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爱(强制爱之四)(9)
“她有点事暂时离开一下,我是代替她在这里看着的。”开口仍旧像是冷飕飕的寒风,柳冰雾的表情一直没有改变,“你是怎么了?哪里受伤吗?”
就属于足球社的卫靳岭而言,会到保健室来,毋庸置疑是受了伤。
“不用你好心,我自己来就好。”
来得真不是时候!
只能自认时运不济,他径自走到水槽旁,冲掉伤口沾上的沙土。
“这个伤是怎么来的?”
不知何时跑到他身旁的柳冰雾问道,声音近得仿佛是贴在耳边似的,卫靳岭当场吓得几乎跳起来。
“你、你干嘛?”他转过头瞪着柳冰雾。
面对这堪称粗鲁,甚至无礼的反应,柳冰雾却连眉毛都没动一下。
“我帮你擦药吧。”
“啊?”
“伤在这种地方要自己来可不容易,而且你又不是左撇子,用左手没办法精准上药吧?”
困惑的打量着柳冰雾的神色,卫靳岭想在其中找到戏弄自己的成分,意外的却只在那夜色般的瞳孔中看到平淡。
就算他说得对,他也不需要他的帮助。
天晓得柳冰雾这家伙是存着什么心!
“不要你多事。”低低地啐了声,他抽起一张面纸拭干手上的水。
搞不懂柳冰雾心里的想法,也没兴趣去弄清楚他的意图,他走向放着消毒药水的铁柜,开始搜寻。
不晓得柳冰雾在想什么,他却跟在他的身后,也往铁柜的方向走去。
“喂!你到底要干什么?”拿出自己需要的瓶瓶罐罐后,卫靳岭终于忍无可忍的回头对他吼道。
“你不觉得这么做只是在做无聊的逞强吗?”柳冰雾的神情简直可用冷酷无情来形容。
“什么?”
“我帮你只是基于同学的立场,你却疑神疑鬼的。”
“谁晓得你闲着没事这么好心做什么?”
“我又不会吃了你,你担心什么?”冷笑一声,柳冰雾挑挑眉,“我还真是好心没好报,还是说你怕我?”
“你他妈的说什么鬼话!”
卫靳岭气得从木椅上跳了起来,顾不得自己手中正拿着镊子。
“我哪里说错了?”
狠狠瞪着仿佛轻蔑自己的眼神,卫靳岭险些压抑不住上前打架的冲动。
深深吸了一口气,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要中了这家伙的计。
对,他只是要逼自己失态而已。
在心中说服自己后,他看都不看柳冰雾一眼,坐下来准备治疗自己的伤口。
就如柳冰雾先前所言,伤处不偏不倚的在一个讨人厌的地方,加上他手臂上凸起的肌肉纹路,要对准伤痕下药还真是挺困难的。
“唔……”
即使碰到难处,他也不想求助这个惹人嫌的家伙。
沾着药水的棉花球怎么也没办法准确的擦过伤处,卫靳岭更加勉强的转着自己的右手臂。
“择恶固执!”
“什么!”
听到柳冰雾冷不防出口的不善批评,眉心拧得快要可以夹东西的卫靳岭,分秒不差的抬头白他一眼。
“你逞能有什么意义?”柳冰雾冷冷的说着。
“要你管!”重重的哼了一声,他本想低头继续奋战,可是手上的镊子却猝不及防的被对方抢走,“喂!”
手中拿着从卫靳岭那儿夺来的镊子,柳冰雾不发一语的以另一手固定他乱动的右手臂,动作异常轻柔的替他擦药。
“会刺痛吗?”上药完毕后,柳冰雾抬头问。
从柳冰雾接手上药的工作,棉花球碰到他的那一刻起,卫靳岭就一直呆呆张着嘴,傻傻瞪着为自己上药的手指。
因此当那微带痛楚的感觉在伤处发作时,他也没有任何反应。
这家伙在搞什么鬼呀!
上星期才当面扬言讨厌自己的家伙,今天的态度居然可用殷勤来形容。
莫名其妙!他何时变得跟以前一样,居然会关切自己?还是说,他其实是别有企图?
卫靳岭目瞪口呆的想着,整个人马上陷入头晕脑胀的状态。
卫靳岭承认,他完全不了解柳冰雾现在的想法,更无法看透他那莫测高深的眼神代表什么。
“很痛吗?”见他怔怔的不回答,柳冰雾不解的问道。
痛?他在说什么……啊!
蓦地忆起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卫靳岭刻不容缓的抽回自己的手臂,仿佛怕只要在同一个地点多待一秒就会被柳冰雾伤害一样。
“这点小伤怎么会!”他哼了哼,随后站起身来。
事实上的确有些刺痛,因为破皮的面积和深度都不算轻微,就算撕裂他的嘴,他都不会在他面前坦诚的。
“我帮了你,总该说些什么吧?”看着起身就往门口走的卫靳岭,柳冰雾不由得蹙起眉头说。
“是你多管闲事,我又没求你。”他头也没回的嚣张道。
卫靳岭还很记恨他“陷害”自己失恋的事,所以不管今天他帮了他什么忙,他都不可能真诚的对他道谢。
自己的好心竟得到这样的回报,柳冰雾不悦的凝瞪着他离去的背影。
门砰的一声被关上,但不管是门内或门外的人,心情都陷入低潮。
卫靳岭自是不爽柳冰雾那么多事,却又要求他的感谢;而柳冰雾则是觉得自己一片好意都被糟蹋了。
虽然如此,他仍无法否认,自己之所以看不过去出手相助的原因,竟是他不忍看到他受了伤的模样。
这越来越和自己讨厌他的想法相违背的心情,让柳冰雾缓缓沉入困惑与不安之中。
* * *
“你为什么在这里?”
才刚回到甜蜜的家,卫靳岭就发现客厅里坐了个不速之客。
怎么连在家里都躲不掉?
将自己的情绪毫不隐藏的表露出来,卫靳岭不悦的瞪着正坐在沙发上、一脸怡然自得的柳冰雾。
不管是在教室还是在保健室,总之他今天已经看够他了,才想着回到家能好好放松一下,这家伙又仿佛阴魂不散般出现在他眼前。
“靳岭!你这孩子说这是什么话?”卫母挑眉,白了儿子一眼,“是你柳阿姨今天临时加班,托我照顾冰雾。”
“啊?要跟他一起吃饭?”那他一定会食欲不振。
“没错。不过在开饭前,你带他先到房间里做功课。”
“为什么?我们又不是小孩子,干嘛闲来无事还窝在一块儿读书?”
“你们以前不是常一起用功?”
“所以说我们又不是小孩子……”
“可是你最近的小考都考得很差,这样一来段考肯定会退步的,趁这个机会让冰雾帮你补补习有什么不好?”
“啥!”卫靳岭不屑地哼了声,“我才不要哩!”
“叫你去就去。”卫母的声音一沉,使出向来惯用的伎俩,“否则大块的炸肉就让给你爸爸。”
正在发育中的青少年对食物有份格外的执着,好运动的卫靳岭,更是将这个特性发挥得淋漓尽致。
“妈,你怎么可以老用这种卑鄙的手段!”对于母亲的“小人”,他立刻加以大声抗议,只是也对其效果心知肚明。
“你是要选择听话还是受罚?”
最后通牒一出,卫靳岭只有顺从的接受自己的命运。
他看向表情从头到尾都没改变的柳冰雾,那只要在他人面前就绝不会崩溃的假面具真让人火大。
“喂!走了。”他不甘愿的催促着。
“靳岭!”听到他粗鲁的叫声,卫母马上从厨房探出头来。
“好啦好啦,知道了。”他当然晓得柳冰雾在母亲心中是个十全十美的模范生,因此要是跟他斗绝没好下场。再度看着柳冰雾,他开口:“走吧,先到我房间去。”这已经是他退让的最大极限。
仿佛一点也不在意他的粗暴言语,柳冰雾以让卫靳岭看了就一肚子火的优雅姿势起身,跟在他身后离开了客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