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年+番外(138)
梁悦一下子就抓住了他的领口:“你哪儿也别想去!”
他气过头了,可以了,他不会再去告诉梁习荫什么真相了,不用再威胁他,他本来就知道,这是不能说的事情。一旦他说出来,梁习荫会恨这个老家伙,等他越来越老,梁习荫也越来越大,他的仇恨也许会伤害到他。梁悦不能让梁习荫伤害到梁宰平。梁宰平确实做错,但他已经在努力修补自己的错误,那就是让梁习荫有父爱,以便他正常的成长,人格健全,健全到即使以后他知道了自己的出生背景,也能成熟的接受它。
第44章
送梁习荫去学校的人是梁悦,梁宰平刻意回避了,对梁习荫解释说是梁悦主动要求去送他的,而他本人呢,今天早上有株很要紧的植物会开花,他得去照料它。
梁习荫向来对爷爷言听计从,虽然他非常不愿意离开家里到学校去,但面对爷爷,他说不出来,他很难过,就算是梁悦亲自送他也没能使他高兴起来。
父子俩在车里坐着,谁也不说话。
车开了一段时间,梁习荫突然对司机说了一句:“开慢一点。”
司机诧异看他,应道:“是。”
梁悦发现梁习荫眼眶里蓄满了眼泪,紧紧抿着嘴巴不说话,瘦小的肩膀绷得微微发抖。
梁悦一阵烦乱,说:“想哭就哭,你是小孩子,没人会笑话你。”
梁习荫说:“爷爷说大丈夫有泪不轻弹……”
“你爷爷是上帝啊?!从现在开始我说了算,叫你哭就哭。”
梁习荫于是开始哇哇大哭,拽着梁悦的衣摆边哭边叫:“我不要到学校去……爸……爸爸……我会很听话的……呜呜…
…不要赶我走……”
他哭得好伤心,连司机听了都鼻酸。
梁悦震惊看他,或许真是血亲之间的感应,他完全能够体会到梁习荫此刻的伤心,尽管他还是个孩子,但他的悲伤一下子击中了他,想到昨夜跟梁宰平的对话,梁悦突然也有点想哭了。
他生硬的把梁习荫搂进怀里拍他的背,果断跟司机说:“调头,回家。”
佟早早走的前一天,刑墨雷破天荒起来给全家人弄早点。佟西言打着哈欠进厨房,看到他正在煎荷包蛋,害他张着嘴哈欠忘了打。
刑墨雷扭头看是他,抓过来低头就吻。
佟西言本来挺合作,闻到蛋糊味儿才使劲把人推开了:“糊了!”
“再煎一个好了。”刑墨雷满不在乎把蛋铲到垃圾桶里。
佟西言刚拉开冰箱拿鸡蛋,佟早早挠着头进来了,一见两个爸爸都在,有点意外:“爸爸,大爸爸,早……”
“早。”佟西言应了一声。
刑少驹也跟着出现佟早早背后,问候了全场一声早。
佟西言打发他们俩:“去外面等会儿吧,我们来弄。”
佟早早于是坐在空荡荡的饭桌边跟刑少驹大眼瞪小眼。
刑墨雷问佟西言:“还记不记得昨天发烧你自己说了什么?”
佟西言拿着卷心菜的手一僵,问:”我说了什么?“
“嗯,你说你特别喜欢我,还研究了一个新的体位要跟我试试。”
“不正经!”佟西言一下子脸红,拿了刀子嚓嚓切菜。
刑墨雷说:“那好,那我正经说。我这个人是不好说话,德行也差,难怪你对我没信心。往前那些年是我对不住你,可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我再道歉也没用,要不咱们这样,你再给个机会我,牺牲一下自己就当为世界和平做贡献算了。”
佟西言瞪他:“你这是正经说吗?”
刑墨雷的表情再认真不过:“我最正经的样子,跟最不正经的样子,都让你一个人看。”
“……我都说了我没事。”
刑墨雷关了火,靠着流离台把人搂在怀里,拿掉了他手里的菜刀:“你我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你躲着我,避着我,不肯把心里事情跟我讲,那是不是要我这么一直追一直问,追到下辈子去?”
佟西言不说话,扭头看别处。
“不要你现在就说什么,我自己先表个态,我对你是一千个一万个满意,你不需要再做得更好了,现在这样我都三生有幸了。胡炜的事儿我是万分抱歉的,你要真咽不下去,就只等时间慢慢过去,事情自己淡下来。别折腾自己了,能答应我吗?”
佟早在外面喊:“好了没有啊爸爸,最后的早饭你们也不用做满汉全席啊。”
佟西言推开刑墨雷放在自己腰侧的手,说:“你不要欺负我不会说好听的话,我答应你就是了。”
刑墨雷咧嘴说:“谢谢夫人海量。”
早饭上桌,一家人吃得倒还平静,刑少驹先吃完了,离桌走人,边穿外套边对另外三位说:“哦对了,有个事儿我说一下,下礼拜我们单位跟新加坡那边有个工程要合作,我去那边出趟差,时间还定不了多长。慢慢吃,我先走了。”
说完没等一桌人有反应,自己先走了。
刑墨雷骂了句:“兔崽子!”
佟西言看向女儿,她正满嘴流油啃荷包蛋,仿佛没听见那话。
佟西言一下子失了胃口,默默放下了筷子。
早饭过后一家人去看佟家二老,佟老太太拉着孙女儿的手哭得泪人儿似的,把儿子儿媳好一顿骂。佟早早哄了半天才哄好了,自己也依依不舍哭了一通。
佟西言看着老人小孩在一块儿哭,离别的伤感也沉重了许多,幸好刑墨雷一直站在他身旁搂着他的肩膀宽慰他,两个人这么靠着,真有点儿老夫老妻的味道了。
梁习荫靠着父亲坐在客厅沙发上看动画片,心里担心极了,他怕爷爷看到他还在家里会很不高兴。
没多久梁宰平回来了,进门看到他们父子,果然惊讶,一个狠狠皱眉,倒也没有说什么。
梁习荫怯怯叫爷爷。
梁宰平一道坐下来,问:“怎么没有去学校?”
梁悦说:“是我不想他去了,跟家待着也没什么不好。”
“书还是要念的。”
“那就换个近点的学校。”
梁宰平意外梁悦怎么突然有了转变,想到昨夜两个人的争吵,心想他大概是有了想保护习荫的念头。那是好事。
梁宰平又跟自己说了一遍,这是好事,是好事。
然后他终于可以微笑得出来:“好,那就换个近一点的,不寄宿的,好不好?”
梁悦嗯了一声,不去看他,只盯着屏幕上那个傻乎乎的海绵宝宝。
梁习荫大大松了一口气,想兴奋抱着梁悦欢呼,但又觉得爸爸可能不会喜欢他这么做,所以规规矩矩的坐着,只在心里头翻江倒海。
梁宰平陪着父子二人坐了一会儿,突然觉得自己坐着挺多余的,便默默起身到书房里去了。
去给佟早早送机的人聚了一大堆,祖父母,两个爸爸,加上同学老师,还有梁悦跟刑少驹这对兄弟,十几二十个人。
佟早早看起来挺没心没肺,一路在车上都还说笑,等到要进去了,才绷不住了,抱着爸爸把眼泪擦在他肩膀上。
佟西言心里割肉似的疼,抱着女儿万分不舍,想她小小年纪就要一个人生活了,骂自己为什么这么狠心。
刑墨雷搂着父女二人,安慰道:“好了好了,很快就到假期的。再说也不远,过两天就去看看好了。”
佟早早放开了佟西言,对她的大爸爸警告:“不要欺负我爸爸,我会报复的。”
刑墨雷摸她的头:“没良心的东西。”
梁悦催刑少驹:“不说两句?”
刑少驹说:“说什么?要说下礼拜到新加坡去说。”
梁悦惊讶看他,然后拍他的肩膀说:“恭喜你终于学会泡妞了,哥哥我十分欣慰。”
刑少驹不理会他,走上前去给了佟早早一个深情拥抱,末了,在她耳边说:“不怕,小哥就来。”
佟早早看了他几秒钟,又扫了一眼众人,终于下狠了心,转个身拖着行李走了。