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牌编剧(95)
宁秀吴拔高了声音:“这怎么可能?我们的电影九月初就杀青了,他们十月才开拍。那时候我们已经宣传了一个月了,圈子就这么大,就算是编剧署名不是你,电影名字那么明显,他能不留心去调查一下?他在短短两个月内就拍完了,两个月时间制作上线,还要抢在我们前面上映,你要说他不是故意的,我就把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袁渊说:“他不怕我们跟他打官司?”
“事情就蹊跷在这里,难道他抱着侥幸心理,以为你没有注册版权?”宁秀吴说。
袁渊沉吟一下:“这个可能性太小了,我每个完结剧本都第一时间注册了版权。我的电脑去年十二月就丢了,他拖到今年十月才开始拍,而且是在我们拍摄完成之后再拍,这是为什么?”
宁秀吴怎么也想不通:“所以,不管从你电脑里拿到的剧本,还是从我们剧组里偷去的剧本,按常理来说都说不通。他做这种两败俱伤的事有什么好处?他们宁愿冒着赔款、名誉损失的风险,也要抄袭这个剧本,并且抢在我们之前上映,图的是什么?”
袁渊皱起眉头,怎么也想不通,如果打起版权官司来王瑞泽必输无疑。他突然想到,《雏菊》抢先上映之后,就算是公众知道《暗恋》被抄袭了,等到《暗恋》上映,还会有多少人去看?到时候《暗恋》的票房可想而知。王瑞泽为什么会做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上一部电影的亏损已经让他大伤元气,他应该不会再冒险做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除非有什么让他有恃无恐。
他深吸了口气,使自己冷静下来,他本来以为自己的电脑是落到了钱一君手里,现在看来,极有可能是落到了王瑞泽手里,或者说,王瑞泽和钱一君现在可能正在联手对付他和顾予任。钱一君会不会用打击顾予任的办法来使他屈服?这么一想,不由得打了个哆嗦,如果真是这样,那钱一君就太可怕了。
袁渊说:“宁姐,这个事情我们得和师弟一起商量对策。”
宁秀吴说:“那你出面吗?”
袁渊想起自己一直都是匿名的,顾予任并不清楚自己是《暗恋》的作者,他犹豫了几秒:“我去。”都这个时候了,他们反正都在一起了,没什么不能说的。
宁秀吴说:“那好,你和他来公司,我在公司等你们。”
当时袁渊正和顾予任在见一个以前跟他合作过的客户,顾予任和做财务的老板娘相谈甚欢,希望对方能够为袁渊提供费用用项证明,徐娘半老的老板娘很喜欢顾予任,便指挥下属翻箱倒柜去翻找好几年前的□□收据。
袁渊挂断电话回到财务室的时候,顾予任正在给老板娘签名。对方说:“顾先生,您帮我多签几份吧,我家女儿最喜欢你了。这下有您的亲笔签名,肯定要高兴死去。”
顾予任从善如流:“没问题,我给您多写几份。”
一个小姑娘从外面探进头来,敲了敲门:“芬姐,已经找到了,您看是不是这个?”小姑娘偷眼瞟着顾予任,一副面红心跳的样子。
老板娘拿过票据一看:“对,就是这个,总共费用是五万五,其中四万五是活动经费,一万是给袁先生的酬劳。小李你拿去复印两份给顾先生。”
顾予任扭头对着小姑娘放电:“谢谢你,辛苦了!”
小姑娘红着脸飞快地出去了。
袁渊松了口气,虽然困难重重,但是他们一点点在将数字减少,至今只剩下三十来万了。很快,复印件送过来了,老板娘还亲自给签名盖章。帮忙的小姑娘要求和顾予任合影,袁渊帮他们拍了照。
出门之后,顾予任满脸都是自嘲的笑容:“没想到我的脸还挺好使的。”
袁渊满腹心酸:“辛苦你了。”顾予任什么时候需要这样低声下气求人了,他为自己做得太多了。
顾予任将墨镜戴上:“好了,下一家我们去哪儿?”
袁渊说:“咱们回一趟工作室吧。”
顾予任挑了一下眉:“回工作室干什么?”
袁渊说:“刚刚宁姐给我打电话,说是电影出了些问题,让你去一趟工作室。”
顾予任沈着脸:“电影出什么问题了?”
袁渊不知道怎么开口:“我也不好说,先回去再说。”
袁渊开车,回到工作室,发现办公室里空荡荡的,前台小妹不在,财务和助理也不在,只有刘一杰和宁秀吴在。顾予任走进去:“怎么都不在,就下班了吗?”
宁秀吴说:“请假的请假,办事的办事。小予你回来了,我们来开个会,去会议室吧。一杰,你准备一下资料。”
袁渊和顾予任坐在会议室里,刘一杰将《雏菊》的宣传内容和宁秀吴私下里找人要来的《雏菊》剧本大纲用ppt放出来,顾予任一言不发地看完:“你是说,王瑞泽又抄袭了我们还没上映的电影?”
宁秀吴点头:“对。”
顾予任皱眉:“是那个编剧把一个剧本卖了两家?”
袁渊无奈地苦笑了一下。宁秀吴也同情地看着袁渊,说:“编剧就坐在你身边,你问他卖了没卖?”
顾予任扭头看着袁渊,然后猛地睁大了眼,一脸难以置信:“师兄?不是叫简默吗?”
袁渊用手挡在额前,笑得十分尴尬。
顾予任抓住袁渊的肩:“师兄,真是你写的?”
袁渊尴尬地点了点。宁秀吴替他解释:“他当时说觉得写这么个爱情故事不好意思,怕你笑话,就不用真名,起了个笔名。”
顾予任用力捶了下他的肩:“你骗得我好苦!”
宁秀吴说:“先不说这个,这笔账你们哥俩回头私下里慢慢算去。现在的问题是,我们被抄了,该怎么办?”
顾予任终于将手从袁渊肩上拿下来,说:“官司是一定要打的。不能便宜了他。”
宁秀吴看着袁渊:“小袁你说呢?”
袁渊沉吟了一下:“我原本以为我电脑丢了,是落到了钱一君手里,现在我相信是落到王瑞泽手里了。”
刘一杰说:“为什么?也可能是我们剧组的人将剧本泄露出去了。”
袁渊说:“刚刚我看了他的剧本大纲,里头出现了一个我删了的片段。一般情况下,我们拍戏都会避开两个重复的题材,更何况这么明显的抄袭。我们跟他打官司索要赔偿,那么他就白忙活了一场,你觉得一般人会这么做吗?”
顾予任说:“除非他认定我们打不赢官司,或者他不怕赔钱。”
袁渊点头:“正是这样。他如果有恃无恐,当然什么事都干得出来,没准还就是故意针对我们来拍的这个电影。王瑞泽一向都是要找傍家儿的,不知道他现在找的是谁。”
宁秀吴说:“最近他跟一个叫周嘉英的人走得很近。”
顾予任皱起眉头,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如果我没记错,这个周嘉英是周筠的侄儿。果然是他们一家子搞的鬼。”
“周筠是谁?”袁渊问。
“周丰明的妈。”顾予任没好气地说。
那么周嘉英就是周丰明的表兄弟了,袁渊突然想到一种可能:“他妈妈是个怎样的人?”
顾予任讥诮地扯了一下嘴角:“做小三的女人,能是个什么好人?”
袁渊见顾予任对周筠如此评价,看样子他和周筠的关系非常恶劣,这件事就又多了一种可能,也许是王瑞泽和周筠之间的交易也说不定。
宁秀吴说:“眼下最要紧的,咱们的电影该怎么办?是提前上映还是按照原计划上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