,“放心,跟我做的账一样,不会留下任何痕迹。”他将手中的伞递给了“老掌柜”,“劳驾,请往后面让一步。”
他将手电筒架在一旁,重新戴上皮手套,掀开帆布一角,在底部一阵摸索。“老掌柜”一手持伞一手拎公文包,站在几步外狐疑地看着他,突然见他拿出了一把手枪,眨眼间合弹上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