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于他的冰上赛场[竞技]/俞非于飞(46)
“谁说不是呢,领奖台是他的,名额也是他的,你从来不愿意带我去的商演,你却很愿意就带着他去了!什么都是他的,我什么都没有!我才是你的大徒弟啊!可是现在却变成了我成了拖后腿的那一个!你们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你们从来都不会考虑到我!我有的他有,我没有的他也全都轻而易举的拿到了!你现在问我为什么对他这么有敌意?我不应该对他有敌意吗?”
哈维看着歇斯底里怒吼的大徒弟一言不发。维伊尔情绪平静下来之后,他说道:“也许你说的这些真的是我们的不对,我们可以道歉,但是这些都不是你去伤害他的理由。你想没想过,小鱼他做错了什么呢?他什么都没做。他只是每天勤勤恳恳地来这里训练,尽心尽力地学会怎么把他傲人的天赋发挥出来,开开心心地跟所有人打招呼,快快乐乐地享受生活。他虽然怕疼,但是依然会认认真真按照索莎和程的要求完成自己的课后放松。你这个时候在干什么?你完全用负面情绪包裹了你自己,你都不愿意愉快地跟我们相处,我们怎么和你敞开心扉。”
哈维顿了一下,继续说道:“维伊尔,我给过你很多次机会,但是你一个都没有抓住,你在不断地纵容你自己朝错误的方向发展下去。再加上这次的伤害事故,我想我也不能留你在俱乐部了。”
维伊尔听了这句话,难以置信地抬起头:“不,你不能赶我走,我......”
哈维从办公椅上站起来,走到他面前,手搭在他的肩上,直视着他那双灰色的眼睛:“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收你做我的弟子吗,维伊尔。你那个时候的眼睛是那么的纯粹,在冰场上滑行的时候是那么快乐,你的胜负欲也很强,渴望着顶端。但是你现在在滑冰的时候完全是不快乐的,眼里只有输赢,只有奖牌,其他的就再也没有了,滑冰这件事反而成了你的枷锁。这对一个世界顶级选手来说,是非常可怕的。”
“那我们是真的要说再见了吗,先生?”
“和你一起训练的这几年真的非常难忘,希望你可以有一个更优秀的未来,或者我建议你去各地走走看看,散散心。如果你还愿意听我的意见的话。”
“小师弟知道这件事吗?”
“不,他什么都不知道。如果你不说的话,这将是我们两个之间的小秘密。”
一周之后,凤凰俱乐部官方账号宣布了维伊尔·克罗恩将终止与哈维·寇尔森的合作关系。维伊尔在走之前还去看望了一下俞游歌,给了他一个临别的拥抱。
“对不起,小鱼。如果我们不是师兄弟就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把最不想写的这一章发上来了,写得很糟心很难过。我一直都不讨厌师兄,反而会觉得他有点可怜。不过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师兄其实很认可我们鱼的实力,不过也不会对他飞一样的赛绩有这么大的反应,所以如果他们不是师兄弟的话,大概会相处得还可以。
第一次写反面角色,希望写得不算太崩。
现实里大概不可能出现这么戏剧化的剧情了吧,所以受伤那段千万别当真,我相信我们花滑选手们还是非常和谐的。
这一赛季我鱼真的是起起落落落落落,下阶段会对他好一点的!
先顶好锅盖,我是爱你们的!
第36章 风铃、梦与信
多伦多的初春依然还是冷着,已经到了四月初的时节,气温没有丝毫要上升的意思。或许存在着某位掌管天气的神,心情好了,就扯一扯掌控温度的那根线,太阳就被召唤出来了,半死不活地晒一晒,能给你拉到零上三四度,就已经很是给面子了。心情不好了,索性连线都懒得扯,太阳立马下班回家,气温瞬间又跌破零点。
这像股市一样涨涨停停,还动不动跌一跌的气温,显然和俞游歌的日常生活没什么太大关系了。作为一个需要重点看护的病号,他的活动范围被徐楠整个限制在床上。
俞游歌不爽,俞游歌想抗议,俞游歌好想下床蹦跶。
可惜徐楠压根不理他那茬。
“我现在就是右脚动不了啊,我靠左腿也能蹦跶啊!”说着,他的左腿戏很多地甩了甩。
“伤筋动骨一百天呢,你这才十多天,着什么急,老老实实躺着吧。”徐楠捏了一把他露在石膏外边的脚指头。
“哎呀,痒!你干嘛!我不想躺着不想躺着!”
挂在家门口的风铃在这时清脆地响了,叮铃铃的,顺着窗缝溜进他的耳朵。俞游歌马上闭上了还想继续无理取闹的嘴,他抻长了脖子,鹅似的往屋外头看。
“你看啥,人才刚进来,你在这儿啥都看不见。”徐楠好笑地拍了一把自己儿子的脑袋,下楼去接程于非了。
这风铃是程于非送的,小小的一串,精巧可爱。他特意挂在门口,为了让现在只能被迫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俞游歌,在房间里也能提前知道自己又来看他了。
艾琳小姐对此万般不解:“你们俩干嘛这么费劲,发个微信打个电话不就能提前知道了吗?”
俞游歌用死亡射线盯着这便宜妹妹看,想吐槽的话在嘴里滚了几圈,还是没说出口。他很想为艾琳的男伴默哀。可怜的戴维斯先生,从八岁就开始和她搭档跳冰舞,今年情人节终于开窍,送了一盒巧克力过来。艾琳欢天喜地地收下了,然后下一秒就把它全融了,做成了巧克力流心蛋糕,再欢天喜地地把蛋糕分给家人们,以及左邻右舍的太太们。
俞游歌恨铁不成钢:“你是傻的吗!这巧克力怎么能这么用!”
艾琳理所当然:“那不然呢!我正好缺巧克力做蛋糕啊!用尽其用多好啊!”
再加上这次的风铃事件,俞游歌怀疑这位小姐压根就没长罗曼蒂克的基因。
程于非每隔两三天就会来看他一次,风铃也总会在他从俱乐部下班之后的某个时间段响起来。
俞游歌一听见风铃声,脑细胞就开始不由自主地活跃起来。
“他上次穿的那件白外套,袖子有点蹭脏了,这次肯定不穿那件了。”
“他上次炖的骨头汤太好喝了,可惜他不让我多喝,全让艾琳抢走了!这人真烦,她又不用长骨头!这次有没有带我的骨头汤啊!”
“咦!有纸袋子的声音!他又给我把粉丝寄的礼物捎过来了吗!”
这次他来的有点早,天都还没黑下来,人就已经到了。俞游歌算了算日子,想起来这两天可能到他轮休了。他指尖挠了挠床单,美滋滋地想,我程哥可以陪我待两天了吗!
楼下传来程于非和妈妈说话的声音,听不太清楚,不过俞游歌能感觉到他们两个心情都很好,说话的语调都是上扬的。连带着还吊着腿的自己,心情也特别棒棒。
俞游歌回想起事故发生的那几天,身边没有程于非,也没有妈妈。
天都要塌下来了,世锦赛的冰场碎成一块一块的,全都扎在他的心上。酒店电视机里播放着直播赛况,解说们激情四射地讲解,观众们狂热地欢呼,他看着他的朋友们又哭又笑的脸,真的有种自己被他们抛弃的感觉。
很长很长的一条绳子,一端绕在西园寺迪兰宋柳他们这些朋友们的脚上,另一端钉在自己这边的山岩上,中间隔着东非大裂谷,他们成功过关,在裂谷那边等他,他只能靠自己的力量拼命往那边爬。裂谷下的怪兽玩性大发,不停作乱,东非大裂谷裂成了一个又一个,谷那边的朋友们也没法总是在等他,他们还有自己的金苹果等着去拿。朋友们越走越远,裂谷越来越多,俞游歌就只能自己在绳子上爬啊爬,荡啊荡,好像永远也走不完这段越来越远的路。
他遍体鳞伤,痛苦不已,流过无数眼泪的眼睛现在干涩难忍。天越来越黑,越来越低,他觉得自己马上就要被压死在天地的缝隙里了。俞游歌想要松开抓着绳子的手,来个信仰一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