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年+番外(70)
众人陆续离开,梁院长伸了个懒腰,走到门口回头看剩下那两位,只说了句:“最后走的记得关门。”
佟西言问:“要不要送你?”一道走是常事。
梁院长笑着说:“今天不用,有人接。”
佟西言目送他离开,最后再看了一遍会议记录,把它夹在文件夹最上面,果断走人。
刑墨雷在后面叫:“又呕什么气呢?”
佟西言作了一记深呼吸,转身说:“晚饭吃什么?”
刑墨雷把刚点着了的烟塞嘴巴里,拿外套跟上去,不轻不重说:“别跟我这儿装模作样。”
佟西言轻笑了一声:“到底谁装模作样?你有心护他,连梁悦都看得出来。” ,刑墨雷没好气:“他说什么你都信呐?他这是离间!”
佟西言停下脚步认真看着他:“这么说你无所谓怎么处理王子君?”
刑墨雷犹豫的时间短的让人以为是错觉,随即他马上说:“跟我无关。”
佟西言心里说,你还不是装模作样。
“我可什么都没说。”梁悦手臂枕在脑后,翘着两边嘴角装无辜。
蒋良打着方向盘,瞟了他一眼,说:“我忘记了,你上回说,刑医生是欠你的钱,还是欠你爸爸的钱?”
梁悦说:“他欠我爸的是钱,欠我的,我怕他还不出来!”
“这么说你还是故意整他的?”
“……除非他们本身就有问题,否则这种小玩笑影响不了什么的。”
红灯停车,蒋良垂了眼睑考虑着,开车时才说:“越是重视的感情越是容不得杂质,况且都不是小年轻了,舍得之间不像你们那么洒脱。别去逗他们。”
梁悦沉了脸说:“那我就活该被逗着玩儿了?”
蒋良抿着唇不再作答,连看都不去看他一眼。
佟早早总觉得饭桌上气氛乖乖的,她用眼神胁迫她最亲爱的小哥刑少驹先生去做炮灰,刑少驹敌不过,只好咳嗽了一声打破沉默,然后不怕死的打哈哈:“啊,那什么,你们有没有觉得今天的肉末茄子咸了一点儿?”
佟早早赶紧接着:“就是,家里盐不要钱哦,做大人的还这么浪费。”
佟西言头也不抬:“不爱吃可以不吃。”
刑墨雷说:“不是连这点批评都不能接受吧,确实咸嘛,养骆驼呢你。”
佟西言放了筷子,一擦嘴巴站起来藐视群雄似的俯视那三个,最后对刑少驹说:“下次记得扯个好理由,家里的盐昨天就用完了,今天光用鸡精跟酱油的。”
佟早早看着他上楼的背影,再看看无奈的刑墨雷和灰头土脸的刑少驹,形势不对,还是乖乖吃饭吧。
于是还是各干各的,佟西言坐在桌前边看资料边写工作计划,刑墨雷抽烟喝茶看电视上网斗地主洗漱完毕挖脚趾,上床之前终于受不了了,他一把抽掉佟西言手里的书,吓了佟西言一跳。
“就是死刑你也得让我知道是犯了什么罪吧,梁悦都跟你说什么了?”他多少有些不耐烦,却不敢发作出来。
佟西言揉着鼻根皱眉说:“说什么?说得都是人人见得着的事,你想留着王子君我理解,你也是难得收这么个机灵的徒弟,强过我。”
刑墨雷愣了一下,不确定的问:“你在吃醋?”
佟西言做了个无聊的表情,进卫生间洗漱。
刑墨雷心情大好,跟了上去,靠在门框上笑眯眯想再逗逗他,又怕逼人太甚,只好说:“真吃醋啦?谁说我收他做徒弟了,我早说过就你一个。”
“你也一样没有正式收过我。”
“还用得着吗?人人都知道。”
“人人都在说,你打算再收一个。”
刑墨雷点了一下头:“好,我明天就给梁悦答复,辞了他。”
佟西言反复擦手,从镜子里看着老男人那不敢太张扬的得意样子,心里突然很无力说:“什么都是你说了算了。”
想出去,他堵着门,从旁边蹭过,被搂在怀里,刑墨雷凑上来就要亲,佟西言躲避:“不早了,睡吧。”说话间毫不留情的推开了他。
这是报应。看着那文弱的背影,刑墨雷真觉得这是报应,十几年的时间那人早把自己摸得一清二楚,可他却是这几年才一一发觉那人的真性情,岂止是普通的难搞定,整个一个要人命啊,悔不当初,晚了晚了,什么招牌信誉早就被自己砸了干净了。
吃饭的时候电话响了,梁家新来的保姆从厨房里跑出来接,对方要梁院长听电话,态度很客气。
梁悦筷子没放,问:“谁啊?”
保姆照问,完了报告说:“他说他姓王,市委组织部的。”
蒋良低声说:“王子君的父亲。”
梁悦挑了一下眉:“蒋叔叔你也认识他?”
蒋良只装作没听见。
梁悦离席接电话,熟练的打着官腔,这些他早已习惯,只是每次都很不平衡,明明那人还在,却要他来做这些无聊到极点的事。
蒋良完全无视他怨念的目光,把碗递给保姆添汤。
扯了几分钟,梁悦挂了电话,看着一会儿蒋良的侧面,突然没什么胃口,便对保姆说:“我不吃了,倒杯苦丁到书房里来。”
蒋良问:“怎么不吃了?”
梁悦情绪明显低落,说:“没事,有点想我爸,我静一会儿就好,你吃吧。
苦丁是蒋良端进去的,进门的时候梁悦站在窗边,手里拿着梁宰平的照片出神。
蒋良轻声问:“想什么呢?”
梁悦回头笑了笑,说:“我在想以前跟他吵架,我怎么都斗不过他,很挫败。”
蒋良说:“父子俩没必要斗气吧。”
梁悦说:“说不上来,他虽然什么都依着我,可实际上他有他的底线,我根本没办法碰到。”
“也许他只是为了你不受伤,他是你爸爸,无法克制自己的感情,只好尽可能避免伤害你,包括你的声誉,你的前途,你的一切。”
“是这样吗?”梁悦盯着他。
蒋良没回答,转身去拉门,说:“一会儿出来喝点粥,别把胃弄伤了。”
关灯前刑墨雷接到陈若打来的电话,还是那副流里流气的口吻:刑大爷你可好久都没到奴家这边来了奴家跟众姐妹十分想念你哟。
安静的房间里只有两个人,虽然是手机,那太不正经的声音还是显得格外清楚。刑墨雷眉毛没抬一下说滚。
陈若说喂你什么态度啊。
刑墨雷不耐烦说有事儿说事儿你不看看这几点了?
陈若说,嘿嘿,你家户主在边上吧?
刑墨雷瞟了一眼靠怀里的佟西言,说:“要不还能在你边上?”
陈若那头笑得欢:“德性,真找你说点事儿。”
刑墨雷捂住电话跟佟西言赔笑:“我出去一下。”
佟西言埋在杂志里的头微微动了一下,刑墨雷小心翼翼抽出身体给他垫了个枕头,下了床还不忘回头把被窝给他压得平实,若是陈若见了这一幕,还指不定怎么笑他狗腿,可人刑大主任乐意,亏待人家十几年了,还不得拿手心里捧着疼回来啊。
“行了什么事儿说吧。”坐马桶盖上顺手就是一根烟。
陈若比实际年纪要嫩得多的声音从那头传过来,这次倒是十分正经了:“王仲恩你认识吧?”
“谁?”
“你这破记性,市委组织部的,跟我这儿打过牌的。”
刑墨雷一下子记起来了,说:“为他儿子是吧?”
“你知道就好,哎我说,不就一本证嘛,至于吗这就要开人家?多少给点面子好不好?”
刑墨雷说:“跟你说不明白,他是撞枪口上了。”
“那我不管,我已经跟人打了包票了。”
刑墨雷用力几口把烟嘬没了,烟头往马桶里一扔,边拉水闸边说:“这不规我说了算,你让他找梁悦,要不就直接到医院后花园找蒋良。”
陈若说:“人家早就打过招呼了,可就是怕做的太明显失了梁院长的威信,就是让你做个出头椽子,他再顺水推舟,这不就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