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林小镇+番外(10)
周尧眼珠子盯着那边，用力点头。
“那我去换点筹码让你玩好不好。”
好！他喜欢的人眼睛亮了亮，裴兰诺勾勾唇，探过头去问，“我是不是很好？”
周尧推他：“快去。”
在赌桌旁看了会，裴兰诺很快拿着一大袋筹码过来，“你在这里玩，我去找吉昂尼？”他说。
“好。”周尧一口答应。
在听到回答后，裴兰诺一直黏在周尧身上的视线才落到旁边战战兢兢的店员上，他开口，“你听到了吧？”
对方低着头不敢看他，迈开腿慌忙带他连上两层。
在赌店的三楼，有个男人仿佛是计算好了般站在正中央，听到脚步声后缓缓转过身来——他的头发有点长，松松散散，一直垂落到腰部，身型高挑挺拔，看起来有一米七多，穿着身很有东方特色的服饰，斯斯文文，面容看起来却是有些过分阴柔。
他向前走了几步，裴兰诺注意到，对方的左腿似乎是瘸的。
“公爵大人，好久不见。”思绪间那人已经走到他面前，优雅地伸出手，想要与他交握。
裴兰诺回过神，也不看他伸过来的手，傲慢地问，“你就是指使我的仆人偷东西的吉昂尼？”
吉昂尼不动声色地收回手，冷静地说道，“怎么算偷，那本来就不属于公爵大人。火红色的龙纹戒，您保存了这么久，不应该归还吗。”
裴兰诺脸上波澜不惊，“你怎么知道那枚指环在我这里的？”
“当然是有人告诉我。”
裴兰诺扯开嘴角，露出个极为虚伪的笑容，“是有人告诉，还是你从哪偷听过来？”他说，“叫吉昂尼是吗，我虽然不记得你的名字，但这张脸……我不止一次看到你从母亲房里走出，看来你在她那听到不少事情，怎么，被玩腻了换了个新主人，跑到德林这里来了么？”
“……”像是戴的面具裂开一半，吉昂尼脸上温文儒雅的表情戏剧性地僵住，他眼里闪过一丝阴鸷，似乎是想到些不愉快的事情，冷声说道，“我不是您母亲的床伴。”
“是我记错了么？”裴兰诺走到旁边沙发上，翘起脚，颇有些玩味地看着他，“我以为是母亲对你那根东西失去兴趣，把你赶到这个偏僻小镇自生自灭。”
“那个老女人，你不是也很讨厌她吗！”吉昂尼说道。
裴兰诺对他的直白感到不悦，毫不客气地说，“你来这里干什么我没所谓，不过指使别人到我的领土上偷东西，怎么解释？”
“我对那枚指环没兴趣，也不是帝都那边派过来的人，”吉昂尼没好气地回道，“我只是来给您提个醒，您带回的那个人，有查过他的身份么？”
裴兰诺：“你想说什么？”
“我听卡斯尔说，那个漂亮的像天使一样的人，不是他从东方拐过来的。”吉昂尼悄悄看了他一眼，看到对方脸色沉下几分后似乎找回了主场，故作悬疑地说道，“是他自己突然出现在笼子里，又那么幸运的，被您带到城堡。”
“我是觉得，您应该好好留意一下那个人。”
裴兰诺打断他，“你的左腿，是瘸的吧？”
吉昂尼一呆，“……是。”
裴兰诺恍然大悟：“你不希望右腿也这样吧。”
吉昂尼咬牙切齿：“我希望您不要像我一样。”
裴兰诺嗤笑，“三年前我打断你的腿，就是要给你个警告，不要多管闲事。像你这种卑贱的人，爬得上我母亲的床，就应该跪地庆幸。我还以为你是听了什么人的命令，来我这里偷东西，原来，就是来跟我讲这些无用的话么？吉昂尼，你真是浪费我时间，我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这种人来管？”他对他的话不屑一顾，“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我都建议你滚回帝都。”
“我的人，他要做什么，我都愿意宠着，关你什么事？”
他从沙发上一跃而起，“哦对了，你那身衣服，从哪买来的？”
“您说什么？”
吉昂尼听了一肚子的讥讽话，被他的话锋一转弄的愣在原地，然而裴兰诺对他没有那么多耐心，得不到回覆后便头也不回地离开。
下楼来到周尧身边，高贵的公爵大人身上那股嚣张跋扈的气息随着他的步步靠近荡然无存，裴兰诺瞄了眼小人儿手里抓着的筹码袋，一会儿功夫竟只剩下一小半，不禁脱口而出：“这么多筹码，你都花完了吗？”
周尧注意到他的靠近，本来是想往旁边挪挪给他多留点位置站，但公爵大人长臂一挥，将他整个搂入怀中，两具躯体亲密无间的贴在一块。还没来得及羞涩，便听到旁边人惊诧的发问，小脸皱起，周尧愤恨地回道，“下一盘！下一盘我肯定都赢回来！”
裴兰诺展颜一笑，故意往火上浇油，“每一个赌徒都这样讲。”
“……”周尧踩他的脚，“你是不是不舍得这些钱。”
“我怎么敢！”公爵夸张地叫出声，“我整颗心都是你的，哪里还在意这些东西。”
对于他张口就来的情话，周尧左耳进右耳出，无比通畅，看都不看他，只盯着桌上被赌客掷出的骰子数目，过了几十秒才分出神来：“我听这里的人哭诉，说公爵大人每月都要向他们收取巨额的租金和税收，如果延交三次就要受鞭策之罚。”他瞥了眼黏在他身上的裴兰诺，下结论，“你似乎很贪钱。”
“我可是公爵，”裴兰诺无辜地说道，“当然是要向这些平民收钱，而且不这样，哪来的钱币给你花？”
“你……”周尧正要反驳，这时刚好有人掷出骰子，裁判比出个七的手势，周尧顿时拍桌，很没形象地骂道：“怎么又输了！”
裴兰诺问道，“还玩吗？”
“不玩了，”周尧把头靠在他肩上，吐出一口长长的怨气，“你这么快跟那位吉昂尼谈好了吗？”
“谈好了。”
裴兰诺想了想，又说道，“周尧想知道内容吗？”
被他点名的人抬起头，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怎么想让我知道，不是你的事情吗？”
裴兰诺被他这句话堵的有些说不出话，张张嘴正想要辩驳，周围的人群却“轰”的发出声声喝彩，实在不是个谈话的好地方。他拉着周尧走出店门，顺着笔直的街道，在路边上没有目的的行走。想了一会，裴兰诺问，“之前在房间里，那个仆人说我有枚火红色的龙纹指环，你记得吗？”
周尧点头，这时已经是黄昏四五点，天上粉色与橘色的云交织大片，他边听边不专心地抬头看风景。
裴兰诺把他的头扳回来，严肃道，“认真点。”
周尧被他捧着脸，乖巧地做了个“好的”的嘴形，裴兰诺一时间没憋住，被他逗笑后轻咳一声，继续说道——“那其实是国王的东西，在我们这边，指环是国王加冕时的需要用到的东西之一，皇冠、权杖、马刺、指环、宝剑，缺一不可。现任国王有个弟弟，叫罗里安，他是个野心很大的人，总是想要取代哥哥成为新的君王，于是他偷偷买通侍卫官，联合他一同给国王下了毒。”
周尧：“国王是昏迷不醒了吗？”
“嗯，罗里安亲王将他囚禁在暗室，又将他的所有子嗣都杀死。”
“这么残忍，那他成为新国王了吗？”
裴兰诺笑了，“这不是差个指环么。”
周尧吃了一惊，与公爵交握的手紧了紧，他道，“你是说……你拿走了那枚加冕要用到的指环……他现在完成不了继位仪式了？等等，那吉昂尼是他派过来夺走指环的吗？”同时又有些奇怪，“可是你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一个公爵，是怎么牵扯进皇室的？”
裴兰诺勾起嘴角，他的小天使问到点子上了。
讲故事的人沉默，听故事的倒是跃跃欲试，周尧有了兴致，顺着他的思路接道，“你是国王的私生子，国王这个老淫虫四处留情，跟一个不知名的女人发生关系，对方有了身孕，也就是你，但国王又不能带回皇宫，只能将你封为公爵。他这次被人下毒，强撑着找到唯一幸存的、作为他儿子的你，将指环偷偷带出来，希望你能够阻止那个坏弟弟继位。这样你一个公爵，才会莫名其妙出现在德林。你要避开罗里安，然后偷偷筹备军马，攻入皇宫将他一举拿下，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