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年+番外(88)
第4章
佟西言还想说什么,视线落在他眼睑低垂的脸上,又不忍心再说了。因为长年的爆脾气,他额前的川字纹即使是不皱眉也能看得出深刻的痕迹,岁月的历练磨难丝毫没能让他改了脾性,这些年在自己面前,很多事情他已经足够委屈了。他佟西言今天所有的成就,都是刑墨雷一手捧出来的。
倾身勾着他的脖子吻他,开口刚要说对不起,想到几小时前他的警告,心里一阵暖,便把对不起换成了另外三个字。
梁宰平是在清晨被梁悦闹醒的,他精神不错,心情好像也很好,钻进被窝里动手动脚,甚至啃他的肋骨。
他调整了体位,方便他撒野,一手从灯柜上摸手机看时间,六点差十分。被窝里的调皮鬼已经找到了他最感兴趣的东西,不客气的吞进了嘴里。
高温湿润的触感差点使梁宰平把持不住,给他的晚安吻犹如清水,他回过来的早安吻却激烈得让他呼吸紊乱心跳加速。房间里很安静,黑暗中起初只能听到自己克制着的喘息声,很快,被窝里也传来了闷闷的轻吟,用鼻腔发出的撒娇求欢一样的呻吟。
梁宰平伸手捞人,扣着小脑袋用力吻他,沙哑问:“又不想上班了?”
梁悦含含糊糊,搂着他的脖子小声哀求:“受不了了……要……要多一点儿……”
“小馋鬼!”低低笑骂,一样掩饰不了自己的动情。翻身压住他,腰立刻被缠住了,就像贪吃的小猫仔霸占着自己的食粮。他是他捧在手心里的宝,只要点个头,他就会满足他的所有要求。这样软糯的厮磨,完全就是在挑战他的自制力,看来他确实是“饿”坏了。
早上九点整。宋文渊拿着一刀文件敲佟西言的门,两位副院长办公室相邻。
“院长好像没来上班。”他倚着门框问:“跟你说了吗?”
佟西言正要下病房,外套脱了一半停了下来,说:“没来吗?……没听他说起有事啊,打他电话没有?”
宋文渊只好掏手机,打梁悦的电话,蒋良接了。
这种情况并不少见,宋文渊立刻站直了,好像面对面了一样,恭敬的说:“蒋师傅,我找院长。”
蒋良那头说:“有事吗?他还没起。”
“有些文件要他签字。”
“一会儿我过来吧。”
“还是我给您送过来吧!”怎么敢让他跑来跑去。
佟西言笑着摇头,穿着白大褂下病房去了,越过他的时候还捏了一把他的脸。宋文渊虽然为人圆滑,可对他却是像前辈一样尊重的,他是外行人又年轻,梁悦扶他上位跟王副一起管理后勤和财政,其实平日里很多事他都要咨询老好人佟西言,所以最滑头的反倒被最老实的调戏。
梁悦一直睡到临近中午才被叫醒。天气转凉,他又开始贪睡,起床的时候还是迷迷糊糊的。家长蹲在床边给他穿袜子,使坏挠了一下他的脚心,他惊得一抬脚,差点踢到人,连忙去扶:“爸爸!”
蒋良没去答应他。
吃了午饭还是提不起来精神,蒋良问要不要去泡温泉,开车去郊外的温泉带,回来正好吃晚饭。梁悦腰酸背痛无心公事,想着医院反正有佟西言他们,便同意了,他的性子原就是好玩好闹。
一下午很快就过去,到“豪门”也才五点,他又在路上小睡了一会儿,下车一伸懒腰,那是神清气爽啊。大堂经理显然等很久了,上来就鞠躬:“梁董,蒋先生,包厢为你们准备了紫金阁,请这边走。”
梁悦站着,短风衣笔挺,很快有几个女客人朝他看过来。他扫了一圈金碧辉煌的大厅,问:“客人到了吗?”
“还没有。”
“不要怠慢了。”
“您放心。”
抬腿走人,想了想,回头去牵一直沉默着的蒋良,并排一起走。
一早佟西言就给刑少驹打了电话,今天是周五,他会去学校接早早回家,这是他的习惯。临下班他又打电话给刑墨雷,那人正在内科会诊一名重危病人,他大概是唯一一个常被内科请去会诊的外科主任,三十几年的工作经验,十几年的全科经历,医院里没有人能代替他的位置。
紧赶慢赶,到豪门也已经过了五点半了,进了包厢,空调暖洋洋,梁悦跟蒋良正下棋,回头招呼服务生先上茶,就这一走神,下错了子被蒋良将了军,他连忙叫:“不算不算!”然后伸手去正大光明悔棋。
蒋良看着他耍赖的样子,一脸的宠溺,帮他一起摆子。
佟西言见这场景,捧着热茶水跟刑墨雷对视了一眼,摇头笑。
一局棋很快结束,蒋良有心让,梁悦也是心知肚明,一盘棋下了半小时他悔棋悔了好几次都没结束,偏偏客人一到他就将了蒋良大获全胜了,胜负全在那老家伙手里捏着呢。
刑墨雷说:“哟,两位这是对弈呢还是上课呢?”
蒋良抬头看他,大大方方说:“切磋探讨而已。”
护短护成这样,大半辈子了,刑墨雷根本不屑嘲笑他。
上菜速度很快,佟西言要再打刑少驹电话,就见自家姑娘敲门进来了。
十六岁的佟早早个头不高骨架小小,圆脸稚气未脱,一进门就挨个打招呼:“梁伯伯,小悦哥,爸爸,大爸爸。”
佟西言立刻看向蒋良,那人只是笑了笑,低头喝茶没答应。他嗔骂道:“没规没矩。”
刑墨雷觉得女儿叫得不错,招手示意她过去坐:“小哥呢?”
刑少驹匆忙进来了,手里还拿着佟早早的书包,进门就道歉:“抱歉抱歉,路上堵车。”
蒋良笑说:“不怪你,总是接媳妇儿要紧。”
一句话说的刑家四口没了声响,刑少驹把书包放沙发上,脱了外套坐佟西言身边,搓了搓手。隔着两个人,佟早早在另一边埋头咬个牛奶刀切,安安静静。
梁悦没让场面僵了,咬着筷子问:“那,喝点儿什么?”
“回去还开车呢,不喝酒了吧。”佟西言说。
梁悦不赞同:“吃饭喝一点儿怕什么,你现在的酒量放倒一桌都没问题以为我不知道呀?咱们医院里就你们师徒俩是千杯不醉的海量。”
刑墨雷插了进来:“那要多亏梁院长栽培!”
这件事谁提起来刑墨雷都要咬牙切齿,没到行政上班的时候佟西言是“一杯倒”,给他一杯酒,不但能逗逗他可爱的另一面,还能享受一晚上他的温软美好,可自从代理院长到后来正式上任副院长职位的三五年内,他的酒量是飞速进步,全是喝出来的!还不让他知道,在外面吐干净了,上医院挂完点滴再回家!这笔陈年旧账,择期不如撞日,那就今天还了吧!
刑墨雷皮笑肉不笑,说:“既然院长你这么客气今天特意叫咱们喝酒,咱们再推辞就有点不识抬举了。”欠身叫服务员:“开瓶红的,再拿瓶五粮液,搬两箱啤酒搁那儿。”随手一指沙发边儿上。
梁悦一看这架势,知道自己是一句话惹毛这头暴龙了,想想那几年确实也是把佟西言折磨了,赶紧的求饶赔罪:“刑伯伯,您就别跟我开玩笑了,我哪儿喝得了啊。”
“能喝多少喝多少。”刑墨雷站起来,隔着桌子先给他满满到了一杯干红。
梁悦窘着脸转向佟西言:“我真喝不了。”
佟西言刚要开口,刑墨雷举着酒杯声音大了些:“嗨,你是一点儿面子不给喽?”
梁悦只好端了起来跟他碰杯,看着漂亮的宝石红在杯中荡漾,眼睛一闭,皱着眉头大口喝了。
刑墨雷就站着,看他喝完了,一仰头喝掉自己的,倾身又给他倒,佟西言赶紧拉他衣角,蒋良的手也适时盖住了梁悦的酒杯,一边抚着梁悦的背让他打了个酒嗝,一边示意让服务生换个小酒盅,靠着椅背对刑墨雷说:“咱们今天就是吃顿家常,你大人有大量,改日,我陪你喝个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