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吟余忽惆怅+发文(17)
从皮划艇上下来时,陆远启把装有视频和照片的U盘递给阿磊,相视而笑,畅快淋漓。
“潜水,去不去?”
“去!”
本想再体验一次蹦极的陆远启干脆利落地答应了阿磊第二个邀约,两人叫了辆车去最近的潜水点。
到达的时候已经是中午,由于下午的活动两人吃了个潜水套餐,午休一个小时后开始跟教练学习潜水注意事项;等到真正下水时,已经是三个多小时后。
午后的阳光烙在海面上,呈现出一片明亮的光带,仿佛心头永远不曾消退的印记;在海面之下,那些光亮却越来越稀少,越往下越黑暗。
明明在岸上看起来如此清澈明亮的海水,真正置身其中时才明了那些不过是视觉上的假象,肉眼所见的颜色没有摄像机里那般纯正的蔚蓝。两人潜得不深,无缘看见脚下更深更远的地方到底是什么样子;但只要待在这下面,就放佛远离了以往熟悉的世界。
海的腹中孕育着宁静,只有偶尔略过的游鱼和高地招摇的水草。
从来没有见过海下的世界,就从未体验到生命的寂静和造物的神奇。
潜水结束回到镇上时,已是傍晚。
昏黄的街灯下,两人捧着两碗酸辣粉,吃完后共用一瓶矿泉水漱了口。
“再见!”
“再见”,阿磊。
两人转身,在异国的街道上背对彼此缓缓离去;海风吹来了傍晚的云彩气息,那是燃尽一切之后的疲累感,纵使还有不屈挣扎的光和热,却再也无法阻止夜幕的侵蚀。
陆远启继续他的四处流浪,放逐曾经向往自由的身心。
阿磊回归纷纷扰扰的世俗,为了曾经活过来的勇气和,不甘!
阿磊从来不曾承认过,可若没有这份不甘,他早已成为一具桥洞底下无人知晓的尸体;若没有幡然醒转的决绝,日复一日的煎熬之下麻木的灵魂只会人永远无法走出爱的囚笼。
作者有话要说:一、勿考据,希望没有写成旅游攻略,作者从来没有去过新西兰,也没有蹦极潜水过,参考资料写了这几个情节,是因为作者觉得这样的过度会给以后的剧情留下铺垫,也继续填充人物性格发展的形象丰满度。
二、后期修文会在前面第五章宴会加一两千字,补充后期出现的人物;更完后捉虫修文修bug,三个以上,五个为标准,标记达标就修章节,一两个的就不修了。
三、憋缩有钱人不会坐大巴不会排队不会干嘛的,这是我在写时想到读者可能会出现的疑问;1、阿磊的生活经历决定;2、有钱人任性的理由支持;3、出门旅游说走就走,愿意非常牛地打个电话让助理安排好一切接待事宜前呼后拥地玩一趟,还是期待其中未知的新鲜感?有些人希望安排好躺着玩,花最少的钱得到更好的服务;有些人无所谓损失,只看心情。
世间人千千万万,他们只是我笔下独特的个体;在遵循常识常理的时候,偶尔也可以做做不一样的自己。
☆、错过
回到家时,十几个小时的奔波让人疲累不堪;看到院子里高低错落的大小花卉后,阿磊更加头疼。
打电话问过专门打理花卉的匠人后,才知道自从他出国后荆渊每天都会送花过来,刚开始是新鲜的花束,一两周就会凋谢;匠人说漏了一句他平日喜欢养些花草,从此荆渊那边几乎每天都会送一两盆花草过来,直到现在院子已经完全放不下了。
阿磊上楼睡了一觉,第二天起来后同匠人还有临时请来帮手的人,一起将花木分类摆放,加了几个木架调整空间;有些养得好又重复的品种都挑出来,匠人设计好摆放层次后搬上车送去了荆宅。
还有些难得的品种,算过价钱之后阿磊也等价搭了些原先养着的花草送去,并让去的人告诉荆家不必再送这些过来。
再相见已是几天后的周末,荆渊虽知道了阿磊回来的消息,但身在外地分身乏术;以最快的速度解决好公司的事后,就亲自过来找阿磊。
来时阿磊刚起床吃饭,邀他一起吃了碗面之后,两人坐在客厅的沙发喝茶,倒是比上次过来待遇好了许多。
“阮嫣回来了,孩子最近怎样?”
荆渊皱紧了眉头,“孩子很好,阮嫣去A市旅游了”,虽然知道阿磊是故意问起,故意用话来扎他的心,可荆渊却不能谴责,不能反抗,纵使心痛也无法像商场利益权衡那般及时止损。
曾经相爱的人到底为何会变成这样?
为什么分离后的每一次见面,阮嫣都如跗骨之蛆一般横亘在两人中间,成为不可回首的过去…
“荆渊,你是个很好的人,负责任有本事”,阿磊缓慢地说道,似乎在斟酌着措辞,“李清磊曾经爱过你,爱到愿为你放弃一切,为你去死也行。”
“阿磊!”
听到阿磊这般说,荆渊蓦地抬头叫了他的名字,似乎有些许掺杂着希望的绝望从心底冒出,让人无比难受。
“你先听我说完”,没有让荆渊打断,阿磊继续道,“有时候我也在想,爱究竟是什么,是记忆里的那些触及真心的快乐,还是一次次让人清醒的痛苦?”
“和你在一起的这十年,我不后悔;但人都是会累的,荆渊…可能我并不是想象中那么爱你。”
“朋友亲人的闲言碎语会让人难过,但你的关心和爱护曾经为我抚平了所有的不开心;再艰难的日子我们也一起走过来了,只有一件事,只有阮嫣和她的孩子出现,是我们永远无法过去的坎儿。”
“以前一直不觉得我们的爱情有什么不完美的地方,没有孩子只是别人的眼光和评判;当年为了离开家,父母绑着我去做了试管婴儿,绑着我在疗养院治病,经历过这些我没有放弃,也如实告诉了你。”
“可你要负责任,你要给阮嫣一次结婚典礼,给她一个交代;这是你们的事情,与我无关。到现在我仍然无权评价你我这些年的对错,也不会计较谁比谁更爱对方,付出多与少。”
“每次看到你,我就难过,难过得像是被世界强行排挤出来,满心一片空白一无所有。”
“回不去了,荆渊!”
“你再也找不回阿磊”,阿磊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荆渊做了最后的结语,“我也累了…”
“别说等我的话,你等不到,今生今世我都不想看见你等我;每等一天痛苦一分,等久了,我怕我会后悔爱上你!”
荆渊第一次流泪,听阿磊说再也找不回,说他累了,心里难以宣泄的梗塞突然就落到肚子里,砸出一场翻江倒海的动静,砸得血肉模糊,百骸俱冷。
从不轻弹的泪水盈满红红的眼眶,决绝的话仿佛在拷问责打他的灵魂,终于在阿磊说完后,泪水顺着脸颊留下,挂在嘴角,封住了一切的话语。
在商场上无往不利的商人,素来健谈的荆渊,只有在面对阿磊时,才会这般讷讷说不出话。
不知道荆渊是否听进去,也没管他什么时候离开;阿磊说完后,上楼抱了个纸盒就自己开车出去了。
一路上脑海容不下任何思绪,只有不断倒退的街景和越来越接近的目的地。
阿磊来到了桥洞底下,这些年城市绿化清扫程度加大,桥洞已经不像原来那般脏乱,市民偶尔也会在清晨傍晚过来散步。
阿磊到时是中午,烈日正盛,几个流浪汉正在桥洞歇凉;见阿磊抱着纸箱子过来,虽有些好奇多看了几眼,但很快就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阿磊打开纸箱子,拿出几张照片点燃烧了,气味有些难闻;把以前的日记翻开,撕了几页引燃烧掉,才刚开始就有些好笑,又收拾好东西回到车里。
瞧见荆渊的车就停在后面,阿磊重新抱起纸箱子下车,打开荆渊后车门将东西放进去,对回头一直看着他的荆渊道:“荆渊,这十年有个人爱过你;点点滴滴都在这个箱子里,我将它们送给你,希望以后的你更懂得珍惜。往事已了,惜取眼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